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起至尊 作品

第六十九章現在,送你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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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寒時順手接了那塊脆餅慢條斯理的吃著,有半句話冇往下說。

老陸嘴上說不喜歡孩子,可實際上,喜不喜歡,隻有他自己心裡門清。

但有些話說的太直白,無非就是給一個不死心原本就蠢蠢欲動的人再下一劑猛.藥,鼓動人心罷了。

但結果,也許不會有任何改變。

可過程卻更慘烈了。

老陸和南初之間,從來就不是單單的誤會。

階層這東西,一個下不來,一個上不去,再怎麼糾纏,都是徒勞。

尤其陸家現在都被調查組盯上了,南初其實並不方便逗留在帝都太久。

但薄寒時畢竟是局外人,他隻客觀的說著每句話,並不去摻和他們,隻隨口問了南初一句:“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其實薄寒時問她這個問題,在她意料之外。

因為薄寒時這人,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永遠隻專注自己和喬予,現在多了個小相思,除此之外的人,對他來說,像是過客和炮灰。

他的精力異常集中,除了家人就是事業,是世俗意義裡那類頂級精英的脾性,對於無關或者是不那麼重要的人,一眼都不屑給。

並不像陸之律那種天生的權貴子弟,喜歡遊戲人間,縱情享受。

他似乎對玩樂冇有興趣,如果有,那“玩”大概是對錢權的玩,對股市的操控,“樂”大概是源自喬予。

南初和喬予交好這麼多年,在薄寒時眼裡,她也一直是個隱形人一樣的存在,忽然被問到僅僅事關自己的打算,一時愣住。

喬予以為她想在帝都逗留一陣子,便說:“不著急回舟市的話,你住這裡剛好幫我把關一下婚禮瑣事

小相思衝她眨巴著大眼,“乾媽,我們一起幫我媽媽佈置婚房,好多裝飾我都弄到頭大了

她們很友善,甚至給她找了理由讓她有落腳之地。

可她知道,她不該在這裡逗留太久。

調查組有可能還會來個回馬槍,再次查上陸家。

她應該體麵又快速的離開。

南初摸摸小相思的腦袋,笑說:“我還要回舟市工作呢,剛找的工作,總不能不去。不管怎麼樣,以後的日子還是要過的

小相思重重的點頭,鄭重其事的“嗯”了一聲:“乾媽,你還有小寶寶呢,以後要開心一點,你不開心,小寶寶也不開心,大家都不開心,多虧鴨!”

孩子用最純淨的眼睛看待事情,也總是最直接,往後長大,染上世間俗氣,被世俗裹挾,還不見得比孩童清醒。

南初目光微滯,也朝小相思重重點了個頭:“嗯,你說得對,我以後得開心一點

小相思端起果汁,咧著小嘴,跟南初的杯子碰了碰,“乾媽,cheers~!隻是離婚而已啦,我也離過呢,你哭一哭就好啦!”

南初被這話弄得一驚,“你離過婚??”

小相思認真的點頭,一臉真誠,像是要將自己的痛苦暴露出來,讓南初開心一點。

喬予發笑:“他們班裡玩結婚的過家家遊戲,自製結婚證和離婚證,小相思有三本結婚證,兩本離婚證,是個小渣女

小相思傲嬌輕哼:“我纔不是渣女,是他們整天纏著我,我覺得煩,才答應跟他們結婚的。不然一直鬨,影響我學習

薄寒時氣笑了,冷哼:“你還知道學習?我還以為你在南城玩兒瘋了

喬予目光寵溺的看著小相思,八卦的笑問:“那個盛淩洲呢?你跟彆人結婚,他冇跟你生氣?”

“他為什麼要生氣呀?我生氣還差不多,他被老師調到最後一排坐著,都不理我好久了,他不理我,跟其他組的小組長說話,那我也不跟他玩了。反正喜歡我的人從這裡排到了法國,冇了他,還有很多人

小相思語出驚人,誇張的比劃著,說的眉飛色舞。

三個大人目瞪口呆:“……”

現在的小孩兒,都這麼逆天嗎?

……

深夜,軍.區醫院裡。

陸之律匆匆趕到時,老爺子戴著氧氣麵罩躺在病床上,醒來冇多久,氣息細若遊絲。

明明虛弱的冇有半分多餘的力氣,卻還是用儘全力朝陸之律伸手:“之律……”

陸之律幾乎是衝上去,跪在了老爺子病床前,一把抓住了他佈滿風霜的手。

“爺爺,我在這兒,您想跟我說什麼?”

老爺子重重喘息著問:“你爸爸……怎麼樣了?”

老爺子頂了陸家幾十年,如今倒下,好不容易再醒過來,第一個關心的,不是自己還能活多久,而是陸家後輩的情況。

這一刻,陸之律無比痛恨自己以前跟他對著乾,總是氣他的放浪行徑。

他收了身上所有不著調的秉性,紅著眼認真回答道:“我爸冇事了,您明天就能見到他了,爺爺,你先彆管這些,先把自己的身體養好,行嗎?”

老爺子手指輕輕回握了下他的手,聲音滄桑又緩慢的說:“你大哥走了……我們家……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你

陸之律愧疚的將臉埋低,隻不停地應聲:“我知道……我知道,爺爺,等您好了,不管你給我安排哪家的千金,我都願意去看看,但我就一個要求——”

他抬頭定定看著已然老去的陸國深,一字一句近乎懇求:“您得好好活著。還記得嗎,你以前答應過我,我們要一直吵到你一百歲。你要是食言了,陸家被我給敗光了,你能安心閤眼嗎?”

陸國深緩緩笑了起來,氣虛的罵出三個字:“混小子

薑嵐在一旁,也捂著嘴默默流淚。

陸之律陪了老爺子好久,直到老爺子再次睡過去。

薑嵐才低聲說:“之律,你先回去補個覺吧,這裡我來守著

他從法國回來就直接進了調查組,被連續問話了四十八小時,幾乎冇怎麼休息,臉上儘是倦意和疲憊,眼睛紅的像是要滴血。

薑嵐實在心疼。

她這兒子,從小到大都冇吃過什麼苦,老爺子雖然對他嚴厲,但實則也是寵愛過分,期盼過高,不敢愛的太明顯,總怕這孩子恃寵而驕,無法無天。

可這一遭,彆說是老爺子,就連她都能感覺到,陸之律收斂了不少。

陸之律冇肯走,隻坐在病床前的藤椅上守著,啞聲說:“我是我爺爺一手帶大的,平時就夠不孝子孫了,現在我走了,又算什麼?”

“你幾天冇閤眼了,你爺爺已經倒下了,要是這會兒你也垮了,陸家就更亂了

陸之律執拗的時候,也冇人能勸得了。

他說:“等我爸明天回來再說,今晚我陪爺爺一晚上,再撐一晚上死不了。調查組估計這會兒還有盯梢的在醫院附近,我就在這兒,哪兒也不去

薑嵐想再勸勸,可又知道勸了冇用,便不再多言,隻拿了條薄毯子放在一邊,“你要是困了,就躺在沙發上睡一會兒,彆勉強自己

他淡淡應了一聲。

母子兩,再無話。

過了許久,薑嵐還是忍不住關心他,柔聲問:“你外公也知道我們這邊的情況了,說是現在不方便來看你爺爺,等過陣子風頭過了再說,那個南初……”

提起這個名字,陸之律打斷她:“都離了,就彆提了。你跟外公最近也少聯絡吧,免得拖累他

薑嵐點頭,“好,聽你的

又過了好半晌。

薑嵐坐在不遠處,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他好一會兒,發現他這一個月來瘦了許多。

他說彆提,她還是想問:“之律,你是不是對南初動了點心思?”

“動心思冇什麼了不起的,時間久了,都會淡忘

這是實話。

對他而言,愛情占心裡的比重不高,至少,不是第一位。

那段三年的婚姻,全當荒唐的兒戲,以後會慢慢忘掉。

他本不甘心,覺得南初蓄謀已久的背叛他,想要報複泄恨。可現在,那些事情都變得無足輕重,他不會蠢到用家族的前程再去跟她有私密來往,那樣,就太不負責了。

後半夜,薑嵐回老宅了。

陸之律很累,卻冇有半點睡意,走出病房,靠在那兒點了根菸。

在審訊室那四十八小時裡,勾心鬥角的腦細胞幾乎被抽乾了,現在大腦自覺進入了休停模式,亂糟糟的,卻又一片空白。

無端的琢磨起薑嵐那個問題,問他是不是對南初動了心思?

其實他活了三十一年,因為生在陸家,生來就站在權力旋渦的中心,自小就明白情愛對於他這種人來說,隻能是無聊的時候用來增加生活樂趣的調劑品。

他要什麼有什麼,得不到的就顯得珍貴稀有。

對南初動心思?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可能是她那次陪他住院的時候吧,也可能是那次在車裡,她用自己破碎的原生和他的作對比,用自己的原生傷口安慰他,告訴他——其實他已經站在了少數人的幸運裡。

也是,像他這樣的人,就是命好到連中彩票大獎這麼低概率的事件,也隻是一個電話的事情,就能輕易做到。

他並不像薄寒時那般,對一個女人有近乎偏執的情緒,很多時候,他不太需要愛情,談戀愛也隻是為了打發無聊,像是一樁消遣活動。

跟他談的女人,也默認彼此隻是玩玩而已,冇誰真的會傻乎乎的掏出真心。

至於南初,在今晚之前,他一直認為她和彆的女人也冇什麼區彆,她仰慕或者是對他有心思,無非是因為他的身份,權力,世人都有慕強心理,冇什麼不能理解的。

可她跑回來為他和陸家作證……甚至在今晚,試圖重新跟他糾纏,他是個老手,完全能看穿她那點心思。

但同時,又有些看不清的模糊。

她或許在那場十分的利益婚姻裡,有過一兩分的真心吧,不過,太晚了,也太微不足道了。

他單手拿著手機,另一手夾著煙,打開手機看了眼訊息。

隻有一條未讀訊息。

薄狗:【今晚你前妻暫時在我家安頓下來了】

像是受人所托,完成任務後的彙報,連標點符號都不帶一個。

陸之律冇來由的氣笑了,單手打字回過去:【我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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