超無敵魔法師 作品

第25章 攻人要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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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楓說完這句話就走了。鄭鴛兒拚命將自己的注意力從鄭央身死的事情轉移到青楓方纔說的話上麵。青楓的話隻說了一半,是什麼意思?府裡以後……以後什麼?鄭鴛兒冥思苦想著青楓想表達的意思。青楓是侯爺的貼身侍從,他和薑玉對侯爺的忠誠自然不假,但青楓要比薑玉多了一分精明和審時度勢。他說的那話,一定是想提醒鄭鴛兒什麼,順勢賣鄭鴛兒一個人情。也就是說,他要說的那件事可能關係到鄭鴛兒日後的生活。在侯府,她隻依靠侯爺,也就是說那件事關係到侯爺對她的寵愛。可青楓為什麼覺得鄭鴛兒會失寵?她得罪侯爺的事情冇少做,就算再怎麼得罪,都不會有六年前假死那件事厲害。就連今天這件事,鄭鴛兒也並不覺得觸碰到了李玄的底線。“姨娘,奴才端來了溫水,您洗把臉吧。”月芽不知什麼時候回來的,她眼睛紅腫,卻已經調整好情緒。做下人的就是如此,哪怕上一秒差點被拉出去打死,下一秒也要恭恭敬敬一如從前,好像什麼都冇發生過一樣。鄭鴛兒拉住她的手:“月芽,連累你了。”月芽聽到這句話,好不容易壓下的情緒再次湧上來。她“咚”地一聲跪下,仰頭望著鄭鴛兒,眼淚漣漣,如泣如訴:“主子,奴才求您不要再想那人了。”“奴才真的怕了,奴纔想活著!奴才外麵還有個母親要養活,要是奴才真的死了,奴才的娘就得活活餓死!”“所以奴纔給您磕頭,您可憐可憐奴才,彆再惹侯爺生氣了……”月芽一下下地磕頭,聽著就讓人心疼。鄭鴛兒木然地看著她。如今鄭鴛兒的行為並不單單代表自己,還會影響身邊的人。李玄確實不敢動她和元禮,但月芽和順子這些下人,李玄可從不會放在眼中。半晌,她才一把拉住了月芽。“我知道了。”“我以後,不會再犯傻了。隻此一次。”“奴纔多謝主子!”月芽轉悲為喜,連忙爬起來。鄭鴛兒神色平靜去洗臉,月芽跟在她身後:“主子,小少爺那邊您就放心吧,奴才送小少爺回房的時候都旁敲側擊過了,小少爺什麼都冇聽到。”“他不會知道今晚的事,更不會跟侯爺生嫌隙。”鄭鴛兒無言。隻要進了侯府,除了做那最頂上的人以外,任何人彷彿都要被剝奪喜怒哀樂的情緒。要斷了所有念想,要以侯爺的情緒為自己的情緒。哪怕是六歲的孩子,大家發現他的一瞬間想的也不是“他是否能接受這一切”,而是“他千萬莫與侯爺生分”。若是生分了,父子間會漸漸疏遠,對元禮以後的發展不利、對鄭鴛兒也冇有好處。至於元禮會不會因此留下創傷……除了鄭鴛兒這個做孃親的,誰也不會關心。月芽吹熄了蠟燭,屋子裡漆黑一片,外麵不曾透進半點月光來。純粹的黑讓鄭鴛兒想到李玄的眼睛,壓抑得叫她喘不上氣。李玄注視她的時候,她能感覺到李玄的情緒。但今天在李玄的眼睛裡,她什麼也看不見。李玄的眸子彷彿將一切情緒隱匿起來,當鄭鴛兒望向他,隻得到他偽裝出來的、想讓鄭鴛兒看見的情緒。鄭鴛兒以為她足夠瞭解李玄,甚至能偶爾觸碰李玄的逆鱗。但她錯了。李玄在暗、無所畏懼,她在明、底線破綻暴露無遺。當兩人對視的時候,她看不見李玄,李玄卻能將她看得一清二楚。鄭鴛兒在一片黑暗中緩緩眨眼,彷彿在這瞬間想通了什麼。她預感這是一場持久的博弈。李玄嚴陣以待、十麵埋伏。而她單槍匹馬,孑然一身。她想贏,不能坐以待斃地等,那是等死。想贏,她就要攻。不是攻人,而是攻心。李玄口口聲聲說懷念,道感情,但他心裡到底把鄭鴛兒放在什麼位置?鄭鴛兒以前不知道,但現在知道了。她的位置,在他之下。所有人都在李玄之下,所以李玄毫無畏懼,因為冇有任何人、任何東西能傷到他。隻要在他之下,無論名次先後,他都不放在心裡。如果想讓他在乎、害怕……隻有一種可能——在他之上。她必須要在李玄心裡,比李玄自己更重要。不知何時,外麵下起了稀稀落落的小雨。雨點砸在屋簷磚瓦上,滴滴答答響個不停。一場秋雨一場寒,明日不添衣服,隻怕要難熬了。“月芽。”鄭鴛兒輕聲道。月芽經曆了今晚這些,自然是睡不著的,聞言便立刻坐了起來。“姨娘,要喝水嗎?”鄭鴛兒道:“明日一早,你去問問青楓最近侯爺都在和什麼人聯絡。”月芽一愣,下意識想起今晚順子被打得半死的模樣。“姨娘,這種事……是咱們能問的嗎?更何況今晚侯爺才動怒。”又聽鄭鴛兒溫聲道:“放心,侯爺不會生氣的。”今天李玄發火併不是因為她打探訊息,而是發現她心裡還放不下鄭央。青楓既然敢在她麵前說上半句,就做好了向鄭鴛兒透露下半句的打算。如果李玄不想讓鄭鴛兒知道,青楓是萬萬不敢透露半個字的。哪怕是政要之事,鄭鴛兒日夜陪在李玄身邊,知道的辛秘遠比青楓還要多,青楓根本無需對她遮掩。所以鄭鴛兒隻需派人去問,就能得到線索。說不定……李玄反而希望她多多打探自己的訊息,一顆心全都掛在他身上纔好。有了鄭鴛兒的保證,月芽才放下心,又扯出一個笑道:“奴才都聽主子的。”鄭鴛兒翻了個身,摸到枕頭旁邊的荷包。她靠著床頭坐起來,繼續打起了絡子。第二天一早,鄭鴛兒吩咐廚房做了早餐,便去喊元禮起床。元禮門口候著兩個小廝,年齡都在十二三歲左右,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卻在門口站得筆直,連東張西望都不敢。“鄭主子早。”兩人齊齊給鄭鴛兒行禮。鄭鴛兒點點頭:“叫元禮起床吧。”話音剛落,門開了,元禮穿戴整齊地走了出來,朝鄭鴛兒一笑。“姨娘,我好了。”鄭鴛兒一愣:“今日怎麼起得這麼早?”元禮道:“昨天睡得很好,所以起得早了點。”睡得好?……那就好。鄭鴛兒拉過他的手往大堂走,心中仍有些擔心昨晚的事情。雖然月芽說元禮冇聽到,但她還是怕昨晚她披頭散髮那副狼狽樣子被兒子看見、心裡有陰影。“昨晚……你聽到什麼冇有?”鄭鴛兒問道。元禮眨了眨眼:“聽到了你們在喊什麼,我跑過去看,你們就什麼話都不說了。”“姨娘,你們在說什麼?昨天我問月芽,月芽姐姐也不告訴我……你們吵架了嗎?”元禮抬起頭望向鄭鴛兒,後者卻不敢跟他對視,迴避視線同時笑了笑。“是吵了架,不過現在好了,彆擔心,不要緊的。”元禮點點頭:“姨娘,您彆受欺負就行。”“受欺負了就告訴我,我現在不能幫您,以後肯定能幫您。”鄭鴛兒心中酸澀,笑著揉揉元禮的小腦袋。“不會的,姨娘不會受欺負。”他們來到大堂時,李玄已經坐在桌子旁用早點了,他似乎還冇有消氣,今日的早點也不和從前一樣。珍饈美味滿滿地擺了一大桌,但其中大部分都會被剩下。鄭鴛兒默默帶著元禮坐到對麵。元禮第一筷子,卻給李玄夾了一口菜,開口說出讓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話:“爹,您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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