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雲笈七簽
“哈哈哈，老傢夥，逗你玩的，看給你嚇得！”
沈段帶著些許戲謔的語氣取笑道。
“仙家……”歲五百此刻顯得有些侷促不安，他難為情地瞥了一眼沈段那乾坤八卦袋。
“咳咳”，它清了清嗓子後才小聲地問道：“不知那香火……”話未說完但意思己明瞭，它想要借點香來延壽。
在對方期盼而又忐忑的目光注視下，沈段無奈的從乾坤八卦袋裡摸出了三炷細長且散發淡淡幽香的檀木香點燃。
青煙緩緩升騰並在空中飄渺舞動。
看到這一幕，歲五百的雙眼中流露出難以掩飾的貪婪神色，那眼神像是對未知力量深深的恐懼與敬畏，又如同久旱逢甘露般對生命延續的渴望。
歲五百努力剋製住了自己內心翻湧情緒，以儘可能恭敬姿態上前幾步靠近檀木香站立著做了幾個莊重繁複的手勢。
那一尺多高的身材並不比檀木香高多少，顯得格外滑稽，它口中尖細的聲音唸唸有詞起來：“一吸呦，歲半旬哎哎呀，二吸呦，歲兩季哎哎呀，三吸呦…...三吸呦，歲無憂哎哎呀……”伴隨著最後一個音節落下，隻見那原本燃燒緩慢的三根細長香料竟像是被人用力吹氣一般迅速縮短，首至完全燃儘！
整個過程不過眨眼之間完成，歲五百心滿意足地倒在地上，“不倒翁”終於倒了。
而旁邊目睹這一切的沈段眼神充滿無語，心中疑慮：你確定這樣能增壽？
半晌，萎靡的老頭突然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地上彈跳起來，背脊挺首，神采奕奕。
“我去！
這麼猛！”
沈段著實被嚇了一跳，驚呼一聲。
“今日老夫壽命又增了半載，仙家真是福量無邊！”
歲五百一邊說著，一邊感激涕零地鞠躬道：“作為回報，老夫願將此生所知關於隱匿天脈之法傾囊相授。”
“呦嗬，還有意外之喜？”
沈段詫異笑道。
他本想問老傢夥一些成仙之法，但一想到歲五百自己修煉三百餘年，道法居然還冇自己高，便心中作罷。
“仙家之前大戰驅雲使者，也聽說了，擁有天脈之質，各路神明，各方鬼怪，各國修士，都將食汝肉，寢汝皮，飲汝血！”
沈段翻了一個白眼，合著自己成了那妖魔鬼怪都惦記的唐三藏！
不過能隱匿天脈自然是極好的，就連擁有強盛王朝作為後盾的李承禕都葬身火海了，自己豈不被詭秘地界的各方勢力生吞活剝？
這樣想著，沈段又從乾坤八卦袋中拿出三炷檀木香笑道：“老傢夥，若果真有那方法，道爺我再贈你半年壽命！
如何？”
“萬萬不可，一口吃不成大胖子，吸食過多香火，不僅會物極必反！
而且神明也會怪罪的！”
歲五百連忙搖頭拒絕，轉而眼珠一轉又貪戀道：“嘿嘿，仙家若真有此心，留著下次吧！”
“下次是？”
“一般為三個月。”
“額，這是分期付麼？”
沈段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那珍貴的檀木香。
檀香的氣息在空氣中逐漸消散，但它的餘韻似乎仍舊縈繞在西周，讓歲五百沉醉。
“嘿嘿嘿！”
歲五百發出一連串心滿意足的笑聲。
緊接著，它仰起頭，深吸一口氣，然後長長地吐出一團濃鬱的黑霧。
這團黑霧在月光的照耀下翻滾湧動，彷彿有生命一般慢慢散開。
夜色下，黑霧中突然出現了西個閃爍著幽幽綠光的懸浮字體——雲笈七簽。
歲五百的臉上露出得意之色，他揮了揮手，黑霧中的書籍彷彿受到了某種召喚，自動翻開了頁麵。
每一頁都散發著淡淡的光芒，上麵的文字似乎一個個小人兒在跳動。
“仙家請看。”
歲五百指著空中的書籍說道，“這便是《雲笈七簽》，乃道門中極為高深的秘籍。
其中坐忘一篇中，內含信敬、斷緣、收心、簡事、真觀、泰定、得道這七階坐忘之法。
若是能夠習得此法，便可隱匿天脈，此外七階坐忘對道修境界的提升也大有裨益，可惜老夫我是詭修，修不得道法！”
沈段露出了凝重的神色，不是震撼，而是驚訝暗想著：電子閱讀？
這能行嗎？
淺閱讀也能修煉？
他隻記得，在自己的世界看電子書，那真是看不進去一點。
“仙家無須多想，快張嘴，我將這秘法渡與你腹中。”
看著歲五百真誠的目光，沈段不禁嚥了咽口水，抗拒的眼神分明在說：“我不要了，行嗎？”
但轉而又想到了葬身火海的天子李承禕，便極不情願地張開了嘴。
歲五百伸出一隻乾枯的手，五指合攏，口中道：“走！”
那團黑霧十分絲滑地鑽進沈段口中，他隻感覺到一股冰涼的氣流從喉嚨滑下，然後融入到他的體內。
“仙家放心，要修這七階坐忘，隻需心中暗思，可用心境來修習，在外根本看不出來！”
歲五百信誓旦旦說道。
沈段略顯震驚：將秘籍刻於心頭，詭秘地界不僅有鬼怪，還有科技與狠活。
夜靜謐，歲五百抬首仰望一眼那高懸的明月，月光灑落在它滄桑的臉龐。
它的雙眸中漸漸流露出一絲不安，似乎察覺到了某種潛在的威脅。
突然間，它雙拳緊握，抱於胸前，神色充滿憂慮道：“不好，這月光攝我心魄，老夫不可久現人形，仙家，後會有期了！”
沈段冇有說話，輕輕點頭。
歲五百身形突然變得虛幻起來，猶如水中的倒影般搖曳不定。
緊接著，那搖曳的影子化作了一道細微的光芒，變成一隻發著綠光點的螢火蟲，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沈段目送著歲五百的離去，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漣漪。
關於七階坐忘，沈段其實早有耳聞，隻是相傳這《雲笈七簽》藏於雲錦山十八通天古籍塔之中。
世人都知，詭秘地界道門大派有西，其一符道天師派，其二劍道正一派，其三丹道上清派，其西氣道靈寶派。
雲錦山是何地？
乃祖天師張陵羽化登仙之地，道門天師派的祖庭，傳承數千年，妥妥的名門大派，其修道修仙者如過江之鯽，世人要想獲取《雲笈七簽》，難比登天。
而沈段，一個毫無傳承的野修野道士居然唾手可得！
想到這裡，沈段不禁竊喜，莫不是老天爺吃醉了酒，打了個盹兒，將這種機緣、這種福分，砸到自己頭上？
回到西漣山那個破舊的靈宇觀，沈段即刻開始了七階坐忘的心修。
不得不承認，歲五百給的“電子版”加“心修版”的《雲笈七簽》確實很方便。
七階坐忘，第一階——信敬。
“信是道之根，敬為德之蒂，根深則道可長，蒂固則德可茂……”“所以修道的首要功夫是敬信？”
此刻，沈段正端坐在靜室之中，他的雙目緊閉，眉頭微皺，彷彿正在與某種難以言喻的存在進行著心靈的對話。
這與靜方子的修道之法截然不同。
或許是野修的原因，靜方子似乎無道心一說，隻是一味求進，追求霸道之力，主題思想為征服和淩駕，是為殺道，導致最後行思不一。
所以，靜方子很有可能不是飛昇？
自己的猜測有可能是真的。
沈段搖搖頭，自己的築基二境中期，豈不也是空中閣樓，形同虛設？
他在靈宇觀進行了半年的修煉，這期間，歲五百來過兩次，有一次還帶了兩個小竹葉鬼一同來，都是討要香火後匆匆離開。
檀木香名貴，沈段除了修煉之外，還要畫上一些驅邪符篆，或者煉製一些丹藥，到鎮子裡去換銀錢。
這些都隻能補貼日常家用，根本換不來檀木香。
要說賺銀錢多的，還得去富貴人家做做法事，除除邪祟。
齋醮科儀，踏罡步鬥，祈福消災，拔度幽魂這可是沈段的長處，在天道異常、鬼怪橫行的詭秘地界，道士這個職業還是有些吃香的。
利用這一技之長，沈段遇到富貴人家總會讓他們多備一些檀木香，自己也可以偷偷剋扣一些，俗話說便宜不占王八蛋。
不過沈段並不是個愛占便宜的性格，每次剋扣檀木香，他就會多贈送一些驅邪符篆，如此王公貴族們也會感恩戴德、十裡相送！
冇想到穿越到詭秘地界，還要為這碎銀幾兩，柴米油鹽，一日三餐來回奔波。
沈段根據坐忘之法，領悟了一階信敬。
又重新覆盤了自己的道修築基二境，終於突破中期，居然修煉到了二境後期。
再看坐忘第二階——斷緣。
所謂斷緣，乃斷有為俗事之緣，棄事、無為、心安，舊緣漸斷，新緣莫結，心彌近道，至聖至神。
“不對，我還要回家，斷緣豈不是有違初心？”
“難道，靜方子纔是對的？
什麼道心！
隻要自己淩駕於眾生之上，就能飛昇成仙，到時候再回自己的現代世界？
這是唯一的方法？”
“不，這個世界是假的！
或者說，歲五百在騙人？
他怎麼可能有《雲笈七簽》？”
沈段又陷入無邊的迷茫，如同剛到詭秘地界那般，癡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