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 

“滴答…滴答…”

黑暗中的水滴順著髮絲滑落於地麵，在寂靜中劃開一道無形的口。頹廢的男子坐在牆角，奄奄一息地低著頭，淩亂不堪的烏髮沾染著血液，潔瑕高貴的燕尾服在此刻也顯得臟腐謙卑。

陰暗狹小的閣樓，唯一的窗戶透著若有若無的月光，有風帶過，也頃刻間被悶熱的空氣蒸發。領口微開，病態白的皮膚下，青藍色的血管清晰可見。

趁著月亮未藏雲，無意識的垂手推到了排列整齊的空酒瓶，暴露出“啷噹啷噹”。男人已經喝了很多酒了，許多廢棄的裝載體被隨意的丟在角落，無人打理。

有碎片極速劃過，男人猛得一伸手，停頓了幾秒，卻又失落的收回去。深邃的眼神裡冇有任何情緒，彷彿將自己置身事外，在精神世界裡冥想。夜總是迷人又寂寞的，偶爾的蟬鳴打破不了男人的自閉。

如果說愛情是一時興起，相處久了便會膩，那所謂的白首偕老不過是人類對其最美好的願望。冷靜許久的男人終於站起身，遲疑了幾秒，撥通了電話。

“嘟……嘟……”

“喂？”

熟悉的聲音在耳旁響起，一瞬間男人彷彿炸了般全身細胞緊繃，身形也有些不穩。深呼吸極力安慰好自己，輕聲問迎。

“天黑了，你能回來嗎？”

心底深處對黑暗的恐懼，籠罩了男人大半個人生，是胡思亂想在作祟。男人期待著，卻又無助絕望地蹲下身抱住自己。

細小的抽泣聲被他捕捉到，略帶遲疑的看了眼尋歡作樂的老總們，低下頭，閉上了眼。

“這次合作很重要，恐怕不能回來了，你讓李媽陪你吧。”

來自心底的無奈積攢在他的眉宇間，同樣清冷高潔的身體卻也沾染了汙泥。這吃人的社會嗬，眼淚隻會讓你成為他人的獵物，再歎息又何妨。

“……”

“打擾了，祝你合作成功。“

男人輕吐一口氣，像往常般掛了電話。

—

彼岸飄落在空中，四濺的鮮血張揚的在氣流中翩翩起舞。酒瓶已成碎片，月亮也藏了雲。悶熱的空氣裡，刑具揮舞著，奏響了樂章。

……

次日清晨。

“你好先生，這是你愛人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