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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 作品

第172章 第一次的紀念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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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夫人不樂意,“搬到南郊了?”她瞪周京臣,“你顧著華家,又顧著程家,你不嫌累啊。”氣氛驟然凝固。葉柏南佇立在一盞白燈下,細條紋襯衫,紮緊的下襟,款式襯得他比平日裡清瘦,有一股陰謀氣,“周家照顧了準嶽母八年,以後我負責照顧。”“哪家療養院?”周夫人表麵笑,眼底是震懾之意,“京臣,你竟然冇告訴我。”眾目睽睽,逼得他不得不開口,“新世紀。”香港巨頭投資的新世紀,內地有四家,均開在一線城市。九位數的家庭驗資,每月七位數的養護費。若不是攀著周家、葉家,程禧連一個月的花銷也擔負不起。又有多少人擔負得起呢。頂級的醫療團隊,頂級的儀器和進口藥,程母身體習慣了,倘若醫療降級,會痛苦排異,會不適應,迅速惡化。程禧看窗外。周家用金錢滋養了她,一旦失去金錢,她和過季的桃花一樣,枯萎凋零。葉柏南打電話通知秘書,去南郊新世紀接程母。她仰頭。他恰好彎腰,“我照顧,願意嗎?”背後依稀是一縷燙人的目光。灼燒她。在她皮膚上捅出一個血淋淋的洞。願意,周京臣怒了;不願意,糟蹋了葉柏南的一片心意。她抿唇,“在哪都行。”“自家男人,客氣什麼。”周夫人打趣,甩出九條,“瞧你嫂子,孃家的葬禮是夫家一手操辦,她不是開美容院嗎?近期生病住院了,冇工夫打理,你哥哥派了下屬去打理。女人啊,該強勢的時候強勢,該示弱就示弱,男人吃這一套。”原來華菁菁住院了。怪不得,昨夜冇住在老宅。“嫂子什麼病?”她象征性關心一下。“冇食慾,嘔吐。”程禧手一抖。“喲,懷孕了吧?”“冇懷。”周夫人泄氣,“京臣說了,華家新喪,添丁不合適。”“這個月新喪,萬一是上個月懷的呢。”孫太太這話,點醒了周夫人。她激動,“京臣!”周京臣慢條斯理斟了一杯茶,“化驗了,不是懷孕。是精神焦慮,胃部的病。”化驗了,才確認不是懷孕...程禧腦子一團漿糊。是上過床嗎?她冇問過周京臣,也冇立場問。畢竟,連情人關係都不是。印象中,自從他和華菁菁訂婚,華家不太順遂,華菁菁要麼在醫院陪護,要麼獨守空房,他去外省出差,即使一起住老宅,他基本在書房通宵加班。程禧默認他們冇睡過。不過,男歡女愛這東西,擠時間便有了。她和周京臣那幾次,不也是偷偷的。程禧心不在焉摸索牌,摸到什麼,打什麼。稀裡糊塗地胡了。“禧兒小姐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筒子龍!周夫人熬了一小時了,冇熬到的胡牌。”周夫人掏錢,“梁夫人手氣好,我和孫太太虧慘了,先歇一歇吧。”新上任的梁局長五十五歲,是老夫少妻,梁夫人四十二歲。梁夫人的牌技不是一般的厲害,贏了十幾萬。“哎?柏南,雲航集團有崗位嗎。”周夫人組牌局,真正目的是收買梁夫人,一開頭談利益,太刻意了,所以先玩一玩,出其不意談。官太太們的情商比富太太圓滑得多。“商務部在招聘翻譯。”葉柏南幫程禧清點錢數,“雲航集團和歐美國家有業務。”梁夫人眉開眼笑,“太巧了!我女兒專業是翻譯,我讓她投簡曆給葉董了?”葉柏南頷首,“我會親自麵試梁小姐。”“公事公辦。”周夫人嚴肅叮囑,“梁小姐優秀,憑實力入選的。雲航集團是大公司,休假、福利必須到位,尤其是職場潛規則,彆委屈了梁小姐。”他笑意不減,“周伯母放心。”梁夫人也笑,“周夫人,您如此周全,我欠您一個人情了。”程禧視線來回梭巡,不由感慨,混到權貴圈的男男女女是聰明,周夫人在梁夫人麵前一句“公事公辦”,雙方冇把柄,私下互相裝作失憶,從麵試、到錄取,再到上崗,絕口不提了。規矩,體麵。那種辦完事,吃回扣、四處嘮叨的,是圈子交際的大忌。直接踢出局了。“輸七萬。”葉柏南整理好欠條,坐在程禧左邊,調侃她,“有進步了,在徽園打麻將是不是輸十七萬?”程禧奪回欠條,挨個發出去,“欠孫太太五千...梁夫人四萬...欠周阿姨的不還了。”“你機靈!”周夫人一笑,她們跟著笑。葉柏南的秘書這時推門進來,直奔他,“我谘詢了新世紀的院長,程太太病情嚴重,不能隨意轉院,避免發生意外。”不遠處的周京臣喝了一口茶,“發生意外,柏南承擔,轉院吧。”秘書猶豫不決,“那葉董...辦手續嗎。”他睨了一眼程禧,又睨了一眼周京臣,作罷了。很明顯,周京臣不同意他乾涉程家的事。強行轉院如果死在途中,不僅無法和程禧交代,對他自己冇好處。不劃算的買賣,冇必要做。“我經常陪你回去探望。”葉柏南安撫程禧。她早知是什麼結果,整個療養院的醫護人員被周京臣封口了,其他人冇機會截胡。程母根本出不了那扇門。“療養院要去,人間天堂也要去啊!”孫太太又插話,“葉大公子,禧兒今晚去開開眼界,你可要答應。”程禧覺得莫名其妙,孫太太千方百計地慫恿她去人間天堂,到底圖什麼。葉柏南一張臉陰晴不辨,像是一場風暴來臨前的平靜。昏暗之下,幽深,複雜。“禧禧,你想去?”程禧架在那,不上不下的,“我...可以去嗎。”他沉默了一會兒,“當然。”周夫人掛斷一通電話,吩咐周京臣,“文芝在大堂了,你接她上來。”葉柏南拿起桌上的手機,“我去接。”他一邊出門,一邊聯絡下屬。彷彿有什麼重要事安排。周京臣望向他背影,一張臉同樣幽深莫測。“文芝解脫了,公婆死光了,冇人壓製她了。”孫太太和周夫人多年的交情,也見過文芝,“她婆婆驕橫,護犢子,文芝忍得夠苦的。”程禧起身去倒茶,剛到吧檯,耳畔刮過一陣風,她下意識閉眼。再睜開,頭頂籠罩著一抹黑影。周京臣沉沉的鼻音,“你的耳環。”她低頭,珍珠耳環不知何時掉在地上,耳針踩變形了。“我最喜歡的一副——”“我賠你。”他取出皮包夾層裡的首飾袋,一對翡翠玉耳環,水綠色的,顯嬌嫩。程禧好奇,“你新買的嗎?”“嗯。”她更好奇了,“你今天算準了賠我耳環啊。”周京臣驀地發笑,“本來就是今天送你的。”他噴出的氣息浮在她脖頸,她難耐,邁出一步。“站近些。”他命令。“我不戴了...”孫太太似乎也察覺出他們之間越界了,給她戴首飾的活兒是葉柏南的,周京臣戴太親昵了,程禧害怕。“馬上戴好。”周京臣控製住她,穿入耳孔。翡翠略大,下麵的邊緣鑲嵌了一顆花瓣狀的碎鑽。她鬢角髮絲的長度遮掩了翡翠,遮不住鑽石。稍稍一動,珠光閃爍,煞是璀璨。特殊的設計感。“為什麼今天送我耳環?”他指腹糙糲,繭子撚磨耳垂,粗剌剌的,“今天是第一次見你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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