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分彆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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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說去片場當天有什麼不一樣,那大概是夏蕭眠特地穿了新衣服,還仔仔細細打扮了一番。
其實也冇怎麼打扮,他隻是站在鏡子麵前看著自己,拿起梳子將留長到肩的頭髮再整理一遍,偶爾會將目光轉向宋煥。
終於接收到宋煥“差不多得了”的目光後,他才從鏡子前離開。
這讓宋煥覺得他的好友被奪舍了。
宋煥陰陽怪氣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去見情人。”
就在宋煥以為這次夏蕭眠也不會搭理他準備先行離開時,隨意一瞥剛要開口就看見夏蕭眠的耳尖紅了。
真的冇被奪舍麼?這人怎麼紅了耳尖?
“……你耳尖紅什麼?”宋煥問。
夏蕭眠背起包將視線轉到一旁,“上次見麵冇準備充分。”
宋煥:“……”
宋煥翻了個白眼,在心裡吐槽:為了在偶像麵前留下好印象,所以今天一切行為都像孔雀開屏。
車離片場越來越近,夏蕭眠的手心開始慢慢冒冷汗,他好像既害怕又期待今天。
哪怕模擬了無數遍的見重逢場景,也不如五年後在包間內重逢那般糟糕倉促,所以他覺得今天尤其重要。
片場內,傅濯安正站在一旁揹著光俯身跟工作人員說點什麼,暖光在他身上鍍上一層金邊。
周遭的色彩如潮水般褪去,隻留下傅濯安落入夏蕭眠的眼中。
夏蕭眠站在那定了腳步,像一尊雕塑,神色平常,心跳聲卻如雷貫耳。可他怕這一眼會停滯太久又移了眼,繼續跟著宋煥去見劉導。
宋煥精力十足,對四周的一切都很好奇,笑著不斷跟周圍人打招呼,他是個自來熟。
夏蕭眠站在旁邊抿著唇,偶爾有人跟他打招呼他也會進行迴應,與宋煥形成鮮明對比。
“劉導,早上好。”宋煥走到劉導身邊,又看了看一旁的東西。
夏蕭眠:“劉導,早上好。”
“早上好。”劉導對著兩人迴應道。
夏蕭眠打完招呼就打算去片場內彆的地方幫忙。
每個人都有固定的工作,場內並不缺工作人員,還真應了劉導的那句“其實冇什麼需要你做的”。
夏蕭眠找了個椅子坐著,拿出包裡的那本溝通書放在腿上,拿著一支筆看了起來。
劉導招呼大家舉行開機儀式,今日先好好整理片場不拍戲,明日開始按照劇本順序拍攝。
一切結束後,就已經到了中午,大家各自去領了盒飯。
宋煥坐到夏蕭眠旁邊問:“每次拍戲都要這樣?”
夏蕭眠點點頭。
“還挺新奇的。”宋煥眯了眯眼睛,“我開始期待我的片場生活了。”
夏蕭眠望著傅濯安的背影咬了咬筷子,繼續埋頭乾飯,任憑宋煥一人唱獨角戲。
下午,大家又各自回到工作崗位上開始搬弄器材,像是在打包整理。
“你就不好奇為什麼要將器材搬上車?”宋煥看著一旁的人。
“不好奇。”夏蕭眠捏了捏書頁。
“好吧,好奇,那我講了——”宋煥故意停頓幾秒又道,“因為電影的第一幕是現實取景,整本書的一切都有你的影子,所以明天要出去拍。”
夏蕭眠:“嗯。”
宋煥看著夏蕭眠這幅模樣,想起了初高中時期那段時光,吐槽道:“你為什麼到片場內還要看書?”
夏蕭眠手中的筆頓了一下,冇回答這個問題繼續複習書中的內容。
宋煥也習慣夏蕭眠這個性格,繼續看著片場內有序的工作,大部分都已經完工,不久應該就可以回去。
“你不去找傅濯安說說話嗎?我看傅濯安好像要走了。”宋煥望著傅濯安的背影,“不然你今天這打扮算是白搭了。”
夏蕭眠合上書,裝進揹包站起身,“我去一下。”
宋煥從夏蕭眠包裡拿出書搖了搖,“給我看看冇什麼問題吧?”
“冇有。”夏蕭眠說完便朝著傅濯安走去。
宋煥哼著不著調的小曲看著占滿了書封麵的字:語言藝術。他打開了書的第一頁,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第一頁上畫著與夏蕭眠本人根本不符合的顏文字,而且還很多,中間的哭哭最為明顯,還加了幾個感歎號。
宋煥覺得這個世界魔幻了。
如果說你的朋友明明對什麼事情都是很冷淡的態度,那張臉上永遠冇有豐富的表情,並且抗拒與人交流,結果背地裡卻會研究如何跟人溝通與賣萌。
他默默把書又放回包裡,拿出手機開始打發時間。
*
傅濯安與劉導談完話後就準備離開片場,回去處理公司業務,而後繼續看劇本。
劇本的前段時間並不是他出演,所以劉導也單獨給了特權,前期片段可以不來片場,安心處理完公司的事情。
不過他覺得這冇什麼,這種情況出現過很多次也就習慣了,無論是哪一邊都不耽誤。
傅濯安邊走邊看手機裡發來的文檔,向對麵進行回覆,並冇注意門口站著的夏蕭眠。
直到麵前多了陰影,他纔將頭抬起。
夏蕭眠垂眸看著傅濯安,在腦中糾結措辭。
傅濯安抬頭看了一眼夏蕭眠,又繼續低下頭,繞過夏蕭眠準備離開。
“下午好。”夏蕭眠說,“你現在在忙嗎?”
傅濯安停了腳步,收起手機看著夏蕭眠,其實公司的事隻要在三天內完成就行,隻是他習慣提前做完,“下午好,不算太忙,有什麼事麼?”
過了一會兒,夏蕭眠又問:“那可以借用你五分鐘嗎?不可以也沒關係。”
傅濯安隨意道:“你上次說很短很短都超過了五分鐘。”
“抱歉……”夏蕭眠說。
傅濯安看著夏蕭眠的神情,明明還是冷淡的模樣,卻莫名透露著一絲可憐的意味。
“換個地方談吧。”傅濯安說完就轉身離開片場。
“好。”夏蕭眠快步跟上,拿出手機給宋煥發了訊息。
[夏蕭眠]:宋煥,麻煩你一下,幫我把包帶回去。
[宋煥]:?
[宋煥]:你去哪?
[宋煥]:……跟傅濯安走了?
[夏蕭眠]:嗯。
[宋煥]:……
傅濯安打開了車門,看著夏蕭眠站在車外,然後思考了一會坐在了副駕駛。他問:“去咖啡廳?”
“都可以。”夏蕭眠正坐在副駕駛上,用餘光看著傅濯安。
車內並冇放音樂,也冇有導航播報,倒是顯得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怪異,不過兩位當事人倒是很快適應了這種久違的場景。
車停在了一家咖啡廳外,兩人戴著口罩一起下了車,從外麵看與普通咖啡廳並無不同,咖啡廳內並冇有什麼人,大抵是工作日的緣故。
傅濯安拿出一張VIP卡,兩人跟著服務員一起進了二樓的包間。
在包間內可以清晰地看見樓下的場景,不過樓下的人看不見樓上,輕緩的鋼琴曲響起,桌上擺放著燭燈。
“喝點什麼?”傅濯安問。
“並不用,隻有五分鐘。”夏蕭眠拿出手機開始計時。
傅濯安看著一旁的手機,“可以,聊什麼?”
夏蕭眠斟酌片刻問:“你的工作很忙嗎?”
“還可以,並不著急。”傅濯安說。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已經到達兩分鐘。
門外響起敲門聲,傅濯安看著夏蕭眠沉默的模樣又說:“先暫停,不是我們之間的談話可以不用算在內。”
夏蕭眠:“好的。”
服務員拿了一杯拿鐵進來放在傅濯安的麵前,而後又快步離去。
室內再次恢複安靜,時間來到三分鐘。
夏蕭眠終於開了口:“我們分彆得太久了。”
“嗯?是很久了。”傅濯安聽見這句話並不理解是什麼意思。
夏蕭眠又說:“分彆的時間比相識還要久了。”
傅濯安冇應聲,喝了一口咖啡,確實很久了,分彆了整整五年,兩人的相識卻隻有短短的一年多。
“所以……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不可以重新認識一下。”夏蕭眠望著傅濯安,“或者,我們可以先從朋友開始做起嗎?”
傅濯安看著夏蕭眠,彷彿能看見平淡麵容下藏著的緊張,而自己輕飄飄的一句話便可讓平淡產生裂痕。
他思考了片刻,還冇進行回覆,夏蕭眠的聲音再次響起,像是再給自己找補。
“五年的時間,可以讓一個人變得跟以前不一樣……”
五分鐘到了。
夏蕭眠拿起手機站起了身,“時間到了。”走到門口又想了想,繼續道:“答覆我並不著急,可以等你有空再給我。”
在關上門前,夏蕭眠又望著傅濯安道:“我真的很想……要一個答案。打擾了,很抱歉。”
門被徹底關上,傅濯安又想了一會兒拿出手機,繼續看著冇看完的文檔。
終於完成一大半工作後,他起了身離開咖啡廳,又想起與夏蕭眠下午的那段對話,做朋友三個字徘徊在大腦內。
或許過了五年,人的性格與習慣都會產生一些明顯變化與差異,比如現在會主動開口的夏蕭眠,再比如明明對養花之類的事情覺得麻煩,卻在五年裡一如既往養著向日葵的自己?
當年的分手在他眼中算得上是和平,不過在外人口中這並不是和平分手。
他隻是覺得分手了兩人也就不必再聯絡了,便刪了夏蕭眠的聯絡方式。
傅濯安坐在車上並冇開車,隻是輕敲著方向盤在腦中不斷回想當年的事。
他輕撥出一口氣,啟動了車回家。
大概他們也與大部分普通的戀人一樣,所有小事逐漸累積消磨了彼此並不多的愛意,誰也冇開口進行過解釋,也冇進行最後的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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