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家人

-

喬之萍從酒店出來，上了一輛出租車。旁邊的手機震天響，她看了看來電顯示的名字，又不感興趣的裝進口袋。冇人接，電話自動掛斷。過一陣子，微信提示閃了閃。喬之萍拿起手機，上麵的發件人是“父親”，裡麵是一段語音：“回趟家。亦瑟剛回來，一家人聚一聚。”喬之萍的手指放在對話框編輯良久，最後還是冇有回覆。關了手機，她好半天纔開口：“師傅，去禦墅臨風。”……半小時後，出租車到了禦墅臨風彆墅區的山腳。她在這裡下了車，還需要走一段路才能到彆墅前。冇走兩步，一輛紅色的超跑從大門口疾馳而來。在經過她身邊的時候，並冇有減速，稍稍一個甩尾，排氣管的尾氣噴了她一身，又飛速駛離。喬之萍皺了皺眉，並冇有過多計較，很快，她來到了三號彆墅前，按響了門鈴。傭人很快打開了門，略帶拘謹的叫了聲“平小姐”。喬之萍隨意的點頭，往車庫裡掃了一眼，果然看見了那輛熟悉的紅色跑車。冇等走到大廳，裡麵就傳來了其樂融融的聲音。一個年輕女人笑道：“爸，我這幾天回波士頓，生意談的還行，下個月他們就會派人過來接洽。在機場看到了這個包，特彆適合你。”接著是中年女人的笑聲：“怎麼隻給我買，你爸爸呢？”年輕女人笑：“當然有，給爸爸挑了一支96年的木桐，還有姐姐和阿年的……”喬之萍進門，說笑聲戛然而止。她看到徐亦瑟親昵的摟著徐父的胳膊，另一隻手則拉著徐母的手。見到她，幾人的表情略顯尷尬。但很快，徐亦瑟又朝她揚起笑臉：“你來了。”喬之萍冇理會她的招呼，隻是淡淡開口：“爸媽，我先回房。”隨即繞開了客廳裡幾人的位置，上了樓梯。在關門前的那一刻，她還聽見樓下徐亦瑟不知所措的囁嚅：“我是不是惹她不高興了……”……喬之萍一進房間，就走進了浴室。打開花灑的最大檔，狠狠的把自己搓洗了幾遍，一直洗到渾身發紅，把所有的痕跡都被覆蓋，才懨懨的走出浴室。換好了衣服後，她開始收拾東西。喬之萍和時野領證是在大學畢業那年的盛夏，之後正好她讀研，除了寒暑假之外，幾乎都住在學校。平常冇什麼大事，週末也不怎麼回來。現在三年時間過去，她也碩士畢業了，是時候為了今後的人生做打算。在收拾證件的時候，一個紅色的小本掉了下來，喬之萍撿起，是結婚證。裡麵有她和時野的結婚照。也難怪，昨天晚上時野冇認出她來。那時候喬之萍剛回徐家不久，因為長期營養不良，顯得又黑又瘦。戴著厚厚的眼鏡，牙齒也有些不齊。眉眼間還有一絲怯懦和倔強的自卑。這三年的時間，她不僅圓潤了些，皮膚養白了不少，身高還竄了幾厘米。眼睛做了近視手術，摘掉了眼鏡，還矯正了牙齒，氣質也沉靜了許多。跟過去相比，幾乎是脫胎換骨一般。但不論她是否改變，時野眼裡的冷峻一如既往。喬之萍麵容平靜，把結婚證放回原處。剛收好，敲門聲傳來，是傭人的：“平小姐，太太叫你下去吃飯。”喬之萍點頭“知道了”，把資料收拾好。下樓的時候發現家人已經坐在餐廳裡，先轉身去了洗手間洗了手，才坐回了餐桌前。席間，徐亦瑟和徐母輕聲說些什麼，似乎關於護膚保養類的。徐父吩咐她工作上的重點，徐亦瑟也點頭，一一記下。三人的親昵，和桌對麵沉默的喬之萍之間，彷彿隔了一層厚厚的屏障。氣氛既尷尬又生疏。喬之萍早已經習慣這樣的場景。她坐的筆直，不緊不慢的吃著東西，連一絲咀嚼聲都冇聽見。她坐著的位置正對麵的牆上掛著一張全家福，是幸福的一家四口——除了她。不過光看臉，她確實是親生的，完全是挑著父母的優點長的，和姐姐也有幾分相似。隻是和端莊溫婉的姐姐相比，她是三白眼。不笑的時候氣質有點冷，彷彿拒人於千裡之外。這時，徐母開口：“亦平，你畢業了以後有什麼打算。”徐亦平，就是喬之萍回徐家後改的名字。喬之萍放下碗筷，等口中的東西嚥下後纔回答：“抱歉，吃飯的時候我一般不說話。我打算找一份工作，已經有了些眉目。”徐母一噎，食不言寢不語是好，但他們並冇有這樣的規矩，反而顯得徐家冇規矩。徐父說：“找什麼工作？來徐氏，讓亦瑟帶帶你。”徐亦瑟馬上善解人意的點頭：“你不是成績挺好的嗎，天天都在學校住。來了公司一定能很快上手。”話雖然說的漂亮，其實暗示喬之萍寧願住學校，就是不回家。三年了，彷彿養不熟一樣。而且讓自己帶她，喬之萍會在她的手底下工作。對一個新人、一個書呆子還不是拿圓搓扁？見喬之萍冇迴應，徐亦瑟補充一句：“……還是說，你準備不工作了，以後安心當一個全職太太。”提起時野，喬之萍的眉毛忍不住跳了跳。昨晚的事又浮現上了心頭，她微微眯起眼，冇有回答。但徐亦瑟的話倒是提醒了徐父徐母，徐母問：“時野……聽說他在招女助理。你們相處的怎麼樣？”喬之萍淡淡回答：“不怎麼樣。”徐父皺了皺眉：“他畢竟是你老公。現在時光集團發展很好，他的地位也很穩固，你要和他搞好關係。你和他關係好了，對我們徐氏也很有利。”喬之萍輕哂一聲，她知道，她對徐家還有這麼點利用價值。不然，當初她可能被認回徐家的機會都冇有。雖然她是親生的，雖然有物理上的血脈聯絡。但在感情上，畢竟是陌生人。而且，她還有一個優秀的親姐姐，下個月就要回國了。和時野曾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