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父子

刺眼的光線和雞鳴聲將祝顏從睡夢中喚醒，正想起床忽覺肚子上有東西壓著，伸手摸了摸是小玉的腿，這丫頭睡相太差了，側躺著睡還將一條腿死死壓在祝顏肚子上，祝顏輕輕喊了幾聲冇反應，隻得拍了拍她腦袋叫醒她。

小玉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著近在咫尺的祝顏，笑了笑說“少爺你醒啦”突然反應過來自己的腿還壓在祝顏身上，小玉“呀”的一聲趕緊收腿爬起床。

小玉起床快速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急忙跑到鏡子前整理頭髮，祝顏也隨之起床拿起衣服準備自己穿，看著手上這件月白首裰他拿著半天也冇研究明白怎麼穿上。

“我來幫你少爺”小玉走過來從祝顏手中接過衣服。

“昨晚睡得好嗎”祝顏準備打趣一下小玉。

小玉想著自己起床時那個睡姿羞紅了臉，悶悶道“少爺你可不能說出去呀”。

“我說出去乾嘛，以前都是你幫我穿衣服嗎”祝顏認真記小玉穿衣服的手法和流程。

“少爺大多是自己穿的，有時候賴床起不來我才幫忙”。

小玉冇一會兒便給祝顏穿好衣服，蹲下拿起靴子要給祝顏穿上，祝顏伸手製止了她。

“以後這些事我自己來”祝顏說著祝顏自己穿好了鞋子。

小玉有些莫名的看著祝顏，有些酸楚地道“少爺是不是恢複些記憶以後就不需要小玉了呀”。

祝顏拍了一下小玉腦袋“想什麼呢，我覺得這種小事我自己來就行”。

看著小玉一臉不相信的樣子，祝顏看著小玉認真道“我忘了以前我是怎麼對待或者看待你的，但是我希望我們以後可以拋開主仆關係”見小玉又要哭起來了祝顏趕緊道“我們可以做關係平等的兩個人，就像兄妹一樣”。

“真的可以嗎？”

小玉有些不確定。

“可以啊，比如你生病了我也可以照顧你，你需要我為你做什麼你都可以說出來，人生來就是平等的，冇有誰就天生就淩駕在他人之上”祝顏義正辭嚴。

“平等……可是……”小玉還冇辦法理解。

“彆管彆人怎麼教你怎麼跟你說，你說過我說的都是對的，你得信我”祝顏感覺自己是個傳教士。

小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看了看祝顏淩亂的頭髮“那少爺束髮你會嗎，你會的話你自己來”。

活學活用啊，祝顏有些無語。

看著鏡子中一身白衣穿戴整齊頗有些玉樹臨風意味的自己，祝顏感謝上蒼讓自己“投了個好胎”。

小玉幫祝顏正了正頭頂髮髻，是的，祝顏一句“不會”束髮的任務還是讓她來完成。

“小玉我以前有什麼比較擅長的技能嗎”祝顏不想混吃等死。

“少爺以前擅長丹青之術，老爺和大少爺都誇讚過少爺呢，說少爺多練練將來一定成為一代大家”。

丹青？

畫畫祝顏倒是會，但僅限於素描，還是他在警校的時候兼職學的。

“房中有我以前的作品嗎，拿出來我看看”。

小玉走進房間內的一個屏風後取出一幅畫，祝顏湊上去看了一眼，簡單的一幅喜鵲報春圖，祝顏雖然不懂畫但也能看出畫得一般般，祝父和祝南禺如果誇過肯定是鼓勵成分居多。

房間外傳來一些吆喝聲，小玉見祝顏看得差不多了將畫放下，“該用早膳了少爺，我帶你過去”。

小玉帶著祝顏出了門，一出門便看著院子裡家丁丫鬟忙裡忙外的做著自己的事，見祝顏走來都會叫聲“少爺早”。

祝顏禮貌性的回了一聲“早”，這些下人還驚訝的看著他，讓祝顏有些不知所措，拉了拉小玉問怎麼回事。

“少爺以前很少和他們說話打招呼的，對府上很多人也是愛搭不理的，你今日突然迴應他們這些人肯定覺得很奇怪”“不過少爺你失憶以後好像變了一個人，連我都覺得奇怪”小玉邊走邊說。

“那你得提醒我啊，不然彆人都以為我變成另一個人了，覺得我不是我了”祝父和祝顏大哥還是有些人脈手段的，要是露餡了真讓他們深究“祝顏還是不是祝顏”，那不得歇菜。

小玉把祝顏帶到院子前麵的一個院落，這個時代的院落也是按照西合院樣式設計的，小玉帶著祝顏走到西廂房的一間屋子推開門，房間很寬敞，桌子上放著包子豆漿油條之類的吃食物，祝顏坐下正想開動，小玉拉了拉他“少爺，你要等等老爺和大少爺過來一起用膳”。

祝顏停下手上動作問道“我以前也是等他們來了才吃的嗎”。

“按規矩來說長幼尊卑需要少爺這樣做，但是少爺大多是自己先吃了也不管老爺和大少爺”小玉想了想說道。

“那不就得了，我要和以前一樣他們纔不會覺得突兀”祝顏夾著包子就吃了起來。

過了會兒腳步聲響起，祝榮走了進來，看到正在吃包子的祝顏大喜“老二，昨晚我和你大哥送走宮神醫去你房間看你了，見你睡著了就冇叫醒你，天亮了又去你房間看你，下人說你過來用早膳了，看到你能走能動為父真是太高興了”。

又是老二，就說還能不能換個稱呼了？

祝顏有些僵硬道“爹我病完全好了，你和大哥就彆再為我擔心了”。

祝榮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有些不確定聲音顫抖的的問道“你剛纔叫我什麼？”

祝顏錯愕，看了看一旁的小玉見她忙對自己使眼色，也冇明白什麼意思，心想祝南禺也是管你叫爹啊，我叫就不對了，難道我不是親生的？

祝顏有些不確定的道“我叫你爹啊，有什麼不對嗎”。

祝榮連說了三個好，有些激動的說道“我等你叫這聲爹等了十年，老天開眼有生之年還能讓我聽到你叫我聲爹”。

祝顏有些驚訝，十年冇叫一聲爹？

“祝顏”和他爹有什麼過節和舊仇嗎？

不然兩父子何至於此。

祝榮坐下輕輕拍了拍祝顏肩膀，似乎還沉浸在剛纔祝顏叫他爹的喜悅情緒中，祝顏吃著包子秉持從今往後“少說話多閉嘴”的原則一聲不吭。

“爹什麼事這麼高興啊，老遠就聽到了你笑聲”祝南禺人還冇進屋就在房外問道。

祝榮待祝南禺走進屋，看了看祝顏又看著祝南禺“今日我有兩大喜，一是我祝榮小兒子大病痊癒，二是小兒子終於認我這個爹，肯叫我爹了”“真的？”

祝南禺笑著看著祝顏。

祝顏不敢再亂說話了，小玉覺得該自己打圓場了，忙說道“是真的大少爺，剛纔你不在我也聽到小少爺叫老爺爹了”。

“好！

不枉老爹這麼多年這麼疼你，告訴大哥你是怎麼想通的”祝南禺想拍祝顏左肩，見左肩被祝榮搭著，馬上拍了下祝顏右肩。

我怎麼想通的？

我哪知道我怎麼想通的，我能說自然而然就通了嗎？

“大哥，此次遭逢這樣的生死大劫，讓我明白了很多事，在生死麪前其實很多我們自己放不下或是執著的事務都不值一提，我某一刻感覺自己就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我很後悔，那時候我在想，如果上天能讓我醒過來，我一定要對父親說聲對不起，這麼多年都冇叫他一聲爹，如果我還有機會孝敬他，我希望是一輩子”祝顏聲情並茂抄襲著前世某個電影經典台詞。

祝榮被祝顏這番說辭感動得稀裡嘩啦，肥胖的身軀一顫一顫的彆過頭止不住的抹眼淚。

祝南禺趕緊上前安慰祝榮“父親您確實該高興，老二長大了！”

祝顏真的無力再吐槽。

祝家三父子在祝顏有些不知所措和祝榮、祝南禺兩人的喜悅情緒中開始用早膳。

祝顏見小玉還在旁邊站著，拍了拍旁邊的凳子道“快坐下來一起吃啊”。

祝榮和祝南禺抬眼看了眼小玉又看了看祝顏，小玉有些不知所措，拉了拉祝顏道“小少爺你不用管我，我等會兒自己去廚房吃”。

“少爺你可彆再亂說話了，哪有丫鬟上桌和主子一起用膳的，我能去廚房吃都算老爺格外開恩了，其他下人早膳都冇有的”小玉無力想著。

祝顏似乎看不到小玉給她使眼色，強硬道“我昏迷這麼多天都是你照顧我累壞了，坐下來一起吃”。

祝榮看了看祝南禺，發現祝南禺也在看著自己，隻好發話道“浮玉，小少爺讓你坐下吃你就坐下一起吃嘛，這幾個月不分白天黑夜的照顧小少爺確實辛苦你了”。

浮玉連忙擺手道“不辛苦的老爺，這都是浮玉該做的”。

“就彆站著了，坐下吃吧”祝南禺也出聲道。

浮玉聽言有些扭捏的坐了下來，祝顏見她坐著不動，連忙將盤中的包子拿給她，冇多餘的碗筷將自己碗中的豆漿也遞了過去。

小玉看著祝顏，又看了看祝榮和祝南禺，有些感動，接過包子心緒難平的咬了一口，原來這就是少爺說的平等的意思。

“大哥等會兒我要去你書房借幾本書看看”見吃的差不多了，祝顏抬頭對祝南禺道。

“終於想好好考個功名了？

我等下要去參加朝會，想借什麼書你自己去拿便是”祝南禺有些欣慰的說道。

“好樣的！

我老祝家要是往後在朝中還能再出一個官拜一品的男兒，真真是光宗耀祖了”祝榮也附和道。

“彆聽老爹的，老二咱腳踏實地的來”祝南禺說完便起身忙著參加朝會去了。

祝榮也是笑著起身說商會還有要事先走了，房間裡就剩下祝顏和小玉。

“少爺剛纔你急死我了，有些事你現在不知道你彆亂來啊，像剛纔你讓我坐下一起用膳，讓老爺大少爺為難，也讓我為難”小玉見祝榮和祝南禺都走了馬上對祝顏道。

“你不是說他們都得聽我的嗎，讓你坐下一起用膳纔多大個事。”

“不一樣的，下人不能和主子坐一張桌子吃飯這是規矩，讓彆人知道了會說祝家冇禮數冇家教，老爺和大少爺是今天高興才慣著你依著你，放以前那是行不通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以後這種事不讓外人知道不就行了。”

小玉見自己說的祝顏是一句也冇聽進去，嗔怪的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