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村夜 作品

Scene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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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Scene12Scene12

蜥蜴王紮德拉:時候到了。

回顧過去,還真是充滿險峻,但卻充實的人生呢。

我那浴血奮戰人生中頭一次上陣,是我十七歲時的事了。舊阿達納奇亞聯邦因為支配者階級的**與墮落而瓦解,陷入了一片亂麻,群雄割據的亂世之中,已經過了三十年。當時的達巴茵與北邊的姆邦達激烈對立,國境不斷髮生小衝突。血氣沸騰,抱有野心和出人頭地願望的年輕人全部誌願當兵,而一開始,我也隻是其中之一。

最初的二十年,我作為老實的士兵度過了。通過智慧和勇氣,以及軍神歌德斯的保佑,我在激烈的戰鬥中活了下來,不斷升級,十人隊長、百人隊長,我順利地開始升官。

擁有明確誌願已經是將近四十歲時候的事情了。

龍就是代表性的例子,身為爬蟲類,壽命都非常的長。蜥蜴人當然也如此,隻要我們健康,就能活個一百二十年左右。我所侍奉的巴達王那時纔不到七十歲,還非常健壯。即使要讓王子繼承王位,如果不出意外,應該還能在王位上坐個二十年左右。

但是,巴達王隻是個平凡之輩。

如果在和平的時代,也許他已經足夠做好王了吧。但是,在亂世之中,這份平凡就是罪惡。他在幾個戰爭中作為軍隊的首領進行指揮,因為冇有才能而吃了敗仗。將領和士兵們的不滿漸漸膨脹,除了他有冇有代替者呢?冇有嗎?推舉新國王的呼聲日益高漲。

而正在此時,我的直屬上司,千人隊長達茲拉開始策劃謀反。達茲拉是我自從成為士兵以來,無論公私都十分照顧我的恩師,我一直很尊敬他。而達茲拉為了早日平定阿達納奇亞,奪回昔日的繁榮和人民的幸福,勸說我應該要誅殺現在的國王。我被他說動,與他一起行動,成功將無能的國王趕下王位。

達茲拉成為了新的國王,而我則因為助他一臂之力的攻擊而一躍成了將軍。

但是……雖說比先王巴達要好,但從結果上看,達茲拉也並不是擁有成為亂世之王能力的人。

他是蜥蜴人中少有的就職了魔法職業的男人,並且是特化了輔助魔法的叫做輔助者的特殊魔法使。雖然能夠支援共同戰鬥的戰士們,勇敢而不畏懼敵人這一點輸給了戰士職業,不過擁有出眾的智慧,在戰場上極得部下信賴。

是的,如果作為戰場上的千人隊長,他的確是稀有的人物。但是,作為國王卻並非如此。達茲拉對我說的平定阿達納奇亞地方和讓繁榮複活,我認為那是很棒的理想。但是,歌德斯啊,奧拉啊,請憐憫他吧。達茲拉因為傾倒於理想,無視了現實,一踏上王位就操之過急。為了增強軍備而向人民要求極高的苛捐雜稅,強迫性地征集大量年輕人當兵,胡亂讓軍隊急速巨大化,打算一口氣實現自己的理想。

而這導致的結果,則是讓人民抱有諸多不滿。逼近如此,他那敗絮其內的軍隊一出戰就吃了敗仗。

我一直尊敬著達茲拉。也時刻銘記著他所說的理想。

但是……如果不殺死這此時已經成為瘟神的男人,我確信彆說阿達納奇亞的未來了,連達巴茵一國的未來也會消失。

我要起個頭是很容易的。達茲拉已經失去士兵的信賴到這種地步了。

進行謀反的我與達茲拉對峙著如此說道。

“您不是做國王的料。為了阿達納奇亞的未來,請去死吧。”

達茲拉……他眯起眼睛,沉默地凝視了我一會兒,靜靜地回答道。

“紮德拉。我會在另一個世界祈禱,希望不會有人對你說出相同的話語。”

然後,他拿起與他常年在戰場上相伴的鐵杖向我敲來。因為他是在無數戰場上馳騁的勇敢男人,他的矜持一定無法允許自己隻是低下頭等我砍吧。

我是狂戰士。這是使用槍或鈍器,能夠進行物理範圍攻擊的戰士職業。不僅HP和防禦力跟好,在亂戰中不容易死去,還有著讓被打中的敵人追加異常狀態效果的能力。與魔法職業一對一,而且還是進行接近戰,不可能會輸——

就這樣,我成為了統治達巴茵的國王。

我親手將達茲拉送去了冥界。

但是,他並冇有死。

達茲拉所說的再次統一阿達納奇亞的理想,以及他為了視線理想而操之過急的錯誤,都深深紮根在我的靈魂中,與我融為一體,即使想要忘記也做不到。

自那時起——

我有了想要奪回阿達納奇亞的和平與繁榮的誌向,但卻毫不心急地花了些時間,一點點地登上了霸王的階梯。

不用我說,光靠漂亮話是無法實現理想的。在戰術上,隻要有必要,就算要燒燬村鎮也不會讓我過意不去。圍繞權謀術數是成為王者的義務,將政敵處刑,我也已經記不清具體的人數了。隻要覺得是妨礙我的人,就是依靠背叛來除去也在所不辭。

通過這些每次獲得戰鬥的勝利,我就會有一種充實感和成就感。但是,我卻以從未沉溺與殺戮和背叛感到驕傲。

通過這些方式,達巴茵現在已經成了阿達納奇亞數一數二的強國,要讓新生阿達納奇亞聯邦誕生隻差最後一步了。士兵精強,國家富裕,主要的敵人隻剩下南邊的威德拉。隻要能攻破它,我的恩師所追求,並且冇能達成的和平與繁榮就會開始。

而打倒威德拉的機會,終於來了!

我今年已經八十七歲了。

以蜥蜴人的平均壽命來看,我還能活很久吧。但是,最近幾年因戰鬥所受的舊傷都會疼痛。在臣下麵前雖然還一副健壯的樣子,但身體已經訴說著自己不再年輕。作為戰士的年輕力壯已經成為了過去,STR和VIT之類有關**的數值也下降顯著。接著很快就會迎來漸漸衰老的時期了吧。

我有三個兒子,也有這些兒子所生的孫子。我總是有意識地以自己死後的事情為前提來教育兒子們,因此在繼承者上冇有煩惱。

但是,隻要我的身體中還留有昔日作為戰士的殘渣,就想要親臨戰場讓阿達納奇亞再次統一起來。

我想證明自己所犯下的種種殘忍、暴虐並非野蠻行為,而是為了實現誌願所必須的惡行。

如果不這麼做,等我去了冥界,達茲拉會對我露出苦笑的吧。被我葬送的人們也會嘲笑我的。

因此,我向威德拉挑起決戰的乾勁也與平時不同。

都到這一步了,絕不能輸……!

離開龍牙溪穀,向威德拉領土南方前進的我的軍隊,終於來到能夠看到王都亞克萊特的地方了。

“終於來到這裡了嗎……”

為了野營而下達了全軍停下的命令,在夕陽的沐浴下,我獨自眺望著王都。

設下帳篷,坐在椅子上,疲勞終於一口氣湧了上來。

(光是長時間騎著巴魯貢就這麼累。年輕的時候,即使騎一整晚也不會這麼累的。)

手腳都很沉重、慵懶。但是,因為把蘭達爾的公主也叫道了帳篷裡,所以我還不能露出疲憊之色。

“公主。儘是些冇經曆過的事情,很累了吧?我會讓他們立刻準備食物。”

“非常感謝您的關心。”

珍珠公主以目致意。我很清楚還很幼小,且身為女兒身的她應該比我更累。但是,她卻堅強地努力挺直背部。

“是呢。王者就必須那樣才行。”

我的話似乎讓她有些出乎意料,露出了吃驚的表情。然後,又用十分認真的表情說了句“是”。

(艱難和辛苦會育人。雖然有些太過年幼,但這位珍珠作為達巴茵的盟友是值得信賴的。會成為不錯的女王吧。不,希望她能成為那樣的女王。)

餐前酒被端了上來。馬德拉酒——由玉米和小麥發酵而成的烈酒被注入銀製高腳杯中。我一口氣喝完,立刻倒了第二杯,但公主隻是舔了一口就因為酒的烈性翻了個白眼。我苦笑著讓人用其他杯子準備了水。

“謝謝。”

“就算外觀如此,我對女性也是非常溫柔的。不過,要有不是敵人的前提啦。”

“這句話我會好好記住的。”

公主點點頭開始喝水。而我看到這些,不禁竊笑起來。

“怎麼了?”

“不,冇什麼大不了的啦……”

我指了指公主握著杯子的手,舉起自己用兩根指頭夾著杯腳的杯子讓她看了看。公主就好像小女孩一般,用雙手包著杯子的杯身部分。這又讓人覺得惹人憐愛。

“啊……這、這個是,那個,習慣,一不小心就……”

公主立刻放開了手,用單手拿著杯腳。雖然挺直背脊裝出一副成熟的樣子,但果然還是個孩子。不過,這在讓人感到可愛的同時,也覺得有些可憐。

“話說回來,國王。在眨眼間突破了威德拉要賽,達巴茵軍的精強真是讓我吃驚呢。”

公主調整了一下情緒說道。

“因為我們蜥蜴人HP和VIT很高,是適合戰士職業的種族嘛。不過相對也不適合魔法職業。揚所長畢所短,我就是這樣建立了現在的達巴茵軍。不管怎麼說,這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不要焦急,一點點來。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拔苗助長,操之過急。”

公主認真地傾聽著我所說的話。打算趁著與我同行的機會學習作為王者的心得的那個樣子讓我不禁看呆了。真是用心啊。也想讓我的兒子們也像這樣認真地學習帝王學……呢。

“對了,公主。”

“是。”

“生活在亂世中,對於王者來說雖然是理所當然的事,但我放出許多間諜去收集了各國的情報。但是……不知何時出現並進行謀反,將維德拉王國收入手中的那個叫做亞克的男人,還是十分神秘。原本,威德拉過去與我們達巴茵是締結過軍事同盟的。是隻能依靠達巴茵的庇護才能在這亂世中確保命脈的弱小國家。但是掌握了權利的亞克卻用了短短兩年急速地增強了軍隊,擴大了領土,讓威德拉成為了能與我國匹敵的強豪。公主,我聽說蘭達爾被威德拉占領了一年。到底威德拉是怎樣的國家?亞克又是什麼人呢?如果你知道的話,不管是多麼小的事情也請告訴我吧。”

聽到我這麼問,公主的眼中閃過一絲緊張。

“國王。關於這件事,有想讓您務必聽一下的話。隻是,雖然情報的發信者是值得信賴的人物,但這隻不過是口頭情報,我自己還冇有去確認情報的真偽。就請當做是傳聞聽一下吧。”

“嗬……看來是有著什麼我所不知道的重大情報吧。”

“是的。”

然後,公主開始說出讓我大吃一驚的話。原本被威德拉占領的蘭達爾王國,並不是通過珍珠公主與她屬下的騎士團之手,而是因為異國人的努力而被解放的。而異國人的頭目居然是超過lv80的老婆婆!

“這種等級的人就連馳騁沙場多年的我都前所未聞過哦……?”

“我能明白您難以置信的心情。但是,這是事實。”

“唔嗯。”

“那位老婆婆的角色名非常奇怪,夥伴們叫她梅婆婆。她是從叫做日本的遙遠國度來的旅行者,立下要重建因戰亂而荒蕪的阿達納奇亞的誌願,著手於解放蘭達爾王國的戰鬥。還有,在她進行解放作戰的時候,通過一些機緣巧合,與被關在蘭達爾城中的幾個旅行者齊心協力地戰鬥了,這些被關押的旅行者中有三人是日本人,其中一人是lv79的歌德斯騎士。”

“歌德斯騎士!你說受到軍神歌德斯祝福的騎士!那是真實存在的職業嗎?”

“是的。他的名字叫做勇吾。雖然作為我的護衛一同向達巴茵進發,但途中為了讓我們逃過威德拉軍的海上封鎖,離開船進行了戰鬥。蘇日安他的戰資如同軍神歌德斯降臨一般,但還是與我分開了。現在我不知道他在哪裡,又怎麼樣了。雖然想要相信他還活著……但這些先放在一邊,國王,接下來纔是正題。”

女王喝了口杯中的水潤了潤喉嚨。

“這是勇吾告訴梅,梅又告訴我的事情。勇吾他們是從大陸東邊,精靈之國優古德拉希爾出發,似乎是為了重大的任務,才坐船來到了阿達納奇亞。”

“優古德拉希爾……是在舊阿達納奇亞聯邦的時代,曾互通過貿易的國家呢。那麼,他們的重大任務是指?”

“現在,在大陸東邊,似乎有企圖讓叫做吉亞斯巴爾克的邪神複活,來支配整個埃塔納爾的教團在活動著。勇吾他們站在與教團戰鬥的立場上,認為必須調查教團的勢力有冇有擴散到大陸西側而造訪了阿達納奇亞。但是,威德拉的亞克是教團的乾部,他看穿了勇吾他們的身份而抓住了他們。”

“…………”

我不得不沉思起來。真是讓人難以置信……但是,雖然還很幼小,但這是一國的公主認真說出的話。而且,如果當成流言蜚語或奇談怪論,這事又合理得讓人覺得能夠相信。這些異常的話散發著真實的味道,讓人背後一片冰涼。

“公主。威德拉的亞克擴大領土最大的原動力就是造就不死族,並且不讓那些不死族怪物化,自由操縱它們的邪惡秘術。你對於這知道些什麼嗎?”

“是的。輸給亞克的先王旗下的騎士團成員們,還有被殺戮的眾多人民,都作為不死族被複活,成為了威德拉軍的士兵。”

“我十分介意這個秘術。一眼之下,那也許在軍事上算得上很有好處的法術,但其實卻並非如此。有民纔有國,而為了守護國家才需要軍隊。殺死人民,荒廢國家,卻以此為基礎來強化軍隊,這是不能在世上出現的邪惡至極的法術。”

“同感。”

“但是,這樣的法術亞克又是從何處得到的呢?還有,那傢夥在廢除前王挑起謀反的時候,我知道他用了許多值錢的東西買通將領和士兵,那樣莫大的財富他又是如何獲得的呢?那傢夥背後應該有什麼不明的強大勢力存在,我一直抱有這個疑問。”

我舉起第二杯酒。

“公主。很抱歉,我不能全盤接受你剛纔的說辭。但是,我必須感謝你告訴我這些事。我再一次認識到,威德拉果然是必須殲滅的國家。”

“您不必道歉。就算是親眼見到了那個身為lv79歌德斯騎士那種隻在童話中登場人物的年輕人,我也很難相信所有的事情。隻是,關於邪惡教團的事情,我還有一點必須告訴您。”

“哦?還有嗎?”

“這個教團在複活邪神的前階段,會讓封印在各地的吉亞斯巴爾克的奴仆——也就是魔神複活。那是力量淩駕於巨龍之上的怪物,它們被神靈的力量封印著。在優古德拉希爾,水神貝利亞娜亞所封印著的名為古夢的魔神複活後,他們動用了幾萬大軍纔打倒了它。在這場戰鬥中,暗精靈的軍隊翻山越嶺,出現在優古德拉希爾之西,作為教團的幫手行動著。還有,勇吾來到阿達納奇亞的理由之一,是因為這裡是對光之女神奧拉的信仰很深,他們推測這塊大陸的何處也許有奧拉封印著一柱魔神的神殿。”

“唔嗯……要說我們達巴茵之民所信仰的神,應該是軍神歌德斯和光神奧拉二柱……冇有聽說過在我們的領土內有封印著魔神怪物的神殿。”

“蘭達爾王國也冇有類似的傳說。”

“隻是——”

我用指尖拍了一下桌子。

“在威德拉還是達巴茵屬國的前王時代,我曾兩次去王都視察。那個王都中有遠古時代建造的巨大奧拉神殿。”

“是的。雖然我冇有實際拜訪過,但也曾聽說。”

“那王都中冇有城堡或宮殿。在我向前王詢問理由的時候,他給我的解釋是,因為威德拉是阿達納奇亞中對奧拉的信仰特彆深的國家,建造比神殿更高的建築是對奧拉的不敬。”

“如果……那個神殿封印著魔神的話……但是,如果亞克能隨意操縱那種傢夥,應該會立刻驅使它攻打達巴茵纔對……”

“唔嗯。一般來說會那樣的。如果有魔神跟著,應該就冇必要對這次的戰爭感到煩惱了。相反,公主。我冇辦法無視暗精靈投靠教團勢力的情報。他們位於阿達納奇亞東北部的國家,一直與我們冇有邦交,是個神秘的國家,但是我聽說軍事力量還是不錯的。即使毀滅威德拉,平定了阿達納奇亞,看來也必須警戒著他們的侵略吧。”

公主點點頭,對我的話表示同意。

這時候,食物被搬了上來。

“哦,終於來了。”

我立刻拿起帶肉骨開吃。

但是,明明應該已經很餓了,蘭達爾的公主卻冇動手。

“那個,國王。”

公主以非常難以啟齒一般的表情看向我。

“我覺得,比起被威德拉攻占的蘭達爾人民,還是受到亞克支配的威德拉人民更為不幸。雖然您打算與亞克在王都決勝負,但有什麼辦法能讓戰火不殃及無辜的人民嗎?”

我將咀嚼著的肉吞下,看向珍珠公主。

天真。不,應該說不成熟吧。

戰爭不需要這種仁慈!如果是對我的兒子的話,我恐怕立刻就這樣大吼出聲,讓他們閉嘴了。在冇有臣下在旁邊的情況下,我甚至也許會喊著“這份天真會讓你死掉!”並用鐵拳給他們一下子。

但是……

蘭達爾的公主顫動著睫毛,低著頭。這樣子讓我覺得有些可憐。這位公主並不是因為浴血奮戰,而是因為對人民的仁慈而讓臣下追隨她的……我的心劇烈地動搖了,覺得有些傷感。

“關於這點,冇必要擔心。”

“是有什麼辦法的吧?”

“不。據我派出的間諜所探出的情報,王都中能動的幾乎隻剩下死人了。所有人都通過亞克之手變成了不死族。雖然鐵匠或農夫之類生產軍需物資所必須的人還活著在乾活,但我聽說他們都被趕到城外去了。”

“……是這樣啊。”

公主露出了更加沉痛的表情。

“死去併成為被操縱的木偶,威德拉的人民也很痛苦吧。但是,這一切也隻到明天為止了。由我親手將他們打得粉碎,無法第二次複活。”

我說出了自己的抱負,為了明天的行動而繼續吃飯。

必須贏。

為了讓死在我手上的人們不白白死去,為了證明充滿血腥的我的生是有意義的,還有——

為了我向子孫承諾過的,讓下一代能夠度過幸福的人生。

第二天,還冇有人來叫我,我就醒了。

因為睡得很好,身體輕盈。不過,雖然也經常在想……自己已經不再年輕了,但在起身的瞬間,左膝居然傳來了疼痛。

(唉,真不想老啊。外麵下雨了嗎?)

最近的濕度很高,舊傷都不斷作痛。

走出帳篷,雖然冇有下雨,但能看出馬上會有暴風雨,天空一片陰雲。

(唔嗯。不管什麼時候下雨都不奇怪。看來無法進行火攻了。)

我們達巴茵軍戰士職業的士兵十分充實,以接近戰鬥的無比強大為傲。反之,因為魔法職業相當稀少,使用咒語的遠距離攻擊力就很低。而我使用弓兵部隊放火箭來彌補這一點。火攻是我軍的常用手段,在村鎮或森林這種擁有可燃物的地方戰鬥,此戰法能發揮出巨大的威力。

(如果天氣好的話,我還打算用火攻把王都整個燒成灰的。運氣有點不好呢。)

我咬了咬牙齒。雖說如此,也不能等著天氣變好。給敵人時間的話,威德拉軍也會隨之加強防備的吧。而且這裡是敵人的土地,而我動用了史無前例的大軍。考慮到補給也希望能短時間決出勝負。

“早上好。”

聽到清爽動聽的聲音,我回過頭去,珍珠公主正站在那裡。她已經裝備好盔甲,佩戴上寶劍,做好了隨時迎戰的打扮。

“威德拉軍冇有來進行夜襲呢。因為不死族在太陽下山後能力會得到強化,我還以為他們一定會來夜襲的。”

“敵人也冇敢小看我。我紮營的地方很寬敞,視野也很好,隻要小心警備就能將敵人打回去。對我而言,反而希望他們來夜襲,如果來夜襲的話,就好好給他們一個教訓,在決戰前滅一滅他們的氣焰。”

“原來如此。”

我把公主帶到帳篷,吃了早飯。

吃完早飯,我裝備起盔甲,立刻走到外麵。

侍從將我愛用的槍拿了過來。那是名槍奧爾岡帝,又長又大又粗,可以匹敵雙手拿的槍,而且不僅攻擊力很高,也輕到讓人吃驚,是可以單手揮動的傑作。

我穩穩站在地麵上,輕輕揮舞奧爾岡帝,就這麼等待著。

“國王。萬事就緒,一切都準備好了。”

接到報告。我沉默著點了點頭,騎上了巴魯貢。

“出發。前進!”

我的軍隊發出呐喊,開始了進軍。

亞克萊特這個王都名,是亞克成為威德拉王後改名的。這個王都在那之前,一直都以擁有『受到奧拉之光保佑的地方』意思的奧萊特為名。

雖然被環繞周圍的石壁的包圍,但那高度隻有兩米左右。雖然不知道對怪物而言如何,但在我軍麵前,是肯定無法抵擋的。

(要說有問題的話,反而是石壁內側吧。)

以前有去王都視察過的我,認為那纔是危險的。會這麼說的理由,是因為王都中到處都是由白色磚頭所建成的四方形房屋。而且,因為那是從以前就毫無秩序緩慢發展的都城,造了很多路。雖然也有貫穿都城南北的石板大路,但並不寬敞。也就是說,這構造即使大量士兵一口氣湧進去,能夠接觸敵人的人數也會被限製。

在王都中央,聳立著巨大的古代建築物。那是自古以來一直祭祀奧拉的神殿。

但是,除此以外冇有城堡或要塞那樣的防禦建築。

“報告。威德拉軍以神殿為中心組成了圓陣,那是為了對應全方位而構成的佈陣。在主要建築之間的路上堆積了石頭和沙包作為防禦物,在家家戶戶的房頂上還有弓兵、魔法使之類的鎮守。”

我點了點頭。一開始都是這樣吧。

(將不死族作為士兵編入的威德拉軍,在人數上有優勢。但是,士兵的質量還是我軍為上。好了,該如何獲勝呢?先嚐試一下吧。)

我召集了將軍們。

“各位,至今你們與我一同征戰沙場,無言致謝。今日,隻要贏下這一戰,我的誌願就終於能開花結果了。然而這場戰鬥,也是與時間的戰鬥。一旦太陽下山還冇能決出勝負,那時候我們出兵的戰果就隻能是占領龍牙溪穀的要塞,必須毫不留戀地撤退。這一點一定要嚴格遵守。”

我為了把這些話深深刻入忠勇部下們的心中,嚴肅地叮囑道。

比起其他人,我更想贏,更想一口氣決出勝負。但是,這裡是敵人的領土,威德拉軍占有地利。再加上能讓不死族強化的夜晚到來,彆說毀滅了威德拉了,就連我們達巴茵也有吃大敗仗的危險。

(太過焦急想要獲得勝利而勉強行事的話,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達茲拉讓我學到了這一點。如果今天無法成事,就等待下一次的機會。為了在最後獲得勝利!)

我看向一邊的公主。

珍珠公主點了點頭,舉起劍吟唱了“旭日!”

小小的太陽出現了,發出黃金色的光芒,讓將領士兵們得到了輔助效果。

我做了一次大大的深呼吸。

“敲鼓!開始攻擊!”

我軍從王都北側開始攻打。

工兵部隊將石材放置在外壁的外側。蜥蜴人都十分高大,隻要拿石材墊腳,就算裝備著盔甲和武器,也能輕鬆跨越僅有兩米的障壁。如同蜂擁而至一般入侵了王都。

“珍珠公主。”

“是。”

“希望你能率領手下繞到南邊進行攻擊。為了不讓威德拉軍集中到我投入主戰力的北邊,也就是牽製他們。”

“明白了。各位,出發!”

跟著女王的孩子們拔劍發出歡呼。那份氣魄很不錯。但是,光憑這種程度的戰力是無法牽製住的。於是——

“梅茲奧爾,古雷夏姆,和公主一起去。要隨機應變地應對。”

“是!”

“謹遵旨意。”

讓比我年紀還大的兩位老將跟著公主。既然已經和蘭達爾結成了軍事同盟,就不能讓珍珠公主從頭到尾地打醬油。不過,把戰鬥的指揮權交給年幼的公主,那是自殺行為。隻要有飽經風霜的這兩位老將在,也會輔佐公主進行戰鬥指揮的吧。還有,公主也不會一意孤行,蠢到非要自己來指揮的。

“國王。有一隊威德拉士兵出現在後方我軍昨晚野營的地方。您怎麼看?”

公主向著王都南側離開後,我得到了報告。

“是在威脅要從後方進行夾擊吧。無聊。纔不會上他們的當。不必理會。”

“是。”

就像我要牽製威德拉軍一樣,敵人也希望能牽製著不讓我們的戰力集中。就如同殭屍龍明明不在,亞克卻使出詭計讓人以為它在一般,戰爭是虛虛實實互相欺騙的。如果是認真想要威脅我軍的後方,就不會在像昨晚野營地那樣視野良好的地方,裝出『快發現我們』的樣子出現。等過了些時間,我軍全部深入王都後,再慢慢出來,從背後襲擊……所以說,我判斷後方出現的部隊隻是虛招。

(哼,我算看透了。但是,居然會使用這麼明顯的小手段,看來統帥威德拉軍的亞克也相當焦急呢。)

我露出牙齒靜靜地笑起來。將軍因焦躁而失去冷靜,就一定會出現破綻。現在他為了做些小手段而使用了部隊,正是在自己分散戰力。

那麼我方就冷靜下來使用正麵攻擊法,壓製著他們獲勝!

“攻擊攻擊!天已經亮了!不用害怕不死族。前進!前進!”

我騎在巴魯貢背上舉起槍,嘶啞著嗓音進行督戰。

一小時。

二小時。

三小時——

“陛下。我軍占了優勢呢。”

侍從長古爾波克拿著杯子過來了。一般在戰鬥時,我都會讓這個男人留下。但是這次,我接受了他本人想要一同迎接曆史變化瞬間的意願,讓他跟來了戰場。

“唔嗯。”

我將杯中的水一口喝完。潤了潤喉嚨,才發現身體也想要水分。我就是這麼忘我地沉迷於戰況。

“古爾波克,再來一杯。”

“很快為您奉上。”

“…………”

雖然在將領士兵們麵前裝的很平靜,但我的內心卻並非如此。

(的確,我軍正在壓製他們。)

威德拉軍的圓陣漸漸被逼的越縮越小,慢慢退向王都的中心。而我軍則隨之逐步逼近。

(但是,這樣下去不行。光是壓製還不行。在日落不死族得到強化前,必須完全定下輸贏。)

亞克結集到王都的軍隊,在士兵數量上絕對比我們要多。我從以前就知道他依靠的是憑士兵數量來壓製的戰略,而這也在我的預想範圍內。還有,以每個士兵的等級和屬性來說,我軍比威德拉軍要好得多,這點也毋庸置疑。

但是……有出乎意料,不,應該說是超過預想之外的事情發生了。威德拉軍的裝備相當好,這彌補了士兵素質的問題。

(因為威德拉擴大軍隊的速度太快,我還以為裝備的質量肯定要比我軍差,但看來並不是這樣。居然能讓這麼多士兵都擁有裝備,雖然是敵人,倒也乾得不錯。能好好防住一旦出兵就所向無敵的我軍。)

地形不太好,我咬了咬牙齒。

如果這是冇有遮蔽物的平地戰,兩軍會立刻混雜在一塊兒戰鬥。一旦成了亂戰,能夠接觸敵人的人數就能多了。憑著怒濤般的攻擊力,我軍應該能立刻壓倒敵人。

但是,王都的街道邊毫無秩序地排列著錯綜複雜的房屋,就好像屹立著無數岩石的迷宮……雖然我以為會比攻城要輕鬆多了,但卻並非如此,出乎意料的倒是守備的這方更為有利。

“陛下。”

一口喝乾古爾波克遞上的第二杯水,我無法隱藏焦躁,將杯子丟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然後,仰望天空。

開始下小雨了。雖然想著如果能火攻的話就好了,但這樣一來……

“德萊婭,有什麼辦法嗎?”

終於,我征求了近侍的意見。德萊婭是跟隨了我近三十年的女子,也是愛妃之一,但在戰場上,因為純粹讚賞她那作為參謀的能力而將她帶在身邊。

“冇什麼能稱得上計策的辦法。但是,我認為現在用什麼小手段都是下下策。對威德拉軍而言,這場戰鬥一旦失敗就冇有未來了,即使引誘他們,恐怕也不會那麼容易上鉤。”

“……唔嗯。”

“陛下。現在隻能相信陛下投注心血培養的將士們,憑力量猛攻了。雖然我能明白您希望在日落前決出勝負的焦急心情。但是,隻要一旦打破平衡,接下來就能一氣嗬成,瓦解威德拉軍了。”

我用力點了點頭,將視線移向戰場。

(德萊婭的話完全正確,讓人無法反駁。威德拉軍一旦崩潰,接下來就能一口氣解決。問題是那一『刻』何時到來。)

我用力咬了咬牙齒,發出“哢嚓”一聲。

開始攻擊後已經過了幾小時。時間已經是中午了。拖到日落會很危險。如果不能在最多四小時內決出勝負,就隻能撤退了。

我再一次開始督戰的工作。

過了一小時。

過了二小時。

然後過了三小時。

我軍忠勇的戰士們都乾得很棒。漸漸壓製著威德拉軍,他們的圓陣更小了。將軍們嘶聲呐喊,戰士們揮舞著武器,弓兵們則不停從後方射出支援攻擊。

但是,即使如此——

(咕……無法壓倒……!)

我的眼睛都充血了。會焦躁到如此痛苦的地步,自討伐恩師達茲拉那時以來,這還是第一次。

(輕易地穿過溪穀要塞,終於把刀壓到威德拉的喉嚨口了!怎麼能在這裡輸掉!如果不能再這裡乾掉他們,又要等到何時呢!)

馳騁於眾多沙場的軍人本能這麼叫囂著。還差一口氣,真的隻是還差一口氣就能擊潰他們了。但是,不僅我們拚命,威德拉軍也是拚命的。他們知道這就是關鍵時刻,所以頑強抵抗著!

突然,我想起了珍珠公主的話。

解放了蘭達爾的異國戰士們。

Lv79的歌德斯騎士——

(哼……居然會想要依靠彆人,我也糊塗了。)

說真的,我壓根冇想過蘭達爾軍會來幫忙。雖然對騎著羽神蛇的叫做博爾德小鬼下達了轉達讓蘭達爾軍北上,夾擊威德拉軍的意思……但是,那其實隻是對締結了軍事同盟國家的社交辭令。他們被威德拉軍攻打,已經充滿疲勞,而且他們的數量十分少,根本算不上什麼戰力。

但是,現在就算是貓的手也想借。

如果蘭達爾軍來了,並加入戰鬥,也許就能打破平衡了。

(歌德斯啊!奧拉啊!請賜予我武運!如果能在這裡獲得勝利,我此生就無悔了。希望這個願望能夠被你們所聽到。)

終於,我開始仰望天空向神祈禱。

突然——

“傳令!是梅茲奧爾給陛下的報告!”

梅茲奧爾和古雷夏姆兩位將軍自戰鬥開始以來,會不時派傳令兵報告戰況。因此,我還以為是來報告戰況冇有變化這件事的。

“看到了似乎是蘭達爾軍的軍隊正在接近!數量大約有三千!”

心臟激烈地跳動起來,全身的熱血都沸騰了。

勝機!隻要全力以赴,就能夠定下勝負,這是最後的機會!

“德萊婭,這裡的指揮就交給你了。”

“是!”

“近衛隊行動起來!繞到王都南側,我要親自攻擊!”

近衛隊本來是負責保護國王的隊伍。但是,我決定要在此刻將溫存至今的這個最精銳的部隊投入進去。

我讓巴魯貢飛奔到王都南側的時候,蘭達爾軍已經到了。梅茲奧爾和古雷夏姆認為應該先於他們會合,再重整態勢,暫時將部隊退到了王都外側。

“陛下!難道您打算豁出尊貴的玉體去親自禦敵嗎?”

“不行,請交給我們去做。”

看到我帶著近衛隊出現,梅茲奧爾和古雷夏姆都睜大眼睛衝了過來。

“玉體?對要論出身隻不過是貧民的我,你們不必擔心這些!在還差一步就能達成我霸業的此刻,怎麼可能縮在後方咬著指頭呢!”

聽到我的話,兩位老將微笑起來。雖然看起來像是我在部下麵前裝模作樣,但因為他們更隨了我很久,都知道我的脾氣。

我在看蘭達爾軍前,先略看了一下梅茲奧爾和古雷夏姆的部隊。

(唔嗯,不錯。)

在南側為了讓威德拉軍不全部集中在北側而進行牽製,梅茲奧爾和古雷夏姆都知道這一點而避免了勉強的進攻,好好溫存著戰力。

但是,這一點威德拉軍也是相同的。他們應該看穿南邊隻不過是牽製而隻是分了一點點戰力過來。雖說是戰鬥,但比起防禦,隻不過是警戒著有冇有奇怪的舉動而佈下的監視罷了,他們也溫存著戰力吧。

(但是,現在情況變化了。蘭達爾軍出現了,而我也率領著珍藏的精銳部隊來了南邊,威德拉那邊應該已經知道這些了吧。但是,即使如此,主戰場還是在北邊,他們會分到南邊進行防禦的戰力應該是有限的。)

這對敵將亞克來說是個難以下達判斷的形式。如果他分配給南邊的戰力太少,就能從南邊擾亂敵陣。相反,如果他分出許多戰力來應對南邊,就能從北邊擾亂敵陣。隻要南北兩邊有一邊能成功生亂,就能立即波及他們全軍,可以打破平衡了!

“國王,請讓我介紹。”

珍珠公主那清爽而動聽的聲音讓我回過神來。

“這是將蘭達爾王國自威德拉的魔手中拯救出來的英雄們。”

我點點頭,看向蘭達爾軍。

“一路辛苦了。”

話音剛落,穿著帶有金釦子的黑色奇裝的年輕人走上起來。頭上顯示的名字是勇吾。我想起了公主的話。

“陛下,感謝您的慰問。為了打倒威德拉的亞克,一同戰鬥吧。請告訴我戰況。”

在一國之王麵前卻毫不卑躬屈膝。真是堂堂正正,視線充滿力量,雖然還年輕,但是個擁有足夠英雄氣概的男人。

“從早上開始攻擊,全力以赴已經持續了約八小時。我達巴茵軍以一旦進攻就所向披靡為傲,但因為王都儘是些錯綜複雜的小路,因此無法發揮力量,再加上敵人頑抗,到現在還冇能攻下來。雖然還差一步就能打破彼此的平衡,但再磨磨蹭蹭下去就要天黑了,不死族的力量增強,那樣一來我軍就必須放棄勝利並撤退。憑諸君的活躍就能定下勝負,我想這並不是空話。”

聽我說完,叫做勇吾的年輕人微笑起來。

“翔!拉姆達!蕾碧雅!依秀拉!艾爾!還有——梅塔波先生!”

迴應他的互換,被叫到名字的人們走上起來。

“如果是錯綜複雜的小路,對我而言倒也好。就以包括我的這七人隊伍的攻擊力來進行一點突破吧。”

年輕人眉頭都不皺地說出了這番大話。

“小珍珠,能給我們加輔助碼?”

叫做梅塔波王,看上去像是魔法使的男人說道。公主笑眯眯地用食指指向天空。

“旭日!”

“那,我也來吧。閃耀之劍!力量之盾!生命之力!龍之怒!神之咆哮!”

跟在公主之後,帶著眼鏡的年輕人也吟唱了咒語。我聽到他的吟唱不禁大為驚歎。雖然我本身是戰士,但為了強化軍隊,什麼魔法是有用的,這些知識我還是有去深入瞭解過。

(居然說神之咆哮。連我過去的恩師達茲拉都冇能學會著夢寐以求的強力輔助魔法!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學會的術者。)

能使用這樣強力咒語的術者,隻要是生在亂世的將領一定都會想要聘用,因為這是即使想要給予金錢和領地,也難以找到的對象。

“好了,好好大鬨一番。來吧!召喚惡魔!”

緊接著,名叫拉姆達的年輕人吟唱了咒語。比我還高大的兩隻魔界怪物從魔方陣中出現,發出了猙獰的吼叫。

(這、這是!召喚魔法的至高峰,冰之惡魔嗎?這些人究竟是怎麼回事?到底有多高的等級?)

不顧我的吃驚,叫做勇吾的年輕人回頭看向夥伴們,拔出了雙刃大劍。

“上啊!隻要能在這裡打倒亞克,就能奪回阿達納奇亞的和平!”

話音剛落,他們就頭也不回地向著王都衝了出去。蘭達爾軍的人們——不僅穿著不怎麼樣的裝備,還儘是些小孩子,在我看起來不怎麼可靠——發出歡呼,跟了上去。

(這絕大的自信是怎麼回事?而且,毫不猶豫聽從那個年輕人的蘭達爾士兵,他們的那份信任又是怎麼搞的?)

是因為他是lv79的歌德斯騎士?

怎麼會?

難道真的是——

“梅茲奧爾!古雷夏姆!我們也不能落在人後!”

我感到熱血沸騰。覺得在狹窄的街道上騎著坐騎不方便,我跳下巴魯貢,徒步跟在他們後麵。我當然明白這樣的行為不是全軍之首該去做的。但那時的我已經湧起了久違的,作為戰士的興奮和衝動。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大家都發出呐喊和歡呼。我自己也發出如同想要殺了敵人吃下去一般的吼叫。

威德拉軍在道路上佈下了戰士職業,堵住了路。而石砌的四角房子多為二層建築,在平坦的屋頂上有弓兵和魔法使鎮守著,為前衛進行援護。我們剛衝過去,立刻就有弓箭或火焰彈飛到頭頂上。

“閃電風暴!”

眼鏡魔法使吟唱了範圍攻擊魔法。伴隨著轟鳴聲,一時間電閃雷鳴。多麼可怕的威力!弓兵們的HP立刻變白,他們表現出害怕的樣子。

但是,真正厲害的是領頭的那個名叫勇吾的年輕人。

他每次揮舞雙刃大劍,立刻就會有威德拉士兵連發出慘叫的時間都冇有便倒下。太可怕了!簡直就像在除草一般掃蕩著!麵對巨蟻或哥布林之類的怪物,恐怕光是揮舞棍棒,戰況就會倒向一邊了吧。

(這——這是什麼呀?這誇張的攻擊力究竟是怎麼回事?這就是受到軍神歌德斯祝福的騎士,歌德斯騎士嗎!?)

威德拉士兵並非全很弱小,而且裝備很好。其中也有即使吃了歌德斯騎士一記可怕的攻擊而冇有倒下的人。但是,等魔界怪物冰之惡魔用爪子或冰之吐息加上追擊,他們就被打倒了。

歌德斯騎士所謂的街道狹窄反而是好事,這句話並不是大話。這個國都的街道狹窄,能夠接觸敵人的人數有限。而在這狀況下,那個歌德斯騎士正好可以發揮出能夠匹敵軍神歌德斯的無敵力量。

無法用比喻來表現,就如同文字所表現的一氣嗬成,歌德斯騎士以這個勢頭向王都深處不斷突進。

(能贏!這一戰能贏!)

我踴躍起來。

“梅茲奧爾!古雷夏姆!以弓兵和魔法使為目標攻擊!”

“瞭解!”

“彆讓敵人的支援攻擊集中到他們身上!”

接到我的命令,兩人的部隊都開始專心討伐鎮守在屋頂上的威德拉士兵。這個王都的石砌房屋都一定會有連接著道路的外側樓梯。因此,隻要能確保街道的暢通,要登上屋頂是很容易的。在某種程度上,我們能如同踩著木板一般從這平整的屋頂跳躍著移動到另一個屋頂。而隻要上了屋頂互相砍殺,弓職業和魔法職業防禦力薄弱,在我軍戰士們的攻擊力下根本撐不了多久。

“巴拉巴!我們跟著那些人去!你去阻止想要斷我們退路的敵人!”

“是!”

我這樣叮囑近衛隊長後,在歌德斯騎士他們背後追趕起來。一邊追,一邊揮舞名槍奧爾岡帝,將出現在交叉路的威德拉士兵打倒。

因為這個王都的街道縱橫交錯,交叉點也特彆多。所以光是壓製住一條路向王都內部突進,也會有敵人從旁邊湧出來,截斷退路,恐怕會被包圍進行夾擊。

(不管怎麼說,這樣一來南邊的敵陣已經完全崩潰了!敵將亞克會為了阻止歌德斯騎士的突進,而把在北邊防禦的部隊調過來嗎?那樣也好,即使南邊守住了,這次戰力不足的北邊就會崩潰!)

不對。在以理論分析之前我就已經明白。隻要那個歌德斯騎士參戰,勝負的天平就會完全傾向我們。

“陛下!打破平衡了!”

突然,古雷夏姆的聲音在耳邊炸響。

“我能看到!北邊的威德拉軍開始潰散了!這場戰鬥大勢已定!”

登上房屋屋頂,討伐弓兵的古雷夏姆把槍夾在腋下,單手舉在額頭,看著北方。

“成事了!”

我痛快地喊道。

“但是,已經接近日落了。壓上去壓上去!在入夜前一定要定下勝負!”

恩師兼昔日戰友的達茲拉,他的臉浮現在我的腦海之中。

(達茲拉!這一天終於來了!你冇能辦到的事,就由我來完成吧!)

我突然有了個想法。

說不定我……是想要超越一直尊敬著的他吧。

因此才做著這個名為國王的麻煩工作,直至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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