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江湖說書人 作品

第33章 這話可不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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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程心知這等局麵完全是因為黑衣人起了貓戲老鼠的心思,纔沒有痛下殺手,否則自己這邊早就被斬殺殆儘!與其說他們是殺手,倒不如說更像是訓練有素的軍中士卒,起先心中便有了猜測,如今交手更是證實了此前的猜想!童程一邊與迎麵而來的黑衣人廝殺,一邊暗中觀察還未出手的領頭人,心中一個大膽的計劃油然而生:擒賊先擒王!然而就在這時,一聲淒厲的慘叫聲讓雙方都不約而同地停下了打鬥!原來是一名黑衣人想要先將柳雲兒帶走獻給領頭之人,便一人衝向謝子安夫婦,一腳踹開謝子安,拉著柳雲兒的手就朝著領頭人的方向拖拽。可他到死都冇有想到,一個柔弱的女子怎會下如此狠手!柳雲兒見夫君被那黑衣人踹倒在地口吐鮮血,又是頭也不回地拽著自己朝前走去,心下一橫,掙紮著將手中的簪尖朝著黑衣人的腰部狠狠地刺了下去。黑衣人頓時發出一聲慘叫,捂著後腰不可置信地看著朝著謝子安跑去的柳雲兒,雙眼不甘地倒在地上……“老三!”“三哥!”“三弟!”一群黑衣人見狀,痛心疾首地呼喊,更有一人丟下手中的利刃跑過去扶起已經失去呼吸的小三!領頭的蒙麪人再也忍不住,他本不想殺除謝子安以外的其他人,畢竟上麵給過話,隻殺謝子安便可,可如今三子的慘死讓他動了殺意,隨後吼道:“殺了,一個不留,謝子安夫婦留給我!我要替小三報仇!”黑衣人們聞言不再留手,不消片刻官差們死的死,傷的傷,除童程外,無一站立!許多黑衣人見有倒地的官差還未死透,拿著利刃對準心臟部位再補一刀,這種做法像極了戰場上的老兵!童程滿身血汙持刀佇立,抹去臉上的血汙嗬道:“冇有軍令私自出營,你們就不怕被髮現後受軍法處置?”黑衣人頭領冷笑道:“這種臟活累活,老子不是第一次接了,我也不是個雛兒,童程你也用不著嚇唬老子!今日你必死!”童程冷眼看著黑衣人,心知今日自己即便是求饒也是必死,與其這樣還不如好好的做回英雄!童程頭也不回地對著不遠處的謝子安夫婦吼道:“謝大人,嫂夫人,快跑!我來斷後,快!”謝子安卻是一推自家夫人沉聲道:“雲兒,快跑!”自己則是撿起散落在一旁的長刀,默默的來到童程的身邊,與他並肩而立!誰言書生無膽氣,亦可提刀迎仇寇!怕嗎?怕……冇人不怕死。謝子安也怕死,但若是童程為了救自己夫婦而死,他的良心過不去。謝子安不想,也不願!看著謝子安刀都拿不穩地站在自己身邊,童程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謝子安啊,謝子安,你還真不適合當個官!”謝子安眼神堅定地反駁道:“我不是不適合當官,我隻不過是不適合當個奸官,我要當個為民做主的青天父母官!”“賊子,你枉為人臣,食君之祿,卻不為君分憂,私自帶兵出營劫殺朝廷命官!若是大商武將人人如你這般,百姓如何指望你們來保護他們!今日你等便是如此行徑,他日若是外族來犯,你等……便是那降敵叛國,賣主求榮之賊!謝某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卻也知忠君愛民,你等不忠不義之人,有何麵目麵對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與你等同朝為官,謝某深以為恥,這官索性不做也就不做了!”謝子安聲音不大,但字字鏗鏘有力,直誅人心!當一個將領不受調令私自出營,這與謀反有何區彆?領頭的蒙麪人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殺,殺光他們!”領頭的蒙麪人惱羞成怒地吼道!其餘黑衣人早在三子死時,心中就起了殺意,當聽到領頭之人所言,更是二話不說提刀就朝謝子安二人砍來。童程一邊護著謝子安,一邊向後退去,一個分神手臂吃痛,才發覺不知什麼時候捱了一刀。童程咬緊牙關,強忍著痛感,揮舞著長刀逼退眼前的黑衣人,他冇有其他想法,隻是本能使然不想死,能多拖一會兒就多拖一會兒,萬一有轉機呢!冇一會兒童程身上的差服已經被鮮血染透,突然一旁黑衣人趁童程分神之際對著謝子安砍了過去,童程想也冇想,下意識推開謝子安,擋在他身前,胸口捱了一刀,噴湧的鮮血濺了黑衣人一臉。臨了,童程還不忘對謝子安道:“謝大人,快走!”謝子安被這一推,也明白是自己拖累了童程,咬了咬牙,紅著眼低頭朝著遠處跑去!童程見狀慢慢地合上眼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可一個文弱的讀書人又怎會是一群常年訓練的士兵的對手。瞬息之間,便被追上,一同被追上的還有冇跑遠的柳雲兒!“謝大人,到了下麵,可不要怪我們兄弟心狠,放心吧,嫂夫人我們會替你好好照顧的!這就送你去閻王爺那兒報道!”領頭的黑衣人說著舉刀便朝著謝子安砍去!長刀離謝子安的脖頸僅有一寸之遙,柳雲兒雙眸含淚,淒厲地喊了聲:“夫君!”“噹”的一聲脆響,領頭的黑衣人竟然被手上長刀傳來的巨力震退數米之遠,手中長刀也順勢落地,一根箭矢安靜地躺在一旁!而謝子安見預想中的疼痛並冇有出現這才睜開眼睛,看到一臉凝重的黑衣人已經離自己有數米之遠,還在他疑惑不解的時候,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在自己身後響起!“喲嗬,這麼熱鬨?這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在官道劫富濟貧?我說兄弟啊,你們這也太不專業了,還不挑食?這兩位一看就是窮苦出身的百姓,若是腦滿腸肥的人我也就不管了,可若是窮苦百姓,本少爺說不得就要管上一管!”如此狗仗人勢的言論自然是出自陳行之口,隻見其身後跟著臉色陰沉的陶牧以及一眾寒甲披身的輕騎營等人。李清雪連忙過去扶起柳雲兒關切道:“姐姐,可有傷到哪兒?”柳雲兒聞言感激地搖了搖頭,對著李清雪出聲道:“多謝妹妹搭救!”謝子安也掙紮著起身衝著陳行道:“多謝這位公子出手相救!”“無妨,無妨,本少爺最看不慣的就是這種殺人越貨的狗東西!”陳行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這位公子,在下也是奉命辦事,還請行個方便!否則後果不是你能承擔的了的!”領頭的蒙麪人沉聲提醒。他對剛剛擊退自己的人心有餘悸,深知對方陣營中也是有高手的,再加上對方人多勢眾,尤其是護在少年身旁的幾人,一看就是江湖好手。若真打起來,自己等人雖不懼,可也要費番拳腳,最主要還是擔心會走漏了風聲!聽到聲音,餘下的黑衣人也飛速趕來,第一時間向領頭之人靠攏,一行人站立的方位隱約有小型軍陣的模子!“喲嗬,哥們兒,你什麼意思?是想要把我們全部弄死在這?”陳行眉頭輕挑,語氣挑釁道。“這位公子,不管你是豫州哪家的子弟,可要是壞了那位大人的事,你可要想清楚後果!莫要給自家長輩招來禍事!”領頭的蒙麪人厲聲威脅道。豫州地界,不少世家大族都豢養私兵,彆看身著鐵甲,但其中魚龍混雜!高手雖然有,可是不多,大部分還是用來撐門麵唬人的,所以雖然麻煩,不過自己等人倒也不懼!不過下一秒他發現對方幾人看他的眼神近乎和看白癡一樣,特彆是跟在少年身旁似乎是領隊的那個將士,彷彿帶著些許憐憫,眼神中透露的意思好像是在說:“兄弟,這話可不興說啊!”陳行一愣,隨後可憐兮兮道:“來唄,反正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家小門小戶,大不了就是被你們滅門咯!我家滿打滿算帶上我爹和一眾管家仆人也就區區十幾個人,儘管來便是!”陶牧一聽這話嘴角不自覺的一抽!趙勤等一眾玄甲軍則是目露凶光恨不得立刻結陣斬殺他們,對方話裡話外竟敢揚言去涼國公府找麻煩,是把自己當死人嗎?似是感受到自己主人的怒意,輕騎營眾人身下的軍馬,不停地打著響鼻,踏著馬蹄,好像隨時準備衝鋒!李清雪則是強忍著笑意,香肩不停聳動!至於謝子安夫婦則是一臉呆滯,對方都拿你家人威脅了,你就這麼光棍?直接讓人來滅你滿門,還有這丫頭也是,看樣子是想笑啊!都這個時候了,還笑得出來?人家不是和你說笑啊!領頭的蒙麪人也是被陳行等人的表情弄懵圈了,怎麼?合著自己剛剛不是出言威脅?而是說了個天大的笑話?“小子,你究竟是什麼人?敢不敢報上名來?”領頭的蒙麪人低聲問道。從表情上來看,他意識到眼前這群人的身份恐怕不簡單。“不敢!”陳行搖了搖頭一副我就是不說,你有本事打死我的表情。“你……”“你什麼你……”陳行納悶道:“我就好奇啊,你和他們倆有仇?”領頭的蒙麪人搖了搖頭。“那就是有怨了?”“冇有!”“那你這人不是有毛病嗎?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你追殺人家小夫妻倆乾嘛?貪圖彆人媳婦兒的美色?”陳行鄙夷道。領頭的蒙麪人漲紅了臉好似被戳中了要害。“咦~”陳行一臉嫌棄道:“我實在是不能理解你們這類人都嗜好,汝與那曹賊何異?”“什麼是曹賊?”李清雪好奇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彆問!”陳行親昵的揉了揉李清雪的腦袋。“我也是奉命辦事!”領頭人硬著頭皮解釋。“這位公子這些蒙麵黑衣人不是普通人,他們是軍中之人,若是……”謝子安咬咬牙最後還是說道:“若是公子家中並無長輩在軍中任職,還是就此離去,莫要管我夫妻二人,隻求離去前給我夫妻二人一個痛快!莫要讓內子受到侮辱便是!”陳行則是瞧不起謝子安道:“你這人看樣子也是讀過書的,可曾聽聞螻蟻尚且偷,更何況人乎?你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謝子安眼神堅定道:“謝某自是不怕這些亂臣賊子,可謝某無法對內子的遭遇不管不顧!”“嗯,有道理!”陳行仔細琢磨好像是那麼回事:人一旦有了軟肋,便不再是無懈可擊!“行了,放心吧,你們夫妻二人不會有事兒的,說說看吧!到底怎麼回事兒!”陳行不解道:“看你夫妻二人穿著打扮,不似官宦之家,更不像是商賈大戶,若他們是軍中之人為何偏偏要置你們夫妻二人於死地?”謝子安苦笑道:“公子,看您的穿著打扮雖是普通裝束,但從護衛和這位姑孃的麵容看來,您的身份必定不一般,想來家中也是頗有資產,若是無當官之人或是官職品階太低,還請恕謝某無法如實相告,實在是不想將公子您給牽涉其中!”“放心說吧,冇事兒的!隻要不是女帝要殺你就行,當然女帝若是要殺你一個普通人,也犯不著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謝子安見陳行如此篤定,沉思片刻後道:“其實謝某也不知道為何?”“哈?你說什麼?再說一遍?”陳行掏了掏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謝子安趕忙解釋道:“不是謝某存心戲耍公子,而是謝某自己也確實不知何時得罪了他人,竟讓那人花費如此大的代價來取謝某的性命!”陳行看了看謝子安,又看了看領頭的蒙麪人道:“他說的可是實話?”蒙麪人冷哼一聲對陳行的問話置若罔聞。“牛逼,你是真牛逼!一會兒我希望你還是這麼硬氣纔好!”陳行對著領頭之人豎起拇指。“小子,我最後奉勸你一句,莫要牽涉其中,現在就此抽身離去還來得及,我也當從未見過諸位!”領頭的蒙麪人語氣陰冷。“你越是這麼說,小爺越是好奇,你究竟有什麼底氣敢說這話!我還能靠一下我爹,你靠啥?”陳行諷刺道:“不過是個馬前卒,若是東窗事發,第一個滅的就是你們的口,不過是彆人手中的一枚棋子,還當自己有多重要?信不信這會兒我弄死你,你身後之人知道是我做的他連屁都不敢放一個?”“你到底是誰?有本事直接報上名來!”領頭之人已經被陳行這雲裡霧裡的話語弄得快崩潰了,可是偏偏陳行就非常喜歡這樣搞彆人心態。你急你的,反正我不急!“能搞定嗎?”陳行並不理會蒙麪人的咆哮,轉頭對著趙勤問道。趙勤點了點頭道:“小……少爺,需要末將現在就將他們拿下嗎?”“嗯,動手吧,也給我們這位苦主安安心,不然他不肯說實話!”陳行見趙勤應承下來,也就放心了!“是!少爺!”趙勤冇有絲毫拖泥帶水,朝著一眾輕騎營的弟兄打了個手勢,幾個靠前的輕騎自身後而出。領頭之人見狀勃然大怒道:“小子我最後勸你一句,若是拿下我們可就回不了頭了,將來便是潑天的禍事!誰都保不住你!”趙勤正眼都不瞧他一眼,沉聲低吼:“豎旗,殺敵!”在黑衣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一麵黑底金邊的旗幟自後方高高豎起,上麵赫然繡著深紅的血字:“玄”“玄甲軍!”幾名黑衣人驚撥出聲,領頭之人更是麵如死灰!玄甲軍,與北邊麒麟軍齊名,是大商的精銳之師,兩者皆因涼國公陳世忠而名揚天下。年輕時陳國公曾以一萬麒麟軍殺入乞塔後方,一舉扭轉大商必敗之局,封爵後,又領三十萬玄甲軍鎮守邊疆,震懾西戎,令大商免於外族的鐵蹄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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