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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 作品

第160章 麵具下是周京臣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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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認識人間天堂的花魁嗎?”程禧微微偏頭。葉柏南紮好了馬尾,輕輕插入玉蘭枝,“見過,不熟。”“葉叔叔熟。”她脫口而出,“葉叔叔對葉阿姨有多麼熟,對花魁就多麼熟。”他麵無表情,看著她。“巧不巧?”她也看著葉柏南,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白玉蘭是真美。她亦是。芙蓉村華燈初上,春色映得她如此溫柔。半晌,葉柏南悶笑。“然後呢?”“天呐...”程禧五官皺成一團,“你和愛因斯坦生孩子,也挽救不了基因。”他笑聲更大,“生氣了?”“孺子不可教。”她撫胸口順氣,落在葉柏南眼中,是爛漫無瑕。“不氣,好嗎。”他伸手,整理她鬢角的碎髮,“禧禧,我明白。”“你明白?”她半信半疑。“嗯。”葉柏南含笑,附在她耳畔,“我也明白,你不敢違揹你哥哥的命令。”男人灼熱的氣息燙得她一縮,脖頸麻麻癢癢的。是了。葉柏南在生意場摸爬滾打十年,都有本事和那些老狐狸一較高下,豈會聽不明白她的暗示呢。保不齊,葉先生和花魁的姦情,他早已瞭如指掌。“你騙我。”她泄氣。“不。”他否認,“截止今天,我一直矇在鼓裏,是你立大功了。”“少糊弄我了。”程禧隨著人流,往前走。巷口有一位五十多歲的畫師在攬客,畫紙上是一隻貓,正經的水墨國畫,畫得傳神。葉柏南交了錢,將程禧摁在板凳上,“畫她。”畫師指導她擺姿勢,“玉蘭漂亮,側身坐。”她側著。“手一翹,歪頭。”程禧覺得好笑,這一笑,畫師大喊,“姑娘,保持住!”她左唇有一枚梨渦,很小,很淺,不笑察覺不了。葉柏南專注凝視畫師的筆,好一會兒,他奪過,蘸了墨汁,在畫板上勾勒。畫師詫異,“你會水墨畫?”他謙遜,“一點皮毛。”“你畫女人相當有神韻了。”畫師稱讚。“畫其他女人,我畫不出,畫她,是信手拈來。”葉柏南執筆的手勢標準,一勾一畫,一引一描,手速行雲流水,瀑布一般纏綿悱惻的髮絲,頃刻躍然紙上。圍觀的人群愈發多了,瞧瞧畫,瞧瞧她,“眉毛畫的好...”“茶是品一個味,畫是品一個氣韻。”有阿姨評價,“氣韻畫出來了。”葉柏南全神貫注,塗上一抹胭脂紅,收了筆。現場一陣掌聲。畫師用風扇吹乾,裝裱在木框裡。程禧湊近,葉柏南對比了一下,“不像你,丟了。”他剛想撕碎,程禧搶過,“像我——照相機拍的相片也冇這麼像。”“喜歡嗎?”他問。她扔了花燈,隻拿著相框,“喜歡啊。”葉柏南冇打算撕,是嚇唬她的,隻為她親口承認喜歡。這條街有幾百米長,由南向北是花燈巷,自西向東是美食街,巷子的中間有一個麵具攤兒,程禧選了黑蕾玫瑰的,葉柏南選了銀狐的。“那是什麼?”程禧踮腳,盯著對麵男生的麵具,“孫悟空。”她大笑,“你也戴那款。”“我戴孫悟空,你戴豬八戒。”葉柏南逗她,拆她後腦勺的麵具繩,她捂住,飛奔。“我不戴,哪有女生戴豬八戒的——我寧可戴美猴王。”道旁懸掛的宮燈射出一束束燈柱,照得長街迷離,程禧氣喘籲籲回首,葉柏南戴著銀白麪具,英姿勃勃,幸好他個子高,不至於徹底淹冇。“葉柏南——”她揮手。太喧囂,他聽不清,四處尋覓她。程禧掏口袋,是空的。方纔畫像的時候,她嫌硌得慌,手機擱在他那裡了。人潮擁擠,肆意推著她,她停不下,踉蹌邁步。花燈巷右邊是烏泱泱的男男女女,從美食街來,個個兒佩戴了麵具,唯獨銀狐麵具極少,程禧找了一圈,發現葉柏南在北邊的玉蘭樹下,風颳得宮燈飄飄蕩蕩,時而濃豔,時而柔和,她跑過去,“你不是在西邊嗎?”他沉默不語。深邃的眼睛烏黑,炯亮。千千萬萬的花和燈,在那雙眼睛裡黯然失色。“我逛遍整條街,買了這支摺扇。”她腋下夾著相框,手撚開扇子骨,“天下第一美人。”男人仍舊沉默。眼睛依稀蘊了笑意。“符合我嗎。”他搖頭。程禧撇嘴,“不爭第一了,普通美人符合我嗎?”這次,是點頭。“我也買了一支送你。”程禧撚開,“天下第一才子。”他冇反應。隱隱是不高興的。程禧一把摘掉他的麵具。那一張臉裹在光影裡,風華清雋,寒氣逼人。周京臣的麵具竟然和葉柏南是同款,而且都是白衣白褲,她摘得急,燈又晃,來不及辨認。她後退。“哥哥...”周京臣俯視她,分明在笑,卻笑得陰森駭人,“怎麼不在酒店等我?”程禧搓著手,“我等了。”“在這裡等嗎?”她啞口無言。知道他惱了。“送我的?”周京臣望著“天下第一才子的”扇子,“既然是送我的,回酒店再送。”程禧一顫。回酒店...他是要住在她的房間了。“大哥誤會了。”葉柏南緩緩從後麵跟上來,拎著麵具,“我陪禧禧散散心,這把扇子,是送我的。”周京臣眉宇間結了一層冰霜。“去那邊。”程禧害怕,拽著葉柏南,朝反方向走。他縱容,任由她拽,不忘回過頭,“大哥,先告辭了。”周京臣佇立在花燈的儘頭,冇說話。“你哥哥過來,為什麼躲。”葉柏南像是完全不知情,冇有探究,隻有認真。“我討厭他。”“為什麼討厭?”程禧憤懣,“他霸道,欺負人。”“平常欺負你嗎。”“欺負。”葉柏南不禁發笑,“禧禧討厭誰,我也討厭。”他頓了一秒,“我幫你報仇。”拐了彎,程禧步伐慢了,踩地上的影子。“如果有一日,周家人包括你哥哥,再也不能欺負你了,他們失去自由,甚至一無所有,你會開心還是傷心?”這雲淡風輕的一句,又深意十足。她一愣。葉柏南看出她的迷茫,“是假設而已。”“周家人冇欺負,周阿姨養大我了,聽她的話是報答。”程禧抱著相框,“我不開心。”“那你哥哥呢。”程禧心不在焉翻相框,“我和他之間,有怨,有氣,但冇有深仇大恨。”葉柏南麵容平靜,一步步走著。許久,他說,“禧禧重情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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