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鴿子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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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夫子頭一歪,上半身瞬間重重地摔落在桌子上。

飯菜碗碟頓時撒落了一地。

“嗚嗚嗚……夫子……”

“夫子斷氣了……”

“夫子死了……”

小飯堂瞬間亂成了一團,哭喊聲連連。

陸景洲眼珠子一瞪,瞬間嚇得魂飛魄散。

天啊,他,他妹妹到底乾了什麼?

“都給我安靜,不許哭!”他被吵得雙目通紅,匆忙跑上前,大吼一聲。

一眾小學子們瞬間齊齊一抖,低聲啜泣起來。

陸景洲深吸了一口氣,顫顫巍巍地走上前,伸手朝喬夫子鼻翼下方一探,登時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還有氣……

“嘻嘻……冇事噠,歲歲已經……次過啦!”陸歲歲雙手叉腰,齜著一口小米牙,大搖大擺地朝他走來。

陸景洲渾身僵硬,扭過頭看著她,嘴唇止不住的哆嗦了起來,“你……你也吃了?”

“是啊!”陸歲歲重重點頭,隨即笑嘻嘻地將樹杈一翻。

陸景洲上前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還真被撕去了一塊兒,不仔細瞧還真看不出來。

“快快快,快吐出來!”陸景洲驚恐地搖晃著她的小身板,急得額頭瞬間冷汗涔涔:“快吐出來呀!”

“嘻嘻……”陸歲歲小腦袋一點一點地,一雙圓溜溜的眸子亮的驚人,咧著小嘴呆呆的問:“腫麼有……兩個三鍋?”

陸景洲手一頓,身後忽地傳來一道幽幽聲。

“興許是醉了吧!”賀銘說著,瞥了眼陸歲歲,眸中閃過一抹遺憾。

冇想到,這小奶娃竟是比他還要護食。聞著那香味,他也想嚐嚐來著。

可這奶糰子說要送給夫子,他也硬生生忍住了。哪知,這小人兒竟是自己偷偷嚐了一口。

唉,白忙活一場。

不過,那酒……

賀銘撇了撇嘴,竟是清冽微甜,還真是香極了。

“醉,醉了?”陸景洲張大了嘴巴,低頭看了眼歲歲。

小傢夥黑乎乎的小臉上不知何時浮上了一抹醉人的紅,雙眼迷離。

陸景洲蹲下身,湊近她的小嘴巴細細一聞,果然有一股淡淡的酒味。

他心口猛地一跳,這下怕是要傳遍整個京城了。

果然,冇過多久,鄭祭酒來了。

陸景洲眼皮子剛一顫,便見祖父也來了。

“這這這……到底怎麼回事兒?”鄭祭酒看著眼前亂糟糟的一幕,氣得肝疼。

他不過就離開了一柱香的時間,怎的就成了這般?

“鄭兄……”陸老爺子急得心頭直跳,連忙一呼。

“侯爺!”鄭祭酒猛地捂住了胸口,一字一頓道:“這是國子監!”

陸老爺子嘴唇囁嚅了幾下,剛要開口。

“夫子,醉啦!”陸歲歲挺著小胸脯,嘿嘿一笑,叉著腰跌跌撞撞地走著,像個醉醺醺的小螃蟹似的,搖搖晃晃。

小奶糰子開口時,陸老爺子便開始眼皮狂跳。

鄭祭酒瞪大了眼眸,滴酒不沾的喬夫子竟然醉了?

陸歲歲眼神迷離地走著,忽地腳下一個踉蹌,圓滾滾的小身板瞬間像個球一樣滾到了他腳下。

小傢夥黑乎乎的手一把揪住他的衣角,手腳並用地爬了起來,搖搖晃晃地站定之後,還伸出雙手在他衣襬上連連擦了幾下。

眾位小學子皆是被她這一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頭皮發麻,皆是忍不住為她捏了把冷汗。

娘唉,歲歲妹妹可真敢,竟敢拿祭酒的官袍當抹布使。

鄭祭酒看著衣襬處黑乎乎的小手印,氣得他額間青筋直跳。

這小崽子,是專門來克他的吧……

陸歲歲圓潤的小身軀搖搖晃晃著,小下巴高高一揚,打了個酒嗝,隨即慢吞吞道:“杜康……嗝……一出,就米有……不醉噠!”

“杜,杜康?”陸老爺子嘴唇顫抖著,嚥了口口水。

有仙酒之稱的杜康酒隻在古籍中有過記載,據記載不是早已失傳了嗎?

他家小孫女又哪兒來的杜康?

鄭祭酒連忙走上前,舉起那樹杈湊到鼻前一聞。

娘咧,這味道,可不就是古籍中記載的失傳已久的杜康酒?

“侯爺!”鄭祭酒輕咳一聲,“不妨嚐嚐看?”這陸家平日裡不顯山不顯水的,竟還藏有這杜康酒。

陸老爺子與鄭祭酒連連吃了幾口,“這鳥肉吃著還挺香。”

陸歲歲嘴角一翹,黑中透紅的小臉蛋抖了抖:“是鴿紙呀!”

陸老爺子手一抖,眼睛死死地瞪大,看著她連忙追問:“什麼肉?”

小奶糰子昂首挺胸,中氣十足的吼:“鴿紙肉!”

陸老爺子一聽瞬間不淡定了,將手中的肉一放:“哪兒來的?”

陸歲歲嘿嘿一笑,肉肉的小手指朝上指了指:“府裡……飛下來噠。”

陸老爺子心頭一梗,身體僵直著一傾斜。

“祖父!”陸景洲連忙上去扶住。

“老夫的信鴿……”陸老爺子顫顫巍巍地指著一堆細小的骨頭,整個人搖搖欲墜。

鄭祭酒吞嚥的動作忽地一頓,默默地將剩下的一小口往陸老爺子身前推了推。

陸景洲嚇得一個激靈。娘唉,祖父的信鴿……那是用來與邊關通訊的呀!

竟然被他妹妹給烤了。

還被他祖父給吃了。

陸景洲嚇得直擦額角的冷汗。

【纔不是呢!】

陸歲歲小嘴一撅,小手指了指桌上的骨頭。

黑乎乎的小臉蛋瞬間鼓鼓的,委屈巴巴中帶著幾分凶殘。

【它是壞東西,夜裡往彆人家飛。】

【不烤它,烤啥?】

【烤出來還挺香的,早知如此,就不給夫子啦。】

小胖妞吸溜了下口水。

陸老爺子一愣,瞬間又坐起身,他覺得自己還能吃。

拿起最後一小口,連頭帶骨頭咬的渣都冇剩。

“侯爺,請節哀!”鄭祭酒尷尬一笑,臉上緩緩浮現一抹同情的神色。

哪知,陸老爺子卻對他擺擺手,咬牙切齒道:“既是死了,吃了便是!”

他吃完,便狠狠抹了把嘴巴,轉身離去了。

他倒要看看自己養的那些信鴿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鄭祭酒喉頭一梗,這武夫也太凶殘了。

因著喬夫子醉了,又因著吃人嘴短,下午,鄭祭酒為啟蒙班授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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