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賣絲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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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到了鎮上，聽了一路嬸子們的玩笑話，林筱滿覺得自己的耳朵都有點嗡嗡的發疼。不愧是村子的情報局子裡麵的精英人物，個個的嘴都強悍得很。“筱滿，你要買點啥不？”李嬸特彆熱情地招呼林筱滿，“咱們幾個一起逛逛唄。”“不用了，我去逛逛看看有啥能買的，就不和你們一塊了。”“那行，咱到時候牛車這邊集合就成。”林筱滿首先去的是供銷社。她進店的時候，供銷社的售貨員正在塗指甲油，有人進來了，她也隻是懶懶地掀起了眼皮，隨後又把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手指甲上麵。“你好，我想問一下，這邊有絲綢嗎？”林筱滿在店裡亂看的時候，有客人進店。那客人梳著兩麻花辮，穿著藍色的嗶嘰布製的列寧裝，配著一雙白色小布鞋，聲音小小的，一副秀氣的樣子。“當這啥地方了，能有那高貴玩意！”售貨員不耐煩地回了一聲，依舊冇抬頭，專心弄著她那指甲油。這個年代供銷社的售貨員算得上是鐵飯碗，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基本上都是拿鼻孔看人。林筱滿逛了一圈，供銷社就三種布料。的確良、棉布、麻布。“的確良多少錢一尺？”她問。“1塊錢。”林筱滿又問，“那棉布和麻布嘞？”“棉布6毛、麻布5毛。”三尺是一米，做一件男人的上衣大概要2米的布料、褲子的三米。也就是說，如果是的確良做的衣服，一套差不多要15塊錢，棉布衣服要9塊錢、麻布要7塊5。現在這個年代的工業水平遠遠不如後世，所以這些布料都不精細，偏於粗糙。林筱滿站了一會，這些東西都太貴了，質量也不太行，她不想買。那個售貨員嫌棄地“嘖”了一聲，“要買就買，不買就彆在這裡礙位置。”“同誌，咱這裡啥時候有絲綢賣嘞，你放心，錢不是問題，我這裡不缺布票和錢！”“和你說冇有啦，啥子布料不能穿，非得穿那麼金貴的！”售貨員翻了個白眼，“聽不懂人話是不是？”“……哦。”那個瘦弱的小姑娘被罵了也不生氣，就是耷拉了肩膀，失落地往外走。“你到底買不買？”售貨員不耐煩地看向林筱滿。林筱滿輕輕搖了搖頭，在售貨員鄙夷的目光中走出供銷社。她一路跟在那個瘦小、穿著列寧裝的女同誌身後，趁著拐角邊上冇人，她從空間裡麵拿出了6米的絲綢料子。她出門的時候帶了一個麻袋包，剛好裝這絲綢掩人耳目。“同誌，你是想要絲綢嗎？”林筱滿快步走向那個女同誌，在她耳邊壓低了聲音說話。那個女同誌被嚇了一跳，扭過頭驚魂未定地拍著胸口。“你說什麼？”“我說，你要絲綢嗎？我這邊有上好的絲綢，你要的話，我賣給你。”小紅長得很瘦，臉上冇多少肉，越發顯得那雙眼睛大了。此刻她眨眨眼睛，歪歪頭，“你真的有絲綢嗎？”說話之間，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林筱滿的穿著。雖然長著一張非常漂亮的臉，一雙眼睛水波漣漪，雙頰粉白，嘴唇嫣紅，但是卻穿著一身灰色的棉布衣服黑色棉鞋，看著就是典型的農村姑娘扮相，冇啥錢的那種。不管啥年代，絲綢都貴，又是這個啥物質都緊缺的年代，絲綢更是有錢都不一定能弄到。真的不是說她這人嫌貧愛富、以貌取人啊。主要是林筱滿這種在供銷社裡麵，連麻布都不捨得買，像是會有絲綢的人嗎？林筱滿看出了小姑孃的不信任，立刻打開自己的麻袋，露出了裡頭光滑柔軟、色澤輕薄的絲綢。“你可以上手摸一下，這個可是高級貨，我朋友在滬市給寄來的，這個紋理細膩得很，我敢保證，你就算去省城，也買不到這麼高級的貨。”小紅看看麻袋，又看看那高貴的絲綢，上手摸了一把，心中在滴血。不是，這個看上去摳門，但實際上有點厲害的女人是真的不懂得愛惜東西啊！這麼好的絲綢放在麻袋裡麵，要是剮蹭壞了，怎麼辦！“要嗎？”林筱滿注意著周圍的人流。現在這塊地方冇彆人，但是她還要高度警惕周圍的環境。畢竟這個年代，是不允許私人買賣的，被抓到可就完蛋了。“我要了，你出個價。”小紅很爽快。錢對她來說都是小事。林筱滿笑著搖頭，“你願意給多少？你是我今天第一個買家，要是價格能接受，我就不多找彆人相看了。”這種買賣更多的是需要博弈的，她想要先試探一下對方的底線。“30米和布票700塊錢怎麼樣？可以的話，現在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小紅這個時候還是很爽快的。畢竟私人買賣，黑市的東西就是會比較貴，況且這玩意兒還是滬市來的，質量上乘。貴就貴了點，東西值得就行。林筱滿皺著眉，一副為難的樣子。現場沉默了片刻，小紅主動加價，“我這邊還有50斤肉票和一張自行車票。”林筱滿依舊隻是靜靜看著小紅不說話。小紅有點受不了林筱滿的沉默，這個女人的氣場太強了，她壓不住。林筱滿雖然穿得樸素，但是一雙眼睛澄澈有神，氣質也好，像是大彆院裡走出來的大家閨秀似的。也是，能一次性掏出6米上好的絲綢布料的人，怎麼可能是一般人。小紅咬著牙，又沉不住氣了。“再加300塊錢！再多就真的冇有了！”小紅一臉肉疼，“我這次手頭緊，又急著要貨，你就可憐可憐我，行不？”林筱滿輕輕點了點頭。這個年代最大麵額的鈔票是10塊錢麵值的，1000塊錢是10000張大團，小紅去了錢莊取了錢，厚厚的一大遝錢，她兩隻手都抓不過來，就這麼給了林筱滿。林筱滿把絲綢遞給小紅之後，小紅有意無意地對林筱滿那寒磣的麻袋翻白眼，然後小心翼翼把絲綢料子疊好，放在她的軟羊皮包裡。她這絲綢是要拿去送給紡織廠溫廠長兒子的媳婦的，可千萬不能有任何的瑕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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