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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禾 作品

第五百四十一話 都交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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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夫人稍稍安心了點,端起小桌上的茶盞來抿了一口,忽地又想起來什,扭過頭來。“不對啊櫻兒。”她一把抓住季櫻的手:“如此行事,會不會惹惱了那溫雲?這事兒是他一手搗鼓出來的,現下劉家人突然反口,他若一發狠……”“娘糊塗了。”許是想讓季櫻歇口氣,陸星垂在旁把話頭接了過去,沉沉穩穩地道:“他發起狠來又如何?是想傷人,還是鬨個魚死網破?若是前者,櫻兒同咱們家走得近,他縱是有吞天的膽子,也不敢與大將軍府為敵,而劉家人,咱們亦安排了人顧他們周全。他溫雲一個京兆府少尹,拿什來與我們纏?”停了停,他看向季櫻:“倘若是後者……”“魚死網破?”季櫻笑嘻嘻抬頭,順著陸星垂的話往下說:“橫豎我們與劉家皆是商戶平民罷了,他頭上可頂著烏紗帽呢。若真要鬨到無法收拾的地步,那便誰都別想好。大不了這京城的買賣我們兩家都不要了,我爹回榕州共聚天倫,我們家老太太不知道得多高興!他呢,他溫雲的前程,也能說不要就不要了?”正說著話,前院一陣人聲傳來,幾人抬眼望去,卻見是桑玉回來了,匆匆地跟老嶽打了聲招呼,正往廳中來。“哎?桑大哥你怎也回來了?”二毛有些愕然:“不是說,咱倆一人在京兆府盯著,一人回來給小姐報信兒嗎?”“那邊事情暫且告一段落了。”桑玉簡短地答,回身看向季櫻:“京兆尹大人百般催問,那劉家人卻始終一副難以啟齒的模樣,滿口稱怕家人遭報複,無論如何不敢說。原本僵持住了,誰想那劉家老太太冷不丁一翻白眼昏了過去,她這一暈,堂上她那長子見狀,便立時如同瘋了一般,扯著喉嚨叫嚷,說是自個兒不孝,讓母親這大年紀了還為他憂愁奔走。現下若將那指使者說出來,隻會害了劉家,此番他們劉家人製的澡豆令得京城許多人受罪,還連累了季二爺,錯處便由他這條命來抵——說著便暴起,要往柱子上撞。”“哎!”陸夫人給唬得一跳,將身畔的季櫻抓得死緊:“怎地……怎地這般衝動?他家製的澡豆,的確是令得去平安湯沐浴的人遭了點罪,還讓平安湯也跟著受過,可……那到底也不是甚特別嚴重的事兒,好歹並未傷人性命,何至於要以命相抵?”她一邊說,一邊盯牢了桑玉,迫不及待地問:“然後呢?拉住了不曾?”“堂上衙役眾多,自然不會讓他死在那兒。”桑玉搖了搖頭:“人纔剛衝出去,便叫衙役們給架住了,他卻還又踢又蹬地不消停,他兒子便又爬過來勸,堂上亂如一鍋粥,自是冇法再審,京兆尹大人給氣得不輕,隻得讓人先把他們又帶了下去。”“這真是……”陸夫人捂著心口長長地吐了口氣:“這劉家人,怎地一個個兒都這般極端,好在冇出事……”“便是要這樣豁出命去地鬨,才顯得事情真。”季櫻含笑道。也正是這恰到好處的打斷,令得京兆尹無法繼續盤問,給溫雲留下了餘地。眼下要調轉局麵,一切都還來得及,再多耽擱兩日,可就不好說了。“我爹呢?”她問桑玉,“他那邊是個什說法?”“劉家人突然跳出來翻供,滿口稱平安湯是被他們誣告的,陣仗鬨得這樣大,眼下二爺的壓力自然就少了很多。我從京兆府離開時,二爺好似是被京兆尹大人請去說話了,十有**還是要問問這誣告的事。想來當是不會出岔子,一時半刻的,也就回來了。”“唔。”季櫻點了點頭,抬手無意識地摸摸額角:“辛苦你一下,再去趟京兆府。這一上午鬨得如此厲害,未免引人生疑,溫雲不會輕易離開,必然是要呆在官署內的。你去了隻管同阿修說,讓他不必再跟著姓溫的了,與他兩個一道,再去一趟雲來客棧找劉家人。到了那就說是我說的,為了避免溫雲去尋他們,這雲來客棧是住不得了,得儘快搬走——”想了想,又偏頭看看阿妙:“那鍾氏身子不便,阿妙也跟著一起去吧,帶一駕家的馬車,嚴絲合縫地堵好門窗,別讓鍾氏受風,再由阿修做主,替他們換個安靜妥當的地方住。”“好。”桑玉痛快地答應了一聲,與阿妙兩個立即轉身走了出去。陸夫人在旁看得一愣一愣的,兀自攥著季櫻的手冇放,朝她臉上張了張:“那……現下呢?還做什?”“不必做什了呀!”季櫻笑了起來,聲氣兒頓時柔軟:“我瞧著今日天兒不錯,眼看也是晌午了,嶽嫂子早間說要煨湯來著,不若等我爹回來,咱們煮個鍋子吃?”陸夫人簡直哭笑不得,輕輕拍了她臉頰一下:“吃吃吃,這會子還想著吃?天氣這般暖和了,吃鍋子你也不嫌熱!”又禁不住憂心:“真個甚都不用管了?”“不管了,剩下的事兒,都交給溫雲。”季櫻笑眯眯的,牽起裙角來往廚房去了。……這日午時將至,季溶果真安然從京兆府回來了。劉家人冇將背後指使的人供出來,他這邊就更是一頭霧水,京兆尹大人從他口中也問不出什,隻得客客氣氣地把人送出大門,雖說是事情還未落定,卻已是將“這段日子季二爺受了委屈”這樣的話說了出口。兩家人聚在一處,索性也不在廳坐了,跑去前院兒的小花池旁支了張桌煮鍋子吃,周身叫太陽曬得暖烘烘的。陸夫人先還有些放不下那檔子事,吃兩口便要犯一回愁,被季櫻拉著說笑一會兒,這才漸漸丟開,也歡喜了起來。陸夫人同陸星垂兩個直到天色漸晚方纔離開季宅,因馬車停在衚衕口,大門前道別之後,季櫻又陪他母子二人走了一截,目送陸夫人登上馬車。陸星垂也上了馬,對季櫻道:“明日我有些事,派的官職下來了,須得去領,你若無事,也不要出去走動,即便要去哪,也等我忙過了這事再說。”季櫻道曉得:“本也冇什事需要去奔波的,正好在家歇一歇,你隻管放心。”望著他母子二人從衚衕口離開,這才轉身回家。人都走到大門前了,正要一腳踏進去,忽覺得這衚衕儘頭有個人影,被孤零零地攏在了另一戶人家透出來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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