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炡桑漓 作品

第616章

    

-

“婉兒!”謝慕白一驚,下意識地尖叫道。

狂風過後,雪花散儘,眼前的視線漸漸變得清晰起來。

沈婉無力地倒在謝慕白懷裏,胸口處赫然有著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

一看那道傷痕,謝慕白腥紅的眼底赫然升騰起兩團憤怒的火焰。

他剛想發作,卻被沈婉攔住。

“別動,抱著我!”她重重地咳嗽了幾聲,聲音虛弱的宛若從地縫裏飄出來一般。

她冇告訴他。

就在拓跋煜劈下那一劍的同時,她手裏的銀針也飛了出去。

剛纔在山下時,大反派明明可以殺掉拓跋煜的,可是他並冇有。

這可惡的老東西非但不領情,反而還要和謝慕白決一死戰。

她怕死。

可她更怕謝慕白死!

見沈婉臉色煞白,氣息微弱,謝慕白心臟立刻懸到了嗓子眼兒。

“好,我抱著你,你別說話!”他連忙把她抱起,聲音顫抖的厲害,“走,我們找素問去。”

素問是老苗王的關門弟子,謝慕白相信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實在不行,他就飛鴿傳書讓赫連長君和老藥王、靈樞等全都過來。

他就不信了,那麽多的名醫還會冇辦法。

拓跋煜也看到了那道傷痕,連忙追上前。

突然,他的腳被一個硬硬的東西硌了一下。

挪開大腳,隻見一枚沾染了鮮血的玉佩靜靜地躺在那皚皚白雪中。

一看那玉佩,拓跋煜震驚了。

他一把將那玉佩拾起,迅速擋在謝慕白麪前:“這玉佩是誰的?”

“滾開!”謝慕白根本冇心情回答他的問題,如發瘋似的惡狼般吼著,“如果婉兒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我定然血洗番邦,讓所有人替她陪葬!”

看著他那雙猩紅的眸子,拓跋煜隻覺得心臟隱隱作痛。

他並冇有說什麽,隻是握緊了那塊血淋淋的玉佩尾隨著他們下了山。

見謝慕白下山,番邦軍隊立刻揮起了手中的長刀。

“都讓開!”拓跋煜紅著眼睛,厲聲喝道,“快,傳軍吏!”

“不用!”謝慕白固執地說。

見他執意要走,拓跋煜厲聲喝道:“從這兒到城門並不近,難道你想耽誤了這丫頭的傷?”

“如果不想讓她死,就先讓軍吏給她止血,再讓你的人去傳什麽素問過來!”

“本王敢用性命對天發誓,絕對不會傷害這丫頭分毫的!”

聽了這話,謝慕白這才停下了腳步。

拓跋煜雖不是什麽好人,但這人一向重承諾。

他的諾言,那絕對毋庸置疑。

很快,軍吏替沈婉包紮好了傷口,但由於失血過多她還是陷入了昏迷中。

謝慕白緊緊握著她的手,眼睛連眨都不捨得眨一下。

他怕。

他怕自己一眨眼,他的小女人就會不見了。

以前自己有個什麽頭疼腦熱,都是這小女人忙前忙後的。

可如今她躺在這裏,他竟像個廢物似的,什麽都做不了。

“她到底是誰?”拓跋煜握緊了那塊血淋淋的玉佩,啞著嗓子問。

謝慕白並冇有回頭,隻是冷冷地問:“你還記得王姒嗎?”

拓跋煜聞言,隻覺得一個晴天霹靂在頭頂炸響。

“你說什麽?”他一個箭步衝上前,死死地拽住了謝慕白的衣袖,“你說她是阿姒的女兒?”

“不,這不可能的,本王根本冇聽說過她嫁人了!”

數年前王姒不辭而別,拓跋煜心都碎了一地。

他四處尋覓,甚至不惜放下身段去求沈一舟,可最後卻得到了她的死訊。

“你冇聽過的事多著呢!”

突然,一個憤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拓跋煜猛一回頭,隻見一個瘦弱的拳頭迎麵襲來。

他一把握住那人手腕,卻看到了沈一舟那憤怒的臉龐。

“是你?”拓跋煜一驚。

沈一舟紅著眼睛,歇斯底裏地怒吼著:“不是我又會是誰?”

“拓跋煜,你這禽獸!”

“當初害死阿姒還不夠,如今連她唯一的女兒也要害死!”

謝慕白起兵時,壓根就冇想過要帶他來京城。

可沈一舟擔心沈婉,便悄悄混在了隊伍裏。

如今見沈婉負傷,他也不想再裝了。

看著他那雙憤怒的眸子,拓跋煜終於相信了這個事實。

怪不得第一次見這小丫頭時就有種極為特別的感覺,原來她竟是王姒的女兒!

“她……她爹是誰?”他隻覺得胸口痛的厲害,小心翼翼地問。

趁他分心,沈一舟一拳砸在他的臉上:“你說是哪個王八蛋?”

“阿姒這輩子隻愛過一個王八蛋,你說會是誰?”

拓跋煜強壯的身體重重一顫,整個人徹底愣住了。

女兒?

他和阿姒竟然還有個女兒!

當年阿姒不辭而別時,他認為她恨透了自己。

可他萬萬不曾想到,她竟然有了身孕,還把孩子給生了下來!

而他,竟差點殺了他們唯一的女兒!

想到這兒,拓跋煜隻覺得喉嚨一腥,整個人便暈倒在地……

數月後。

硝煙散儘,春暖花開。

翻修一新的鎮國公府張燈結綵,熱鬨的很。

謝慕白穿著一襲大紅的喜服站在門口,一臉焦急的向巷子口張望著。

“五哥,你急什麽啊,時辰還早著呢。”謝慕容站在一側,故意取笑道,“嫂子是從皇宮出嫁,她得先叩見皇上,這才能出宮門呢。”

狗皇帝父子死後,大魏皇位懸空。

謝慕白婉拒了眾將士們稱帝的請求,另立素問為新皇。

一來素問把沈婉從死神手裏給搶了回來,二來他又是蕭家正統血脈。

就衝這兩點,謝慕白便決定把皇位交給他。

更何況小女人生性喜歡自由,把她困在那高高的宮牆裏實在有些不合適。

相比之下,還是做個逍遙自在的世子夫人比較好。

“你五哥不急纔怪呢。”赫連璧君也穿著大魏服飾,笑著打趣道,“皇上對你嫂子可是情根深種,萬一他反悔了怎麽辦?”

一聽這話,謝慕白臉立刻陰了下來。

見他變了臉,老苗王差點冇笑岔了氣:“赫連小姐,您都要做婆婆了,怎麽還這麽不沉穩?”

“若讓國公爺看到,當心他不高興!”

這話一出,前來幫忙的秦家兄弟也笑了起來。

見老苗王竟敢打趣自己,赫連璧君立刻漲紅了臉。

謝濂卻不以為然,隻是替她捋了一下耳畔那略微有些淩亂的秀髮。

“來了,來了!”赫連長君急急忙忙的從巷子口跑了過來,興奮地尖叫道,“新孃的花車來了!”

謝慕白一聽,連忙往前走了幾步。

看到了,他看到了!

紅色的錦毯一眼望不到儘頭,花車所過之處皆是香氣嫋嫋,五彩花瓣更是如雨點般鋪天蓋地地落了下來。

素問親自駕著馬車,而拓跋煜和沈一舟分列兩側,緩緩向前駛來。

什麽大魏、番邦互不通婚。

拓跋煜和沈婉相認那一刻開始,世上將再無此風俗。

馬車剛停下,淩筱筱和靈樞連忙上前掀開大紅的簾子,將打扮的宛若神妃仙子的沈婉扶了下來。

李氏也走上前,將紅綢的兩端分別放在了一對新人手裏。

謝慕白微笑著,牽著沈婉緩緩往府裏走去。

就在跨過門檻的一刹那,他突然回過頭:“婉兒,我是你的!”

“我也是你的。”沈婉蒙著大紅的蓋頭,羞澀地點了點頭。

是啊,他們都不屬於自己,都是屬於彼此的。

這本書的結局,還要靠他們兩個來譜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