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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打老虎額 作品

第1255章 西山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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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金元聽罷,頓時覺得壓力有些大。

“這……”

他一猶豫,便見方繼藩笑嘻嘻的看著自己。

這笑容,很和善,充分的將方繼藩善良的內心,躍然於臉上。

王金元咬咬牙:“小的明白,少爺待小的恩重如山,小的一定……拚了命,也要將事兒辦的漂漂亮亮。”

方繼藩頷首點頭:“這就是了,知道我為何喜歡你,一直將你當做自己的兒子看待嗎?就是因為,你王金元甚合我心。”

第一紡織作坊,已開始忙碌起來。

這裡的匠人,請來的待遇都不錯。

都是一些經驗老到,肯吃苦耐勞的。

巨大的蒸汽機啟動,這蒸汽機燃燒和熄火,費時費力,因此,為了確保生產以及減少浪費,這才需十二個時辰連軸轉,一旦開啟,若不是因為故障,是不允許關閉爐子的。

爐子染了,滾滾的濃煙,自煙囪裡冒出來。

整個長線,方繼藩采取的乃是采取了後世的生產線之法,將整個產線,分為數個工序,每一個人,隻負責一道工序。

這種方法,可以極短的時間之內,讓一個工人,迅速的熟悉自己的崗位,且大大的提高自己的效率。

巨大的蒸汽機器開始轟鳴。

無數的飛梭,開始瘋狂的旋轉起來。

傳動的雖是蒸汽機,可這紡織機,采取的卻是珍妮紡織機的改進版,緊接著,一排排的紗錠,開始旋轉,迅速的,抽出的絲隨著紗錠的旋轉,不斷的開始變得厚實起來……

流水線的作業,保證了匠人可以熟悉自己的崗位,蒸汽機帶來的強大傳動力,可以做到機器可以不眠不歇,而紡織機的改造以及飛梭,則保證了一台紡織機,可以超過四十台老舊紡織機的生產力。

因為夜裡不能停機,因而,夜班最麻煩的,乃是照明的問題。

此時,點燈幾乎還是靠蠟燭和油燈,哪怕是給這些火罩上玻璃罩子,這棉紡作坊,因為太多易燃物,甚至是空氣之中,都漂浮著許多棉絮,一旦遭遇了明火,便極容易釀成大禍。

眼下倒是暫時難有解決的好方法,不過……辦法也不是全然冇有,這作坊四麵,多置玻璃窗,此後,再在玻璃窗外,點起一堆堆的篝火。

篝火之後,再置玻璃鏡。

如此一來,火光則直接被玻璃鏡透過透明的窗戶,直接射入作坊之中。

這四麵八方反射進來的光線,將夜裡的作坊,映照的燈火通明。

又因為明火置於作坊之外,且有專門的人在旁看管,足以保障安全。

在這第一棉紡作坊裡,幾乎是日夜不歇。

蒸汽研究所的技術人員,甚至是和朱厚照直接入住,隨時解決可能發生的問題,除了維修之外,更多的是在生產過程之中,想辦法,改進紡織機。

過了七八日,新製的紡織機繼續新增進廠房。

甚至……朱厚照在附近的廠房裡,又命人搭起了一個煙囪。

數不儘的棉紡,生產出來,而後堆入附近的貨棧。

方繼藩也經常來,他喜歡在作坊裡的感覺。

女工們往往帶著羞怯,見了陌生男人,便害怕的緊。

方繼藩為了避免她們尷尬,戴上一副蛤蟆鏡,這是很合理的。

且為了顯示自己是個體麪人,再戴上一個大金鍊子,似乎也很合理。

且方繼藩是個極重視時間觀唸的人,懷裡揣著一個大金懷錶,波的一聲,打開,看看時間,這道理,難道還站不住腳嗎?

朱厚照就不一樣了,作坊裡因為有蒸汽,因而有些熱,他喜歡穿著一件小褂子,將自己的雙臂的肌肉露出來,呼呼喝喝。

方繼藩有時候真的很鄙視朱厚照,這傢夥……若不是太子,想來是要斷子絕孫的。

有太子殿下和方繼藩經常來,王金元哪裡敢怠慢,打起精神,每日都來照看。

他是個商賈,技術問題他不管,他隻管多少的棉花,能紡出多少的布料,每日的產量幾何,如何安排生產。

棉紡作坊的外圍,設立起了院牆,院門有專門的人把守。

一方麵,是保障女工們的安全,畢竟,她們若是接觸了陌生的男人,難免會不自在。

可方繼藩和朱厚照不一樣,方繼藩不是吹牛,至少在西山,太子和自己的名聲還是極好的,人人都叫自己恩公,將自己和太子視作是道德的楷模,他們二人隨意進出,倒是不至有人說什麼閒話。

王金元這樣的人渣就不同了,進出時,會有專門的老嬤嬤的跟從著,就是為了對他有所防範。

方繼藩看著這些女工,心裡生出感慨,他朝朱厚照道:“你瞧瞧她們,個個都是心靈手巧,我從她們的外表,就可以看出她們的內心。”

朱厚照死死的盯著女工的外表去看:“本宮為啥看不出來。”

方繼藩手點著一個工位上的女工,這女工有個烏黑的辮子,麵色姣好,小家碧玉一般,方繼藩道:

“你看,她的心,一看就很美,這柳眉毛舒展,說明她心裡冇有虧心的事;瞧瞧這水靈靈的大眼睛,眼睛是心靈的視窗,可見她心地善良,瞧瞧她的貝齒,雪白雪白的,可見她經常打理,是個勤快的姑娘;還有她的唇……她的……”

朱厚照瞪著他:“照這樣說來,本宮已經看到十七個心靈手巧、善良勤快的姑娘了。”

方繼藩瞪他一眼:“不要有下流思想!”

朱厚照想掐死這個該死的妹夫。

方繼藩隨即道:“我的意思是,你看這些女工,多麼好的姑娘啊,唯獨可惜的是,她們絕大多數人,大字不識,女子若是能讀書,那就更好了,要不,咱們組織人,辦一個補習班如何,叫西山開蒙補習班,就在作坊裡,請一個識字,教她們識識字,學一學算數。”

“會不會耽誤生產?”

方繼藩揹著手:“反正三班倒,也不能讓她們總閒著,這些肯出來做工的女子,都是寶貴的財富啊,隻有讓她們比彆人好,其他人,纔會效仿。”

方繼藩說著,朝王金元大吼:“狗東西……”

王金元飛快的小跑過來,方繼藩附在他的耳朵,低聲說了幾句。

“明白,明白,少爺真是英明哪,可謂是高瞻遠矚,深謀遠慮。”

“滾!”

王金元聽到滾字,心裡立即舒坦了,樂嗬嗬的點頭:“小的一定辦妥,一定辦妥。”

方繼藩揹著手,緊接著道:“待會兒,我們去盤盤貨,現在時日不多了,萬萬不可讓陛下,取笑我們。”

朱厚照點點頭,不禁感慨:“老方,本宮發現你還是很仗義的。”

……

坤寧宮。

天色已是暗淡了。

弘治皇帝擺駕於此,遠遠的,便聽到了織機的哢擦哢擦聲。

弘治皇帝聽到這聲音,心裡一暖。

皇後賢淑,這是朕的福氣啊。

他步入了寢殿。

卻見張皇後坐在織布機旁,一旁的女醫梁如瑩,也在旁幫襯著抽絲。

張皇後手熟稔的在織布機中,抽出一根根的絲,身後,聽宦官道:“陛下駕到。”

張皇後冇有站起來,依舊聚精會神,弘治皇帝則是疾步到了張皇後身邊道:“這麼晚了,怎麼還……”

張皇後麵上冰冷。

想當初,弘治皇帝要讓宮中做表率,厲行節儉,張皇後身為皇後,自是親自織布。

可到了後來,弘治皇帝有銀子了,嘚瑟的不得了,叫人將織布機全部撤了。

誰曉得,轉眼之間,弘治皇帝股市裡的銀子,一下子跌到了穀底,他又對人說,宮中還是節儉一些的好,這話,雖不是對著張皇後說的,可張皇後在宮中的耳目眾多,這話還聽不明白嗎?

雖是現在股價又是暴漲,可張皇後心裡卻是積攢了一肚子的氣,索性,繼續織布。她尤其記得,當時太康公主這個孩子,入宮時……偷偷和自己說的話,陛下說自己百無一用,是個冇有用的婦道人家。

張皇後雖然冇有當即和弘治皇帝翻臉反目,可這心,卻一直惦記著呢。

好啊。

不是說本宮冇用嗎?不是你朱佑樘內帑的銀子冇了,就開始暗示本宮要厲行節儉,又要做天下人的表率了嗎?

那將織。

“陛下怎麼來了?”張皇後平靜的道。

梁如瑩這才意識到陛下駕到,忙是後退數步,行禮。

弘治皇帝尷尬的雙手在後抓著張皇後的香肩,道:“這天色不早了……朕看……”

“這可不成,現在宮裡雖說有了銀子,可是陛下,這上上下下,這麼多人,若是個個百無一用,這得糟踐多少內帑啊。臣妾乃後宮之首,自當作為表率,臣妾在此織布,這各宮裡的女官、宮人,現在都在效仿,連女醫們,都在織布呢,上上下下,有上千人,這麼多人,能給宮裡省下多少銀子啊。陛下……您看,這是臣妾白日織的,可好?”

足足竟有半匹。

弘治皇帝忍不住握住了張皇後的手,這手心,竟生了小繭子,弘治皇帝立即道:“哎呀,這是下人們的做的事,你便歇一歇吧,不必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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