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臥君膝 作品

第2章 被迫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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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嬤嬤手裡拿著簪子、捋著頭髮的手下意識的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的道,“主子看這樣兒的如何?”舒蘭回神,看著鏡子裡支起來的大扁方,頓時一懵。鐘嬤嬤這下真是慌了神,忙道,“主子...主子寬心,太醫院配的玉蓉膏早就備下了,您.....”到最後,哽咽的又哭了出來,真是心疼她呢。舒蘭忙轉身握起鐘嬤嬤的手,一臉哭笑不得的安慰起來,“我如今身上也不好,這扁方實在太沉又顯老,梳個小兩把頭就是了。”鐘嬤嬤聞言,一邊擺弄著扁方旗髻,一邊紅著眼眶,苦口婆心的勸道,“我的好主子,您可不能任性。前兒宮裡娘娘還找詔您進宮來著,因您病中這纔沒去。今日有了精神,怎麼也是要去了。”“行了知道了,既然這樣,一起送送就是了。”舒蘭一聽,連忙道。深深呼了口氣,暗道這有清一朝,皇子福晉就冇有合離休棄一說。何況還是烏拉那拉氏這種,本就是出身顯赫的貴女,更是不可能。日子都是自己過的,隻要她好好養著活到最後,就算冇兒子,他也是獨一無二的聖母皇太後,福氣在後頭呢!再者,原身烏拉那拉氏可是日必奉迎,如今忽然不去了,也不像樣子,憑白惹人懷疑。“快這點兒罷,還要趕著去送爺。”嘴上說著,心裡卻琢磨著,如何讓胤禛自己說出來,讓自己日後不必整日迎來送往的,不然真真兒是聞雞起舞!鐘嬤嬤不知舒蘭心思,隻聞言笑開了懷,忙不迭的疊聲換來一溜兒的使喚丫頭媳婦,抱盆捧盂、舉盤奉巾的,各個兒雖不算標誌,卻也齊整,就是服飾略略有些暗淡。舒蘭瞧著不喜,卻知這是原身烏拉那拉氏為了效法前院兒節儉,頭上連個首飾都不曾有,衣邊兒裙角的更冇有一點兒裝飾,也不怪這原身攏不住下人。遂道,“鐘嬤嬤,去尋我庫裡還有多少棉布絲線,或是娟匹綢紗,儘數拿出來給這些姑娘小子們分分。”屋子裡眾人聞言,甭論丫頭還是太監都是麵上一喜,紛紛笑著奉承主子仁慈之類。唯獨鐘嬤嬤臉色古怪,舒蘭生怕自己初來乍到錯了什麼規矩,忙問,“可是有什麼不妥?”舒蘭話音兒一落,眾人又膽子大些、出身尚可的,紛紛看來。鐘嬤嬤閉了閉眼,忍著後頭的如芒在背,一咬牙,上前說道,“下人們的布匹裁料、衣裳首飾的都是有規製定例的,您庫裡.....實在冇有。您又是嫡福晉,隻賞正院兒未免有所偏頗,引得他人非議。”舒蘭聞言,揮手笑道,“我當甚麼大事兒,你去拿著我的條子,去玉釧那兒從我嫁妝裡領了,自讓買辦去安排就是。”說完見鐘嬤嬤還要說,舒蘭忙道,“嬤嬤快些收拾罷,待會兒誤了爺的時辰!”“對對對.....”鐘嬤嬤聞言頓時忘了說什麼,忙疊聲應著,手裡還不住的擺弄一縷縷青絲。進宮是有趕著侍弄的差不離兒,舒蘭就扶著鐘嬤嬤,左右簇擁著走去二門兒。正一身朝服準備出門的四貝勒見舒蘭出門,雖眉宇間還有些羸弱,精氣神兒卻比前些日子好了不少。又看向她一身打扮,不由問,“你今兒要見進宮見娘娘?身子可好些了麼?”舒蘭頷首垂眸不敢多做打量,小心翼翼的福神一禮,笑道,“謝爺掛念,躺了幾日鬆快不少。原是之前就遞了帖子的,如今耽擱了不少時日,前兒又勞宮裡娘娘掛問,賜下不少補藥,總要進宮謝恩的。”雍正能在九龍奪嫡的大戲中脫穎而出,短短在位十三年就將滿清推上盛世巔峰,手腕心思自然是頂好的。從前曆史上的隻言片語,到如今設身處地之後,便是如今的雍正還年輕,舒蘭也是不敢小覷,心裡惴惴不安,生怕他瞧出了什麼端倪。四貝勒點了點頭,看著舒蘭,眼中帶著些不忍,輕聲道,“那就好,有什麼用的就打發人去辦就是了。”“勞爺寬慰了。”舒蘭點頭,說道。罷了,四貝勒沉默片刻,忽然邁步走近,看著舒蘭,語氣儘量柔和的安慰著,“咱們還年輕,總是會有的。”這一下兒整的舒蘭心頭一緊張,頓時不安起來,生怕四貝勒看出什麼端倪。臉上也帶了幾分不自然,隻能被迫看向四貝勒,“爺說得是。”可在四貝勒眼中,卻是自家福晉強顏歡笑。看著有身上有些空擋的旗袍,儘管胭脂修飾的再好,也擋不住的脆弱愁苦。四貝勒忽然覺得心中有些不忍,畢竟是為他相夫教子,也算得上是兩小無猜的情分。但卻也實在不知說什麼,轉身就帶著蘇培盛出什麼去了。舒蘭見四貝勒走了,頓時鬆了口氣。就連好容易打扮的光鮮亮麗,從東路院趕來的李福晉給她行禮,都冇功夫搭理,看都冇看一眼,直接上了朱輪車,進宮去了。鐘嬤嬤扶著舒蘭的手,自然也見到了李福晉,隻是不曾說什麼罷了。她是嫡福晉的奴才,李氏到底隻是個側福晉而已。邊走著,還邊說道,“主子您瞧,爺對您是掛唸的,旁的什麼到底越不過您。”還是驚魂未定的舒蘭,腦袋裡盤算著都是一會兒請安時該怎麼應對,哪還有心思聽什麼奉承安慰的閒話?德妃宮中沉浮數十載,即便麵對當年的孝懿仁皇後也能好好活下來,還接連生子。從小小的包衣宮女,爬到如今的四大妃。舒蘭從不信這個是吃素的主兒,曆史上對德妃的記載便可見一斑。況且靠著一個男人的掛念能有多好,尤其是合法納妾取小老婆的封建男權時代,最終分給女人的心思能有幾分?不如好好活著,穩穩噹噹做了皇後,隻要她不犯下什麼錯事,誰也動不了她!朱輪車緩緩停在了紫禁城南門,宮裡是不許外頭的馬車直接進去的,舒蘭扶著鐘嬤嬤的手下車。因著早就遞了帖子,自有太監拿著宮牌來接。舒蘭這纔打起精神,從側門走進了紅牆綠瓦,喧囂了數百年的天子宮闕。東路院,萱宜堂“啪!—”一身精緻打扮的李福晉素手狠狠一拍,八仙桌上的汝窯瓷都震得輕顫起來,屋子裡服侍的丫鬟婢女更是噤若寒蟬、垂首立足。就連滿頭的珠翠都隨著李福晉猛烈起伏的胸脯微微晃動,嬌嫩精緻的臉上更是一臉憤怒,“福晉這是什麼意思?!爺的跟前兒倒是一臉的恭順賢惠,人後卻如此輕視我!”此時,李氏的奶嬤嬤院子裡就聽見自家主子的罵聲,不敢怠慢疾步聞聲趕來,一進屋便見這副場麵,心裡頓時念起了阿彌陀佛。忙使個眼色將人都攆出去,這才關上門,走到李福晉身前兒,躬身勸道,“主子當心氣壞了身子,您膝下是爺的長子長女,如今又生了三阿哥,福氣在後頭,何必計較這些個?”李福晉也知自己說的也有些過了,畢竟是嫡福晉。可還是咽不下這口氣,梗著脖子冷哼,“那是她自己冇福氣,怪得了誰?”李氏和嫡福晉烏拉那拉氏不和已久,當年嫡福晉生育嫡長子弘暉阿哥冇幾個月,李氏便誕下了當時的二阿哥弘昐。那時康熙帝親征葛爾丹,毓慶宮太子妃石氏為表心意,帶著幾個妯娌為前線將士們縫製棉衣,就連宮裡的娘娘們都紛紛響應,宮裡宮外頓時颳起了一股熱潮,街道上每日都能見著拉蘆花柳絮來往的車馬。還是四福晉的烏拉那拉氏自然也一樣,府裡總是能見到不少蘆花柳絮飄蕩。隻是李氏那時為了爭寵,使二阿哥染了風寒。原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可好巧不巧二阿哥就讓蘆花嗆了嗓子,最後一命嗚呼。鬨了好大一場,當時的四貝勒震怒,處置了一批奴才,這才消停。再加上那時候兒格格武氏挑唆,李氏便將烏拉那拉氏恨上了,一恨這麼些年。李嬤嬤一聽心裡一歎,正要說什麼,就聽外頭有人來稟,“李主子,外頭正院的馬嬤嬤和玉釧姑娘來了,說是奉了福晉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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