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 人間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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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露於野，千裡無雞鳴！
以前這種景象對嶽鎮山來說，隻是一種概念，冇有親身經曆過，你根本無法想象這是怎樣一種荒涼的景象。
自打離開任家鎮，一路東行，道路兩旁每隔幾百米，總會出現一些凍死、餓死、或者被野獸咬死的屍骨，遍地都是荒蕪一片，看得嶽鎮山早已麻木。
亂世當道，盜匪橫行！
離開任家鎮，沿著西江而下，在碼頭髮生的火拚就不下於五次，光是嶽鎮山一行遇見的灰黑勢就數不勝數，這些人盤桓在碼頭上，誰也不知道他們是人是鬼。
白天會老老實實在碼頭做工，到了晚上或許有會成為幫派成員，開始爭地盤火拚。
有的是成群結隊，有的則是破衣爛衫，大多數都是一些逼不得已，為世道所累的普通百姓所組成的臨時團隊，他們在碼頭就是為了搶一口飯吃。
“婷婷，這天色漸晚，我們就在前麵不遠處的碼頭休息一下吧。”望著天邊的夕陽，嶽鎮山陪著任婷婷來到船頭，對著滿臉疲憊之色的任婷婷說道。
“聽你的。”任婷婷微微一笑。
這次坐的船不是遊輪，而是任家買的貨船。
所以舒適性就很差了，兩人也是頭一遭體驗到跑船的不容易。
“黃家碼頭！”
碼頭邊上有一塊醒目的大石頭，上麵雕刻著四個大字。
嶽鎮山不由自主的皺了皺眉頭，以家族姓氏命名的地盤，又是一個被家族高度壟斷的地方，就像任家鎮一樣，但此地的百姓就慘了。
這座碼頭看起來和任家鎮碼頭差不多，可是碼頭的門口卻有著兵丁把守，一看就是有勢力在此地駐紮，有士兵維持基礎秩序，看來還不錯。
嶽鎮山一行數十人，除了20名護衛之外。
其他人都是掌櫃和廚師，之所以帶著他們，嶽鎮山是準備到其他地方開臨江樓的分店。
這一路上，所有的碼頭他都會考察一番。
準備為臨江樓分店選址，分店的關鍵還是在於經濟活躍水平，以及人口總數，人口總數代表潛力，經濟活躍水平代表此地商貿是否發達。
黃家碼頭大小和任家鎮差不多，但人氣卻要比任家鎮低迷太多了。
可以看得出來，這座碼頭的治安還算不錯，零星的小販在街邊叫賣，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怪味。
在這亂世之中，能有如此氣象的碼頭已然是不多見。
一路走下來，雖然也時常遇到乞丐行乞，但至少街道兩邊還算是乾淨，冇有屎尿堆積的肮臟場麵，這個地方的管理應該還是比較到位的。
“大哥哥你行行好，買了我吧！”
“我很便宜，隻要兩個銀元就好，我很乖的，會洗衣服。”
正在嶽鎮山左顧右盼，目不暇接的時候，突然聽見小女孩怯怯的童音傳來。
嶽鎮山低頭一看，隻見一個渾身臟兮兮，可憐巴巴的小女孩正跪坐在路邊。
她頭上插著一根草，怯生生的望著自己，她渾身的衣物破破爛爛，臉上滿是汙漬，唯有一雙清亮的大眼睛中，滿是希翼的神情。
嶽鎮山見此情景，心中冇由來的一酸，於是便給了她幾個銅子，倒不是捨不得多給，而是在亂世，五六歲的小女孩拿太多的錢，恐怕會害了她。
“快回去吧，彆讓你家裡人等急了。”
溫和的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輕輕的給她擦了擦小臉。
“我我冇有家...”
好一會兒，直到嶽鎮山麵露疑惑的時候，小女孩才抬起頭來，眼中泛起絲絲水汽。
“這孩子頭上插著一根草，應該是想賣掉自己。”任婷婷在旁邊提醒道。
“小姑娘，你的家人呢。”
“...母親很早就去世了，父親之前去給黃老爺做工，結果回來的時候就不行了——”
“我...我，嗚嗚——”
“我我背不動父親，又冇有錢，就想賣了自己，把父親安葬了。”
聽到任婷婷的問話，小姑娘先是頓了一下，接著就哇哇大哭了起來，好一會才抽泣著講清楚事情的原委。
“可憐的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冇有名字，父親叫我二妞。”
小女孩有些不安的在嶽鎮山中扭動了起來，好一會，才怯怯的說道。抱著小女孩，輕聲安慰著，直到她情緒有所恢複。
“宋定海，你陪二妞去他家裡麵，幫忙把她父親安葬了。”
“然後把小女孩帶回來，今後由任家養著。”
“好的，東家。”
宋定海是護衛中的一人，身高一米七，經過幾個月的武道修行，配合血煞之力的作用，其實力已經達到明勁之境，所以嶽鎮山也不怕他出事，讓他一個人去辦這件事。
而同行的其他人，見嶽鎮山如此做法，有的人慾言又止，所以，嶽鎮山直接問道：“催掌櫃，你對此事有什麼看法？”
“呃...那個，東家仁義。”
“雖是如此，但如今這個世道，到處都在死人，靠咱們救人，哪怕是傾儘所有錢財，也救不了神州這四萬萬受苦的人，我卻不知東家是如何想的，所以我必須先提醒您一下。”
催海仁當麵指出這個問題，其實是在隱晦的提醒嶽鎮山，商人不是官府。
救助百姓這事兒，其實是不討好的活計。
花自己的錢去振災，要是收攏的流民太多，會引起軍閥的注意，到時候就會受到針對，對於商人而言，來自政策方麵的打壓，是十分致命的。
“我知道，但我現在有能力救他們，如果不給予救助，那麼我的良心如何能安！”
“他們如今對我們冇有任何用，是負擔，但是…我們是人，這些小孩子都是咱們這個民族的未來，如果連小孩子都不救，那咱們是冇有未來可言的。”
“這些小孩子，我能救一個算一個。”
“大人尚且可以到這個亂世之中爭那一線生機，但這些小孩子，如果我不救他們，估計就會餓死、凍死在哪個不知名的角落，或者橋洞。”
“以後，凡是在我控製的範圍內，有活不下去的孩子，3歲至12歲的，無條件收養。十二歲至16歲的，如果他們本人願意，那就收做學徒，給他們一口飯吃。”
“催掌櫃，這件事由你親自負責。”
“回去之後，在任家鎮建立一座慈善撫養院，收留這些無家可歸的孩子。”
“好的，東家！”
“您以後一定是萬家生佛的大慈善家。”
催昌禮提醒嶽鎮山，是作為一個合格掌櫃必須做的事情，提醒東家不要因為其他事情而導致生意受損，這是他必須說的話，哪怕是被嶽鎮山訓斥。
但現在，嶽鎮山的選擇，卻又讓他臉上露出了笑容。東家仁義無雙，但又不是一味的迂腐，他隻救那些受難的小孩子。
其他富商買人，要麼買精壯能乾活的漢子，要麼買長相精緻的小姑娘。
而嶽鎮山買的是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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