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明爭暗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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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繼續前行了百餘米，在一塊平整的地方站定了，圍攏在一起，隨著場長侯運才的指點，四下觀望著。看過一陣，侯運才問馬攻克：“馬總，您覺得這片山地怎麼樣？”馬攻克點了點頭，冇說話。“是不是發展潛力很大，值得開發？”“這片山地有幾千畝吧？”“是啊，四千八百多畝，山清水秀，風水寶地呢。遺憾的是一直荒廢著，太可惜了。”“看上去是不錯，風景獨好啊！”馬攻克隻說風景，不言開發。“以我個人之見，胡總提拔前確定的那個改良項目還是有遠見卓識的，要不然怎麼會得到了上級領導的肯定呢？隻要……”“侯場長，你我都知道，土壤改良是你們的保留項目了，差不多有七八年了吧，幾乎年年都要搞，對不對？”馬攻克打斷了侯場長的話。侯場長擦了擦額頭的汗，笑著說：“之前那些都是小打小鬨，不過也初見成效，您也看到了吧，沿途的很多地塊樹木茂盛，莊稼油綠，長勢喜人呢！”“您的意思是這一回想搞個大動作了？”“是啊，我們已經做了大量的前期工作，並且已經上報給分公司了，剩下的一切就靠馬總您了！”這個老小子，竟然這麼直白，上來就把胡有為給搬了出來，這分明是扯虎皮做大旗。胡有為是前任，又是上級單位的主要領導，他確定下來的項目誰敢推翻，那不是自找難堪嗎？但放在馬攻克這兒就不靈了，他詭異一笑，說：“侯場長，惠山農場土壤改良的先進經驗喊得可夠響的，不但一次次地下發紅頭檔案，連報紙電視都頻頻露臉，但改良後的效果怎麼樣，我還真不瞭解，你能帶我到現場去看一看？”“這個……這個……”侯運纔看一看手錶，說，“都這個點了，還是改日再看吧。”“冇事，你就近選一個點，以點帶麵，讓我開開眼好不好好不好？”馬攻克的話音不高，卻是綿裡藏刀。很明顯，馬攻克這是在將侯運才的軍。他隻所以敢這樣說，那是因為他心中有數，那些所謂的“成就”都是在作秀，是窗戶外麵吹喇叭。你不是狗仗人勢嘛，老子偏偏就打你的臉。這的確讓侯運才為難了，雖然在這之前他們並冇有正麵交鋒過，但對馬攻克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做派還是有所耳聞的。他之所以敢鼻孔朝天，是因為他上頭有人，有一棵足夠替他遮風擋雨的大樹倚靠著。至於那棵“大樹”姓啥名甚，還一無所知。侯運纔不是個糊塗蟲，他知道該怎麼對付這種人，總的原則是：隻能順從，不能悖逆。更何況他現在是自己的上級主管單位，大權在握，那就更不能得罪他。要想從他手中獲取利益，就得講策略，用心智，絕對不可強取豪奪。想到了這些，侯運才強扯出一絲笑容，親昵地拍了拍馬攻克的後背，岔開話題說：“馬總，馬老弟，你這初來乍到，總該給為兄我一點麵子吧？這都到了吃完飯的時候了，怎麼好讓你頂著個日頭滿山跑呢？水不喝，飯不吃，不瞭解情況的還以為我故意刁難你呢？”“彆扯那些冇用的，先工作，其他的再說。”“不行……不行，人言可畏呀，人家會說咱哥倆麵和心不和，你剛剛上任就把火燒到我頭上了。”“你要是這麼說，那就無聊了，我調到這邊後，第一個拜望的就是侯兄你了，你要是不相信，就問一下劉向陽好了。”劉向陽及時接過了話，朝著侯運才點了點頭，附和道：“是啊，侯場長，這真的是馬總第一次下基層。”“是嘛！”侯場長大嘴一咧，豪爽地說：“好吧，既然馬總看得起我，我也不能冷卻了馬總的一番盛情。今天中午咱就放下手頭的事情，來他個茅屋結義，好不好？”馬攻克說：“侯場長，你想怎麼個茅屋結義法？”“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好好樂嗬樂嗬，權作是為您接風洗塵了，你看怎麼樣？”“不行……不行，咱們又不是占山為王，怎麼能搞那一套呢？”稍加思索，馬攻克接著說，“過吧，一起聚一聚，互相認識一下也是很有必要的，對吧？侯場長。”楊玉梅往前走了幾步，抱怨起來：“二位領導，你們咋就不知道憐香惜玉呢？這大熱的天，就忍心看著本美女被曬成魚乾呀？”“可不是嘛，咋就把這茬給忘記了呢，隻顧著談工作了，竟然忽視了半邊天，走……走，這就打道回府！”侯運才說著，抬腳朝著山下走去。馬攻克也不便再說什麼，悶頭跟在後麵。在回惠山農場總的路上，侯運才仍然堅持讓馬攻克跟自己同坐一輛車，兩個人身挨身坐著，看上去倒也和諧。車子一路疾馳，馬攻克不時側過臉，朝外麵望著。目及之處幾乎全是高矮錯落的山丘，大部分呈土灰色，偶爾有稀疏的綠色，仔細一瞅，也隻是一些雜草蔓藤，並冇有連篇累牘宣傳的大片的莊稼，以及茂密的樹林。奶奶的，牛都被他們吹死了！連續改良了十幾年，照樣還是一片窮山惡水。也不知道他們的項目是怎麼通過上級單位審批的，明明是卡斯特地貌，卻偏偏要搞土壤改良，這不是睜著眼說瞎話嗎？……“馬總，在想啥呢？”“哦。”馬攻克回過神來，說，“冇想啥，在欣賞你這片風水寶地上的大好風光唄。”侯運才搖頭晃腦，說：“馬總，馬老弟，你就彆糟蹋那些好詞了，經過的這一片是全區最荒涼的地段，要是再不改造，就這樣荒蕪下去了。”馬攻克知道他又想把話題引到項目上，岔開話題問他：“侯場長，你來這裡多少年了？”“差不多十二年了。”“時間夠長了。”“可不是嘛，這不是想著搞出點成績，儘快跳出這個鬼地方。多虧您來，我也總算看到希望了。”馬攻克不置可否，抿嘴一笑。他瞟一眼侯運才，心頭凜然一動：這個老傢夥呆在這荒山野嶺間太久了，怕是早就沾染了草莽匪氣，瞧瞧他那頑劣的架勢吧，簡直就是一個山寨王。不過有一點讓人費解，那就是剛剛升任省公司副總的胡有為，明裡暗裡看得出，他們私交甚密，為什麼就不提攜一下呢？這多多少少有點兒違背常規。自己剛來，侯運才就直眉瞪眼的要項目，為的又是什麼呢？難道是……還冇琢磨出個所以然來，車子已經駛進了惠山農場大院，停在了辦公樓前的廣場上。劉向陽正想下車，車門卻被從外麵拉開了。透過車門下方的縫隙，他看到了那條熟悉的藍色套裙，以及裙襬下麵被薄絲襪緊裹著的白皙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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