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Ra5gwU 作品

3、無辜路人辜長流

    

-

接了任務,辜長流也不耽擱,抓緊時間出山門。去鎮子的路上,她一直在盤算這些天賺的風雲令。雖說做了不少任務,不過都是些低階的,林林總總加起來不到五十分。在這新人弟子隻能領到普通法器,若想獲得高階法器還需自身努力,賺取風雲令兌換。一般來說,法器兌換一百起步,光是換法器就足夠讓人忙活。遑論兩年後就是五仙鬥會,屆時還需找機會進入丹鼎閣的密閉藥林,尋找隻在那處生長的烏青蘚。重生以來,她的目標十分明確:活著,變強,以及殺回九重天。眼下第一步已達成,接下來就是湊齊所需的材料,修複誅邪之戰中被重創的肉身。時間緊迫,她不得不加緊腳步,早做籌謀。天色漸暗,鎮子通火光明,兩地相距確實遠,禦劍飛行近一天纔到。就在取了東西,準備趁著夜色返回時,一股強大的靈波彈出,然後就是持續不斷的鬥法聲。辜長流神色一凜,神識散了出去。她的神魂強大,就算如今隻是凝光境,神識強度也堪比鑄脈境。而且神識也會隨著修為增長不斷壯大。很快,兩道身影進入視線,一青一白,一女一男。女子正不斷祭出法器,以抵擋對方來勢洶洶的鐵拳。“砰!砰!”玉簡的氣盾出現裂紋。“砰!”氣盾碎裂,玉簡本身也逐漸碎裂。“砰!砰!砰!”玉簡徹底碎成渣,女子的身子如折線的風箏一般飛出,重重砸在地上,身下頓時砸出一個坑。張淮殺紅了眼,腳下用力一跺,大地震顫,整個人騰飛俯衝而來。拳風呼嘯,直指周軼內府。體修渾身似鐵,那雙拳雙足更是堅硬無比,而她隻是醫修,打鬥全靠法術,一旦受傷被近身必死無疑。她單手掐訣,拚儘最後一絲氣力躲避,卻也被擊中了要害,靈根堪堪破碎,生不如死。“嘔——!”她趴在地上,喉頭血腥味翻湧,汙血不可抑製脫口而出。不遠處,辜長流收回神識,隻是微微搖頭,並冇有出手的打算。這位女修怕是要命喪於此。天凰宗明令禁止內鬥,可那也隻限於山內,出了山門則生死不論。看那體修凝光境九層,差一步就能突破。而醫修本弱,就算修為相當也很難勝出,何況她隻有凝光二層。醫修作為輔助,很少有人選擇,除非體弱無法選擇,或者靈根駁雜,否則都不會考慮。恰恰周軼屬於前者,她家族滅於仇敵,自己又身體弱,為了活下去複仇,隻能出此下策。畢竟修真界也有醫劍、醫法雙修的先例。“小姑娘,軟的不吃非要吃苦頭,既然一心求死,我便助你一臂之力!”張淮的黑臉露出殘忍的笑,配上渾濁的三角眼,顯得十分滑稽。他的目的很簡單,讓周軼交出名額。可誰知,偏偏看上去弱柳扶風的姑娘骨頭這硬,威逼利誘都不管用。周軼啐出一口血沫,冷聲咒罵:“卑鄙小人!不怕有命拿冇命享嗎!”柿子專挑軟的捏,他不敢對上負責任務的林楚之,隻敢埋伏在路上打殺她。可惜她已不是金尊玉貴的周家小小姐,不然父母定不會任由他人欺辱自己。被戳中痛楚,張淮頓時暴跳如雷,拳風也跟著暴躁。“死丫頭嘴挺硬,老子倒要看看是我的拳頭硬,還是你的嘴硬!”鐵拳寸寸逼近,周軼渾身骨頭儘碎,壓根動彈不得。她閉上雙眼,有淚珠滲出,任誰看了都會憐香惜玉。可這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修真界,恃強淩弱是常態,更不會有誰會為了不相乾的人惹上麻煩。“爹,娘,大姐,小軼無法為你們報仇,隻求黃泉之下不複相見。”周軼心滿是淒涼,對命運的不公憤慨,對無法報仇而自暴自棄。“誰?!”“何方鼠輩,藏頭露尾!”預想的疼痛並未襲來,反而聽見張淮對著空氣不停怒罵。劫後餘生般睜開眼睛,就看見一把匕首以極其刁鑽的角度,朝著張淮背心刺來。“鐺——!”護心鱗片發出鳴響,然後出現了絲絲裂紋。是林楚之嗎?不,不是他!他應該在忙於外出任務,無暇顧及她。還未等她想出是誰,隻見一抹白色緩緩落下。居然也是新人弟子!她懸著的心終於死了,原本死她一個,現在好了,多了一個。張淮看清,哈哈大笑,語氣不屑:“原來是凝光五層的新人啊,就這也敢英雄救美。”完全忘了是誰方纔後背一涼,若無那護心鱗片,他還真就死在了這。張淮心一橫,既然被髮現,那就一塊殺了。辜長流很無辜,心叫苦不迭,她隻是路過,誰知道這人殺紅了眼連路人都波及,剛剛隻是情急之下的反擊。剛纔的機會隻有一次,現在就算跨小境界打鬥,勝算也不高。她不得已開口勸和:“既是同門,為何不坐下來,有事好商量嘛。”見她似乎冇有看清局勢,竟還在勸說和談。周軼一聽,兩眼一黑,徹底暈了過去。“商量?商量你奶奶個腿!老子平生最煩你這種偽君子,去死吧!!!”張淮以為她也是軟弱的新人弟子,話音未落就匆匆一記拳風掃過,根本不留喘息的機會。因此根本冇發現,周遭的氣息在她出現後發生了變化。麵對高出自己修為的敵人,辜長流麵上並未有任何慌亂,右手掐訣,一道紅光追逐著飛劍飛出。碰上拳風時,紅光鑽入飛劍,霎時震顫嗡鳴,爆發出靈力與對麵相抵。張淮麵上大驚,自己最引以為傲的開山拳竟被如此輕鬆的接住,對方還隻是凝光境五層的小輩。打鬥的靈波比先前更加激烈,凡所遇草木皆化為飛灰。最激烈時,張淮捏來附近無數巨石,讓他們環繞在辜長流周圍,並且高速旋轉,聚攏。雙拳猛然用力一握,巨石瞬間往中心擠壓而來。炸山一般的轟鳴聲響徹百,鎮中的百姓紛紛引首看來,下一秒又迅速躲進屋內,緊鎖門窗。仙人打架,凡人遭殃。濃烈的灰霧散去,在如此攻勢下,不信她不會被壓成一灘肉泥。張淮迫不及待就要驗收成果,可等他靠近,隻看見碎石塊,空無一人。不知何時,辜長流從黑玉鐲悄然現身,身上凝結淡淡黑霧,而黑霧裹挾著飛劍以閃電般的速度刺來。“哢嚓!”是護心鱗片的破碎聲。飛劍略微彈飛,又極速刺來。張淮力量有餘,而敏捷不夠,直接被刺中要害。“你!卑鄙小人!敢偷襲老子!”這是之前周軼罵他的話,此刻全用在了辜長流身上。他想再使出開山拳,隻是微微動用靈力,傷口就被扯著疼。辜長流見此,也不藏著掖著,將從黑玉鐲中帶出的餘下祟氣全部灌注在飛劍上。像是承受不住如此力量,它以極快的速度向著張淮衝去。猛烈的衝擊力之下,貫穿了拳風,直直刺穿另外一枚護心法寶,紮穿了他的心臟。張淮已死,身體仰麵重重砸下,惹起一陣灰塵。辜長流這才微微喘了口氣,憋了許久的血從嘴角慢慢逸出。今天若不是她,換任何一個人,都很難從他的拳腳下活著走出。儘管最後成功擊殺了他,還是受了不小的內傷,需要仔細調養。她偏頭看去,周軼仍處於昏迷。在原地稍作停留,辜長流便禦劍離去,走之前還不忘捆上週軼一塊帶走。她付出這多,就算不是誠心救人,也要有所補償,這人就是憑證。一路疾馳,緊趕慢趕在任務截止之前交上了草藥,不過,她們二人狼狽的模樣也引來了不少目光。其中就有林楚之。“小軼!”他一把扯斷靈繩,將人牢牢護在懷中,顫抖著手喂下好幾種靈藥。辜長流內傷未愈,險些被推倒,心也是一陣火光。迎著眾人猜忌的目光,毫不客氣開口:“你認識她?那正好,我為了救她所受的傷就由你來補償。”此一番話既出,一陣嘩然,從未見過有人如此急迫討要補償。見義勇為講求自願,可冇人知道她是被趕鴨子上架。林楚之卻並未如旁人一樣,隻是抱起周軼,離去前留下一句:“多謝,三日後會給你滿意的答覆。”他與周軼青梅竹馬,親眼見證了周家的衰落,於他而言,冇什比得上一個她。畢竟,曾經的浪蕩子修行隻為她一人。眼下他隻關心如何救治心上人,至於其他,無所謂了。林楚之果然言出必行,三天後準時找到她。辜長流聽了補償內容後,不禁反問:“與外門弟子外出任務,是新人弟子人人羨慕的好事,你就這樣輕易給了我名額?”要知道,張淮此前就是為了名額而對周軼大打出手,瞧著她的意思,也不願意退出任務。難道其中另有說法?果不其然,林楚之在詢問後,幽幽開口:“小軼體弱,我們並肩作戰無數次,但這次任務並不簡單,她並不適合與我們一起。”“先前是她擔心我,執意前去,可現在靈根受損,經脈寸斷,隻能答應。”他的聲音陡升,目光也由溫柔變得淩厲:“不過,你此去隻能得到風雲令,除此以外的不得染指,如果接受,就能即刻啟程。”辜長流心冷笑,真是一樁穩賺不賠的生意。她替周軼承擔風險,幫林楚之拿到他們想要的,當真是算盤珠子都要蹦她臉上了。沉吟少許,說:“不夠,將你的風雲令分一半給我。”林楚之作為鑄脈境外門弟子,一次任務得到的風雲令定是她的好幾倍,既然不能碰遇見的法寶,那就多要些別的。不如藉此機會,早些將飛劍升級,也算是有了一把利器。林楚之眼神更加冰冷,一個新人弟子竟與他討價還價,若是以往,他定然拂袖而去。可現在不一樣,此人在歹人手中救下週軼,若不報答,他們以後肯定會被戳著脊梁骨罵。而且......他的眼神愈發深邃探究,眼前之人隻是凝光五層,卻能在凝光九層的修士手中勝出。足可見她絕非等閒之輩,那在任務時定大有助力。目光不如放長遠些,她的能力遠超自己的想象,何必為了區區風雲令鬨得不愉快。就這樣,一番交易過後,二人達成共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