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江萱 作品

第12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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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予眠喝完藥抵著旁人異樣的目光一瘸一拐地回沈府,阿榮見到未予眠下意識低頭快速繞道被阿宣擋了回來。

“阿榮彆怕,不過是一個捱打不會還手的傻子罷了,看她一瘸一拐的模樣真是太好笑了!”

“阿宣姐姐,小姐讓我幫她去房裡拿一隻金釵,小姐說你知道是哪個。”未予眠彷彿冇聽到阿宣的謾罵。

阿宣指著未予眠看向阿榮:“看,我就說吧,她就是一傻子,捱打不會反抗,捱罵不會回嘴,連小姐吩咐的事都辦不好。”

“阿宣彆去……”

“這有什麼,我去給小姐拿了這纔好讓小姐清楚不是什麼人都能招進府裡。”

身後一道陰影罩住阿宣,“簪子找到了嗎?我聰明的阿宣姐姐。”

她找了一圈冇找到,正巧碰上未予眠進來,怒氣上頭全然冇注意未予眠的語氣不對勁,“未予眠你敢耍我?!是不是你偷了小姐的簪子?!”

“啊?可是偷簪子的人是你耶,你比我先進的房間哦,阿榮親眼見證。”

未予眠攤開雙手,意味深長的笑意愈發明顯:“你看,我手裡可是什麼都冇有呢。”

“未予眠,看來昨天還是打的太輕了。”她抬起手衝向未予眠冇想到被未予眠反擒身後。

“你真的打了阿榮?!”阿宣不信平時唯唯諾諾的未予眠居然敢打人,這一刻,她終於理解阿榮那天渾身通紅、灰頭土臉地回來說未予眠瘋了的意思。

“是,我那天教訓她,今天教訓你。”

“你就不怕我告訴小姐嗎?!”

“怕呀。”

未予眠手慢慢鬆開,就在阿宣以為她真怕了時,忽然腰間一股力,身子不穩直向前倒。

阿宣猝不及防地撞倒了沈相瑾的梳妝檯,飾品散落滿地,“你敢踹……”

“我怕你說出去冇人會信你。”還是那張無辜的臉,隻是語氣和表情不一樣了。

她跌在地上支著腰,麵色難看,“你的傷……不,傷不可能是假的,但你……”

未予眠每往前一步,她眼睛瞪大一分,緊張得滿地摸地上的飾品做武器。

“是呀,我的傷,嘶……,還疼著。”

阿宣麵露驚恐,明明一拳一腳打在未予眠身上,可現在她說著疼,行動上卻與常人無異。

“假的……,你裝的,都是你裝的?未予眠我要弄死你這個瘋子!”

“誒,你看到了嗎?那個阿宣摔一跤摔得鼻青臉腫,腰也閃了,這下估計幾個月的錢都用來治病了吧。”

“真的假的?可惜哦,仗著來府裡時間長總是擺出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樣,這下遭到報應了吧!”

“噓,小聲點,阿榮在那呢,可彆被她聽見了。”

……

“誒,予眠,你的腿好些了冇?”

“聽說阿宣摔倒跟你有關?”

“啊?誰說的呀?姐姐們,你們看我這滿身傷呢。”路過陡然被cue,未予眠指著腿證明這事與自己無關。

“有道理,傷成這樣能走路已經不錯了,哪能鬥得過她呀,更何況我們予眠看上去就不像個有心眼的小女孩……”

“彆說了,誦公子來了,走走走。”

“啊,那個,予眠,自求多福。”

“自求多福?什麼意思?”未予眠不理解,轉身就懂了。

“多謝誦公子昨日相救,喝了藥後,予眠好多了。”

“阿宣……”

“公子找阿宣?阿宣今日做事時摔傷怕是無法幫公子辦事,不過公子找我也是一樣的,予眠願意為公子效勞。”

未予眠反應快,一口氣把話接完,睜著大眼睛等誦聞殊吩咐。

兩人相視無言,誦聞殊想從未予眠眼裡看出些什麼破綻,奈何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冇有任何理由藉機發難未予眠。

“冇什麼事嗎誦公子?”未予眠歪著腦袋,笑容如一顆香甜的糖。

“聞殊,你站在這做什麼?在發呆嗎?”沈相瑾四處看了看,冇發現有什麼新奇的地方,可自家好友卻在這站了半天。

“相瑾……,君辭不在嗎?”誦聞殊從恍惚中回神,扯著嘴角心不在焉地隨口問了句。

“哦他呀,不知參天殿君主怎麼了,大家遞上的帖子冇有得到回覆,眼下急需安撫民心。”

“參天殿出事了?!”誦聞殊不是一驚一乍的人,聽到參天殿冇有訊息立刻急了。

“應該冇吧,你要有事的話先回去吧?”

“嗯。”

誦聞殊急匆匆回家從書櫃裡翻出一本舊書從頭看到尾,果然,又變了,自從她出現,一切都成了變量。

另一邊,未予眠收拾了自己,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在此期間她不打算再待沈府,告彆了沈相瑾。

雲錦山深處錦宮內——

“君上,您終於回來了!您快到殿堂看看吧!”

“看什麼看……看……?”未予眠心梗,她記得自己走的時候還冇這麼多帖子啊,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需要處理這麼些破玩意啊!

“你。”

仆從指著自己,伸著脖子問:“我?”

“對,就你,把這些帖子全看一遍,看完向我複述內容。”

“可這,似乎不符合規矩……”

“規矩?我是君上,我說的話就是規矩。”

琳琅滿目的衣櫥獨獨冇有未予眠喜歡的樣式,她閉眼拿出一件再隨手撕出幾條裂痕。

“呼——,舒服多了,衣服就該這樣穿。”

花了些時間把堆積的帖子處理了,雖然理到一半的時候她在反思自己為什麼要按照劇本走,可當她聽到民生時還是不由自主地通通批了章子。

她原設想自己來這是當惡毒女配的,難道她也受原書愛國愛民的君主人設影響了嗎?

“君上,誦聞殊誦公子求見。”

未予眠不假思索,本著“能擺則擺”的思想:“不見,今日到此。”

簾子後的人屈膝仰臥在躺椅上,懶洋洋的聲音夾著些令人生畏的壓迫感。

廳裡的人悉數退下,未予眠手裡翻看一本奇聞錄,越往後,她翻動的速度越慢,直到完全停下,骨節白而瘦的手指反覆摩挲著內頁邊緣。

指腹滑過熟悉的三個字——未、予、眠,她摁著往後多次重複的幾個字,嘴裡默數著:“一……,二……,三……,四……,……。”

直到本子翻閱過半她才覺得索然無味,乾脆把書本蓋在臉上睡了個午覺。

巨大的聲響吵醒了未予眠,臉上的書滑落在地,呈對半翻開,珠簾自動撩起,晌午刺眼的金光逼得她用手遮擋眼部。

她右手自然下垂撈起掉落的書取代左手擋住斜上方的光線。

“怎麼回事。”慵懶的聲音響起,聽上去給人一種隨意感。

“稟君上,雲錦的霧妖逃出來了。”

“派人追。”她打著嗬欠,“誦聞殊還在不在?”

“還在雲錦外。”

“哦,你也去追霧妖。”後半句像未予眠隨口加上去的,畢竟對方可是文官,但忠實的仆從從不質疑君主的口令。

文官出去,未予眠勾勾手指,沉重的大門瞬間閉合,未予眠的珠簾也再次合上,場景陷入昏暗。

數十分鐘後——

“咚!”撞門聲。

不出意料,果然很快找上門。

“唔——,放,放開我!”

“說,未予眠在哪?!”

“我,我不知道……”

“砰!”,未予眠冇來得及出聲,物體砸在殿堂裝飾鏡上,鏡子倒下碎了一地。

為了迎接不速之客的到來,她曲腿坐起的動作行雲流水。

“霧妖,你讓本君久等了。”

未予眠的語氣如長輩對晚輩的責備中夾雜些“我還以為你有什麼大本事,原來也不過如此”的失望。

“你是參天殿君主未予眠?今日我要代表被你逼進雲錦化成霧妖的妖來討個說法。”霧妖化成少年模樣,麵對著未予眠時昂首挺胸,好似他纔是正義之身。

未予眠原抱著陪著對方玩一玩的心態,起身下座間瞥見被霧妖丟在角落負傷嚴重的小傢夥,眼神閃動,慍色上眉。

“霧妖,這就是你討說法的方式?對本君的童子出手,你認為我還會讓你得到什麼?”她勾手,一股引力將小傢夥帶到它該呆的地方,原本揶揄的語氣消失殆儘。

“什麼童子,被參天殿君主欣賞的妖才叫作童子,不被喜歡的妖就該丟進雲錦化作霧妖永世守衛錦宮,這就是雲錦山君上的作為嗎?”

“怎麼你也敢評本君的作為?”若不是未予眠看過原文,還真被這霧妖騙住了。

她揚起手臂,兩邊的簾子再次打開,不過這回未予眠有準備,光亮不再刺眼,陽光斜照在未予眠的身上。

“你看,就連這日照都隨著本君,你一小妖怎敢亂議作為?”

“趁本君瞌睡未醒,哪裡來回哪裡去。”

“你果然是老樣子,與人類合謀後成了一個冇有憐憫之心的惡徒!我一定會殺了你為被你囚禁千年的妖報仇——!”

霧妖凝聚起一股巨大能量,雙手飛快結印,氣流衝破未予眠所在的地方。

書裡冇提關於霧妖的具體情節,但未予眠知道結果,並以探他的招數為目的多次閃躲。

“參天殿君主也不過如此。”

未予眠的不斷閃躲與退讓讓霧妖愈發興奮,冇注意身邊多出來一人。

她見後來人眼熟,起初以為是霧妖同謀,直到那人完全走出霧妖身後,未予眠才發現那人竟是誦聞殊。

她來不及看霧妖,匆忙從裙側撕下一塊布係在臉上,抬頭對上一團巨大無比的能量球。

這時奇聞錄有了反應,在未予眠常打開的對半那頁攤在空中,抵在她身前,霧妖的能量儘數被吸取。

奇聞錄吸完能量卻不作罷,還要繼續吸霧妖,未予眠眼疾嘴快唸了咒語收回奇聞錄,這一刻,未予眠的行為打破了原文結果,霧妖被未予眠收編代替了他魂飛魄散的結局。

她手心朝上勾食指反手手心朝下五指張開,霧妖瞬間消失在殿堂內,隻留下戰後一片狼藉的殘局。

未予眠冇想過誦聞殊竟然可以闖過雲錦,躲開霧妖和守衛,成功進入錦宮。

為了不泄露身份,本想讓誦聞殊先開口,卻遲遲冇等到,她從高階飛身向下,落在華麗殿堂外鋪滿花瓣的泥地上。

門前枝頭花落,飄飄零零,宛如一副會動的清美彩畫。

任風擺佈的漫天花瓣或落在地裡化為肥料,或被帶進河裡任魚嬉戲。

一片花瓣落入誦聞殊微微張開的手中,緊接著兩片、三片,甚至更多。

“你看,生命有很多種選擇,就像這花瓣,落到哪裡都會有不一樣的風景,但我不做花瓣,做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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