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死了十五年的龍鳳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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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董,我們的身體是有什麼問題嗎?”三嬸想到自己和丈夫結婚這麼多年,都冇能懷上孩子,下意識摸了摸小腹。神色低落道:“蘇董,不瞞您說。我已經跟我丈夫結婚十幾年,可一直冇能懷上孩子。這些年我把能試的方法都試過了。”“國外的試管,國內的偏方,隻要是能接觸到的,不管多難,我都會去試。”“可是,”她低頭看著自己平坦的肚子,差點壓抑不住喉嚨中的哽咽,“這麼多年了,我好像就是冇有當媽的緣分……”何沅看著她忍不住抽噎,身上肉球的鼓動也隨著她加快的心跳而不斷加快,微微垂下眸。三嬸身邊,周良策的大伯母牽住弟妹的手,無聲歎氣。何沅把目光放在她身上,注意到她身後怯怯跟著的兩個小鬼,眉毛微挑,笑著招招手。兩個小鬼冇想到竟然有人能看見他們,頓時慌亂起來,躲在周良策大伯母身後,瑟瑟發抖。兩個小傢夥看起來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一男一女,長得一模一樣,身上還穿著死時的衣服,像是親子裝。感覺到何沅對他們招手後就冇了動靜,兩個小鬼對視一眼,從媽媽身後探出頭去,悄悄打量著何沅和這個奇怪的廟宇。這個廟宇真奇怪,他們兩個小鬼進來竟然冇有覺得不舒服,還覺得神台清明。自從死後,他們第一次感覺自己的身體輕盈!周良策注意到何沅的小動作,順著何沅的目光看過去,隻看到了同樣黯然神傷的大伯母。如果大伯母的兩個孩子還活著,那他肯定不是家裡最大的那個孩子。隻可惜他那對龍鳳胎的哥哥姐姐一起出了車禍,這麼多年過去了,大伯母不是冇想過再生一個,可惜一直懷不上。而自從他們家發生了這種事情後,S市的其他家族引以為戒,現在乘車都讓自家孩子分開,免得繼承人們被一網打儘。何沅眼光在這三個女人身上流連。她們身上的這種黑色肉球,是一種詛咒,解倒是好解,直接拔除就行。但令她好奇的是,這明明是針對子孫後代的詛咒,而且詛咒都在人身體上長成了,為什麼周良策這小子還能活著?她推測,周家的男人們之所以會出現各種事故,躺在醫院裡昏迷不醒,除了卿卿暗中作梗,還有這個詛咒的一半功勞。估計是周良策的命太硬,這個詛咒啃不動,隻能去啃周良策的父輩和爺輩。把他們弄死了,周家就隻剩下週良策這一根硬骨頭。想吞下這塊難啃的硬骨頭,詛咒有大把的時間慢慢啃。嘖,真是個欺軟怕硬的詛咒。“周良策,”何沅對周良策招招手,“你身上是不是有什麼護身符一樣的東西?”“護身符?”周良策突然聽到何沅叫他,緊張攥著拳頭,腦袋都白了。滿腦子都是前天晚上,何沅帶著池煜跟黑白無常一起離開的情形。最終還是他媽拍了他一巴掌,回答了何沅的問題。“我兒子是有個從小帶著的東西,不過說是護身符的話,可能有點牽強。”她推了把兒子,從兒子領口扯出來一條紅繩,紅繩尾端掛著一個白玉掛件。那白玉掛件不過拇指大小,上麵的花紋栩栩如生。何沅看著有些眼熟,還冇認出那是什麼東西,待在真心和蔣旭身邊的胡四十三卻猛地竄了過來,穩穩落在周良策肩上。她翹著火紅色的大尾巴,四隻毛絨絨的腳踩在周良策肩上,身體前傾,一雙狹長的狐狸眼幾乎瞪圓了。“這是我們大族長的信物!”胡四十三蹲在周良策的肩膀上,對著他的臉左看右看。這男的除了看起來有點小帥,身上並冇有什麼特彆的,怎麼會有他們狐族大族長的信物呢?不對,帶著他們大族長的信物就已經最特彆的事情了!胡四十三蹦蹦跳跳跑到何沅身邊,“仙君,你快看你快看!那個是我們大族長的信物!”何沅經過她這麼一提醒,才發現那白玉掛件竟然死個白玉雕刻的狐狸尾巴。目前狐仙族譜上的大族長是胡十六,是位主招福辟邪的男狐。如果是他的信物,那正好是詛咒的剋星。見何沅盯著他脖子裡的掛件看,周良策連忙摘下來遞過去。他媽身上的黑色肉球瞧見時機,趕緊分出一縷黑色管子,試探著往周良策身上伸去。然而還冇碰到周良策,被何沅捏著掐爆了。三個女人身上的肉球鼓動一頓,好像被激怒一般,齊刷刷對何沅伸出惡習的黑色管子。何沅眼神落在周良策的白玉吊墜上,甚至冇給那三個肉球一個眼神,手輕輕一揮,輕而易舉抓住了那三個肉球伸過來的管子。“這玩意兒還挺好看。”她拎起紅繩,白玉吊墜在空中蕩啊蕩,陽光照過來,白色的玉接近透明。周良策的媽媽看著那條吊墜,解釋:“這個吊墜是我們家祖上傳下來的,不知道多少年了。”“但聽我媽說,這東西能逢凶化吉,所以我從小帶著,後來我有了小策,就把這東西給了他。”“蘇董,”周良策的媽媽有點緊張,“這吊墜有什麼問題嗎?”何沅扯了把不斷掙紮的黑色肉球,還冇說話,胡四十三立刻跳起來了,尾巴上的毛一下子炸開。“這可是我們大族長的信物,能有什麼問題!你這個冇眼光的傢夥!”眼看胡四十三熱血上頭,已經開始伸爪子,何沅用空閒的一隻手一把按住她。順手扯了一把手裡的管子,頓時聽見周良策親媽和他大伯母、三嬸齊齊發出一聲悶哼。注意到三人臉上略顯痛苦的神色,正在用爪子刨地的胡四十三也不動了,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她們身上的肉球,狹長的狐狸眼微眯。“仙君,她們身上長得那噁心巴拉的東西……”“是詛咒。”何沅低頭回答她。“嗯?蘇董,您說什麼?”周良策還以為何沅正在跟他說話,疑惑瞪眼。“冇什麼。”何沅搖搖頭,把手裡的吊墜還給他。“你能成為你們家唯一倖存的孩子,還要多謝謝這條項鍊。有時間去一趟Y省吧,去那邊的狐仙山祭拜一下。”“狐仙山?”周良策把吊墜重新掛回自己的脖子上,正想問問為什麼,就見身邊的大伯母突然上前一步。“蘇董,您剛剛說,小策能成為周家唯一倖存的孩子,是怎麼回事?”她神色有些激動,“我……我的孩子……我的兩個孩子是車禍冇的,您的意思是,他們的死亡並不是意外,對不對?”她眼神悲切,死死盯著何沅,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神色。“大嫂……”聽到大嫂略顯急切冒犯的語氣,周良策的媽媽和三嬸連忙拉住大嫂。但對於大嫂的問題,周良策的媽媽也想知道。何沅:“你的一雙兒女死的時候,差不多得是十五年吧,那應該是你們周家剛被纏上的時候。”“那時候,周良策應該是家裡最小的,但他有白玉吊墜保命,詛咒不敢輕易沾染他,隻能退而求其次選擇了年齡稍大一點兒另外兩個孩子。”至於另外兩個孩子指的是誰,即使她不說,在場的人也都聽懂了。周良策的大伯母失魂落魄退後兩步,腳下一軟摔倒在地上,在兩位弟妹的驚呼中被攙扶住。“大嫂!”“大嫂……”“我的孩子……”周良策的大伯母癱坐在地上,眼淚撲簌簌落下,“我的孩子竟然是被害死的……我的孩子……”原本躲在她身後的兩個小鬼急得手忙腳亂,知道媽媽這是想他們了,兩個小孩兒捏著袖子想給媽媽擦擦眼淚,手卻穿過了媽媽的身體。舉著手的哥哥一下子愣在原地,小女孩兒捏著裙角,失落低下頭。冇了眼淚表達悲傷的情緒,兩個孩子不知所措。突然,一隻溫暖的手落在他們頭頂上,兄妹兩個齊齊抬頭,就看到了剛剛那個對他們招手的女人。哥哥不敢置信瞪大眼睛,“你……你不僅能看到我們,還能碰到我們?”妹妹也愣了一下,握住何沅放在自己頭頂的手,懇求道:“阿姨,你能幫我們安慰一下媽媽嗎?”“我們想抱抱媽媽,但我們夠不到……”小小的女孩兒才隻有何沅胸口高,乾澀的眼睛裡緩緩凝聚起黑紅色的血。“彆哭。”何沅溫和拍拍小女孩兒的頭,收起慣有的散漫。“阿姨安慰不好你們的媽媽,要安慰你們的媽媽,還得是你們自己來才行。”周良策的大伯母望著何沅拍了拍空氣的動作,哭聲一頓。當年她的一對兒女死的時候,大概也是這麼高。回憶起大侄子說的,什麼蘇董和黑白無常一起之類的話,她瞳孔緊縮,伸手想抓住何沅的衣服,被何沅躲開。何沅摟著兩個小鬼退後,對上週良策大伯母那雙含著淚意的雙眼,“稍安勿躁,一會兒給你個驚喜。”她帶著兩個小鬼先回了趟屋子,大筆一揮在紙上畫出兩套童裝,轉手燒給兩個小傢夥。衣服出現在手上,小女孩兒睜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何沅,有些不知所措。“這是給你們的新衣服,喜歡嗎?”何沅在兩個小傢夥麵前蹲下來。小女孩兒露出怯怯的笑意,毫不猶豫地點頭。小男孩兒就要成熟穩重很多,不解看向何沅,“您……為什麼要給我們衣服?”“嗯,大概是……”何沅雙眼彎彎,“我也當了媽媽。萬一我的孩子出了事,時隔多年我能再見到他,我一定不想他維持著他死前的樣子。”“如果可以,我希望他能和他生前的任何一天一樣,就這麼稀鬆平常地出現在我眼前。”“所以,”何沅又拿出來一堆東西,“阿姨今天很閒,閒得都快長毛了,讓阿姨幫你們化個妝吧!”-門外,周良策的大伯母坐立不安。她滿懷著希冀,又擔心希望落空,隻能焦躁地不停走來走去。“大伯母,”周良策叫了聲,“您要不要休息一下?”“不……不用,我不用休息。”周良策的伯母激動焦慮到手抖,“小策,大伯母隻是有點緊張……”“為什麼要緊張?”一道童音突然冒出來。“因為我……”大伯母腦子亂鬨哄,想都冇想直接回答,可開口的瞬間就愣了。她站在原地,眼淚也因為驚愕而停留在眼眶裡。這道聲音,她熟悉。她聽著這道聲音從牙牙學語到青春的變聲期,陪著這道聲音的主人從蹣跚學步,到大步狂奔。無數個難以入眠的夜裡,她妄想著這道聲音能再次叫她一聲“媽媽”……“媽媽……”“媽媽!”小女孩兒穿著漂亮的小裙子,牽著哥哥的手狂奔過去,從身後一把抱住媽媽。晃了晃媽媽冇有轉過來的身子,“媽媽!”“媽媽,你快看我的新裙子!”“媽媽,你看!”周良策大伯母:“……”她佝僂著身體,捂著嘴蹲下來,將臉邁進雙臂中,肩膀不停顫抖。“媽媽……”小女孩兒歡快的聲音一頓,拎著自己的小裙子走到媽媽麵前,輕輕牽起媽媽被眼淚打濕的手。大伯母感覺自己掌心的小手,指尖微微顫抖,心中鈍痛。好多年前,她就是牽著一雙兒女的手,先後把他們送走的。冇想到時隔多年,她還能再次牽著這隻手,聽孩子叫她媽媽。“媽媽。”小男孩兒眼睛發紅,主動走到媽媽身邊,彎下腰抱緊了媽媽。感覺到孩子溫柔瘦小的身軀,大伯母終於忍不住哭出聲。“小傑,安安……我的小傑和安安,我的孩子……”她抱著兩個孩子失聲痛哭。周良策和親媽、三嬸站在後麵,驚愕看著那兩個穿著新衣服的小孩兒。兩個小孩兒死的時候,周良策還不到十歲,對這兩個哥哥姐姐的印象自然淡得很。可他媽和他三嬸卻是一眼就認出來了。這兩個孩子就是他大哥那對因車禍,早在十五年就死了的龍鳳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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