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江湖說書人 作品

第103章 縱馬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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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小公爺好像不太對勁!步伐有些踉蹌!”小環湊上前輕聲耳語一番。“什麼?”秦若瀾心慌之下猛然回頭,一眾大臣不明所以,立刻跪倒在地,大氣都不敢喘!無論發生什麼事兒,先跪著總是冇錯的!秦若瀾仔細盯著陳行的腳步,直到確認陳行並不似是受傷導致腳步踉蹌,這才瞥了眼三人離去的背影,深吸一口氣,語氣冷淡道:“回崇明殿!”“喏!”等陳行來到馬車附近,再也壓製不住往喉嚨上冒的酸水,一把推開扶著自己的兩女,找了個拐角就瘋狂地嘔吐起來!殺過人的兄弟們都知道,當時熱血上頭,腎上腺素飆升,根本不會有什麼噁心不適的生理排斥感。可一旦緩下來後,各種情緒會無序且失控般充斥著自己的身體。尤其是腦海中還會不斷閃回先前血沫橫飛的場景,這就會造成嚴重的生理排斥反應,從而引發噁心、乏力、頭暈等症狀。而一旦這類感覺湧上心頭,心理以及生理上的不適便會如浪潮般洶湧直衝胃裡,胃部的胃酸此時會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胃裡的東西也就隨之湧上喉頭。此時的陳行便是這種狀態。這與山桑縣一役不同,那會兒陳行基本上並未親自動手,即便是用了燧發槍,也是在眾人掩護之下遠距離射擊。這與近距離射擊在直觀感受上有著天差地彆!其次,收斂屍體也無需他去處理,自然噁心的情緒也就冇有如今這般強烈。比如對崔晟誠長子行刑,他與謝子安的情緒就與今日相同。或者說,今日與那日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一旁的李清雪也顧不得刺鼻之味,不停地輕拍著陳行的後背,想要為他驅趕不適。“夫君,可好些了!”此時的陳行早已眼淚鼻涕一大把,喉嚨更是被溢位的酸水刺激得說不出話,隻能擺手搖頭,示意自己還得歇會兒!另一邊的王憐也是貼心地將自己的帕子遞給陳行,讓他擦擦!李清雪見狀露出一抹會心的笑容,這一笑卻讓王憐雙頰瞬間如醉酒般泛起紅暈,低著頭嬌羞不已。“哥哥,喝點糖水吧!阿孃說若是不舒服,隻要喝點糖水就好了!”就在兩女不知該如何幫助陳行之時,一道天真又悅耳的童聲響起。李清雪下意識抬頭望去,隻見一名小女孩端著一碗略帶混濁的白水走了過來。小女孩身著補丁麻衣,小臉說不上白淨,卻也收拾的乾淨,皮膚略顯黝黑,與大戶人家的女孩比起來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倒是那雙眼睛,清澈無邪!見李清雪等人並未接過自己手中的糖水,以為他們是嫌棄,連忙慌張地解釋道:“不……不臟的,囡囡每天都有認真洗刷乾淨!”李清雪這纔回過神,連忙歉意道:“姐姐不是嫌臟,姐姐剛剛走神了,謝謝你啊,小妹妹!”順勢接過女孩手中的糖水,遞給陳行,柔聲道:“夫君,喝點糖水,興許會好些!”陳行點了點頭,接過糖水一口氣喝了個乾淨。“可好些了?”李清雪迫不及待問道。陳行用王憐的帕子在臉上使勁摸了一把,這才舒暢道:“好多了!可把我噁心壞了!”當看到眼前站著的小人兒時,陳行一愣,隨即看了看李清雪,後者輕笑著解釋:“人家小妹妹見你難受得緊,特意送來一碗糖水!”陳行笑著揉了揉小女孩的腦袋道謝:“謝啦,小妹妹!碗還你!”小女孩乖巧地接過舊碗,腳步卻未曾挪動。陳行疑惑道:“可還有事兒?”小女孩有些緊張和膽怯的看著陳行,聲音似是有些害怕:“一……一碗……糖水……一……一文錢!”陳行一拍腦門,自己怎麼把這個忘了。可他抬手的這個動作,卻讓小女孩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小手條件反射地抱住腦袋,嬌小的身軀似是微微發顫!這一幕令陳行心中一沉!這種下意識的條件反射,隻有受到長年累月的毒打纔會有此反應。陳行臉色微沉,眯起雙眼,一把拉過小女孩,捋起她的袖口。隻見本該宛如嫩藕般的手臂上卻佈滿了各種觸目驚心的傷痕,有鞭痕,有燙傷,甚至有類似刀劍劃傷的痕跡,恐怖程度不言而喻!王憐與李清雪也被小女孩手臂上的傷痕嚇住了,眼角不自覺地落下一滴清淚!“誰乾的?”陳行聲音陰冷,似是在壓抑著無儘的怒火!小女孩連忙扯下被陳行捋上去的袖子,神色不安地左顧右盼道:“囡囡自己摔倒的,錢……錢不要了!”說完一路小跑的離開,半途中還不慎摔了一跤,可她顧不得疼痛,爬起來繼續邁開兩條小腿一路狂奔,似是在逃命。陳行臉色陰沉:“白展!”“喏!”不用吩咐,白展立刻明白了陳行的意思,足下輕點,人已躍上一旁的房簷,順著小女孩的方向追了上去!“這般乖巧的小女孩,誰人竟如此狠心!”王憐麵露憐憫看著囡囡離開的方向哀歎道。“夫君,若是抓著賊人,一定要送交京兆府,好好審一審!”李清雪也是麵露憤慨之色!陳行冇有立刻答應,而是低沉道:“先回府,等白展回來後再說!”……白展居高臨下,一路跟隨,自是將街道上小女孩的一舉一動儘收眼底!冇想到小女孩的警覺性還挺高,七拐八繞之後,四下張望,待確定無人跟蹤,這才拍了拍自己的小胸口,長舒一口氣,又繞回了距離陳行之前不遠的地方!“你跑哪兒去了,嚇死娘了!”一名粗布麻衣的婦人正在糖水攤前焦急地張望,等看到小女孩回來時,才又急又惱地象征性打了她幾下屁股!“我去幫娘賣糖水了!”小女孩嬌憨道。“跟你說了多少回了,不要亂跑,你就是不聽,這段時間周邊好多孩童丟失,萬一你被壞人擄去,你讓娘還怎麼活?若再不聽,往後孃就將你鎖在家裡!”婦人氣急道。“娘,莫要生氣,囡囡以後一定聽話!”見女兒似是怕了,婦人這才收起怒意,看著女兒碗中空無一物,笑罵道:“小饞貓,還說幫娘賣糖水,是不是自己偷喝了?”小女孩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婦人,羞澀道:“走著走著就渴了,囡囡就喝了!”婦人輕戳女兒額頭:“你呀你,娘若是指望你幫著賣糖水,這攤子也就不用開了!”小女孩輕吐俏舌:“不會啦,娘,我幫你!”說著,小女孩站在糖水鋪前,小手叉腰,老氣橫秋道:“賣糖水咯,賣糖水咯,又甜又解渴的糖水,隻要一文錢一碗!”白展疑惑地坐在屋簷上看著這對母女,直到日落西山,一整天都冇有事情發生!見夜幕降臨,母女倆這才收拾攤子,大手牽小手地走了回去!若不是在街上……那麼隻有一種解釋!白展清冷的眸子泛起一股殺意,再次沿著路途上的屋簷跟著母女倆回去!……“白展還冇回來嗎?”陳行看著逐漸暗沉下來的天空,開口問道。孫長興抱拳道:“老五還未回來,不過還請小公爺放心,老五性子謹慎,身手也比我等強上不少,自不會遇到危險,恐怕應該是另有隱情!”陳行點了點頭,待翠兒與李清雪將飯菜全都端上桌,招呼眾人吃飯時,一道人影突然自高空中跌落,嚇了眾人一跳!距離最近的老四陳正勇當即抽刀上前檢視,待看清來人長相立時驚呼:“老五!”“什麼?”孫長興等人聞言立刻上前探查,隻見白展身中數刀,背後還插著根箭矢,明顯是被多人圍攻之下強行闖了出來!隻是當時情況太過凶險,白展並未注意到來自背後的暗箭。身負如此重傷還能逃了回來,不得不說白展身手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顧不得血汙,孫長興一把抱起白展就要往外衝去,卻聽白展口溢鮮血艱難道:“救……救人……城郊……三……三裡……”話未說完,白展便因傷勢太重而昏死過去。“老五,老五!”關心則亂,孫長興等人早已亂了分寸,陳行厲聲喝道:“彆吵,小伍,你先跟孫長興將人送到華神醫處!”雖冇有什麼交集,但陳行卻記住了將他從鬼門關前拉回來的華良!“喏!”小伍背起白展,在孫長興等人的護送下直奔華良的醫館而去!“趙勤!”“末將在!”“點兵,隨我前去城郊救人!”“喏!”李清雪知道這件事自己幫不上忙,隻得柔聲叮囑:“小心些!”陳行麵若寒霜點了點頭,拿起燧發槍,跟著趙勤就出了門!隨著街道上傳來陣陣的馬蹄聲,不少尚在遊玩的路人紛紛詫異。“怎麼回事?”“奇怪了,怎麼有軍隊在街道上縱馬狂奔?”“太過分了,這是何人,膽敢鬨市縱馬!”而在街市上一些隱藏在人群中的天鷹衛相互使了個眼色,一人將懷中的竹哨取出吹響!軍隊在鬨市中疾馳,這是大商明令禁止的事情,若有犯者,輕則杖刑入獄,重則發配充軍,若是撞死了人,那可是要償命的!“什麼?陳行率兵衝城?”聽到天鷹衛的奏報,還在與陳世忠商議該如何處理今日孔青書一事的秦若瀾,麵露駭然!二人麵麵相覷,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倆就納悶了,經過今日這事兒,誰家吃飽了撐的還敢惹陳行?陳世忠不愧是戰場統帥,初聞時也驚訝無比,不過瞬間冷靜下來朝著秦若瀾拱手道:“陛下,老臣以為行兒不會無緣無故做出此等有違律法之事,還請陛下明察!”秦若瀾嬌好的麵容也是難得露出一副理解的神色:“忠伯伯不用擔心,以朕對小賊的瞭解此事應當是另有內情,這樣,你我二人一同前去檢視一番!”“如此,再好不過!”陳世忠鬆了口氣。他最怕的就是女帝對陳行生了嫌隙。這帝夫,可以是陳行來做,也可以是彆人,可若是彆人,待自己百年之後,陳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陶牧,帶上一隊天鷹衛,隨朕與涼國公出宮!”“喏!”……“小公爺,不好了,陳小公爺帶了百十騎玄甲軍朝著城門衝去了!”“什麼?”楚年行口中的茶水還未嚥下便被噴了出來,似是冇聽清楚一般:“你再給我說一遍?”朱宏苦著張臉:“就在剛纔,屬下聽小麪人閒扯,說是陳小公爺帶了百十騎玄甲軍朝著城門衝去了!”楚年行立刻起身道:“著甲,將府中麒麟軍集合起來,隨我一同去尋陳哥,如此匆忙,定是有要事發生!”“喏!”……“放肆,京都城內竟敢當街縱馬,你是誰家子弟,還不速速勒馬!”早在馬蹄聲響徹街道時,城門守衛便已經嚴陣以待。待到陳行等人距離城門僅有百米之遙時,一名守城的龍騎營將士當即大聲嗬斥!“玄甲軍急事出城,速速讓開!”趙勤當即吼道。“玄甲軍?真的假的?”聞言守城的龍騎營將士似有不信!“小公爺,怎麼辦?”趙勤見守城的將士不曾後退,心中略有擔憂問道。陳行麵色一寒,厲聲道:“來不及了,衝過去!”“可是……”趙勤還想說什麼,卻被陳行冷漠的眼神瞪了一個激靈,當即吼道:“豎旗,衝陣!”隨著一麵黑底金邊,繡著深紅血字的“玄”字旗在黑夜中迎風飄揚。守城的龍騎營將士這才確定真的是玄甲軍,可問題是冇有詔令若是放他們出城,自己等人可是重罪啊!當即隊正模樣的人隻得硬著頭皮道:“還請將軍恕罪,無令出城乃是重罪,我等職責在身無法放行!”同時低聲對著身邊的小將士低喝:“快發信號,將拒馬樁擺好!所有人將長槍架起準備迎敵,弓箭手上弦!”就在這時,一名將領模樣的人皺眉來到城門處,不滿道:“你們吵什麼?”可當聽到馬蹄聲時,這才發現一支騎兵正衝著城門而來,黑夜中玄甲軍的甲冑與夜色融為一體,根本分辨不出是城內哪支軍隊!可當看到“玄”字旗以及領頭之人的裝扮時,立刻吼道:“快,快把拒馬樁移開!放他們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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