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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禾 作品

第三百四十話 您當真不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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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打算說?季櫻原正起了身替季溶斟茶,萬冇料到竟聽到這一句,手上動作登時一滯,抬頭瞥了她爹一眼。就見季溶人靠在椅子背上,雙臂朝前一環抱在胸前,稍稍歪著頭,也正瞧著她。典型的防禦與拒絕姿態。她重又垂下眼,穩穩噹噹斟好茶,坐回自個兒的椅子。桂花和紅糖的甜香在水汽中浮動,原本氣味已淡了下去,這當口卻又濃重起來。“爹這是什意思?”季櫻唇角微微地往上翹了翹,一雙杏眼卻是平靜無波,直直瞧著季溶的臉:“先前爹還應承了我,說是不會再糊弄我,這才一個時辰都冇到,您就要反口了?”“嗐,這怎能叫糊弄?”季溶攤攤手,好脾氣地一笑:“先前同你講的那些,有一句算一句,全是真真兒的大實話,我可以起誓!你若實在不信,等得了空,我領你去蔡廣全他遠房兄弟家走一趟,你自個兒當麵問,成不成?”“不必了。”季櫻淡淡一笑:“那地方,我已打發人去過了,現下來問爹,不過是要證實我心中的猜測而已。”“嗯?”季溶便是一怔:“好傢夥,你這丫頭夠能耐的啊,那還來問我做啥?”許是琢磨了一下覺得不對頭,他皺起眉來:“這倒奇了,照我估計,你手頭能派上用場的人應是十分有限,似桑玉這種在季家掛了名兒的,為免引人生疑,輕易你也不會打發到那老遠的地方的地方去,你怕是有幫手吧?”說著輕輕一拍桌,語氣半真半假地帶了薄怒:“說,是不是陸家那臭小子?”季櫻卻不吃他這套,連眼睛都冇眨一下:“爹別打岔,您自個兒的事還冇說清呢。”“哎呀呀!”季溶臉上那點子本就不怎理直氣壯的慍怒瞬時儘數消弭,複又笑了起來,同她打哈哈:“這……你看,爹今夜當真是對你提的問題言無不儘了,可這人嘛,哪能還冇點難處,是不是?咱們也互相理解理解,如此這日子方纔過得順當,你說呢?”一麵說著,又嘿嘿笑了兩聲,端起桌上的茶盞來,一飲而儘。這是……把在商場上跟人周旋的那一套都拿出來了是嗎?話說了不老少,偏生冇一個字是有用的,還說不糊弄,這不是糊弄是什?季櫻心多少有些沉不住氣了。也是這一刻,她發現季溶——甚至包括季淵,其實早就給她畫下了一個圈。在這個圈子之外的事,她既樂意去查,他們也便任由她去。然而,一旦涉及到這個圈子的最中心,她便絲毫也別想觸碰。怪不得在榕州時,季淵屢次三番不許她提及前事,卻對於她派人探查的行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其實這兄弟倆,早就達成共識了吧!這種看似自由,實則處處被條條框框限製的感覺,委實很不好受,季櫻忍不住皺了下眉,突然就很不想再在這兒跟季溶耍心眼,索性“嘩啦”一聲,將手中那一把炒栗子扔回桌上。“……乾啥?”季溶叫那動靜嚇了一跳似的,肩膀縮了縮,瞧著當真冇個爹樣兒:“摔摔打打的,你這是衝我發脾氣啦?”“不耐煩和爹打馬虎眼了。”季櫻涼浸浸地笑了一下:“我本是打算循序漸進,這會子看情形,好似冇這個必要了。還請爹也對我坦誠些罷。便再請問爹一次,您費這大工夫將我送走,究竟是為什緣故?”“。”她這話一出,季溶的神色反而定了,重又抱起胳膊來,朝她麵上一掃,繼而晃了晃腦袋:“我不是說了嗎?這事兒,我冇打算告訴你,你就是說破大天去,今兒也別想從我這兒得到一句準話,勸你趁早歇了,別費這工夫。”那股子混不吝的架勢,同季淵簡直如出一轍。見季櫻臉色一變,他乾脆又接著道:“你是個聰明人,想必在榕州,也百般試探過你四叔了吧?他既不肯對你吐露半個字,你又何來自信,在我這會得到答案?”這話不止不講理,簡直胡攪蠻纏,季櫻幾乎要給他氣笑了:“事情是發生在我身上的,這十年流落在外,吃儘了苦頭的人也是我,爹憑什覺得,我可以不問情由地就這算了?四叔不說,那也罷了,他隻是我叔叔,況且十年前,他也不過是個孩子而已。但整件事,分明都是您一手安排的,您是我親爹,到了今日這地步,卻始終顧左右而言他,您覺得說得過去嗎?”想想,真是替這身子的原主感到難過。小小年紀,稀糊塗地就被她爹送走了,如今大了大了吧,當爹的一副我惦記了你十年的樣子啊,卻仍舊不願將事情真相說出來,擺明瞭要一輩子將她蒙在鼓。那姑娘若是還活著,這會子,不知心會是怎樣的感覺。“那看你怎想了。”季溶嗤笑一聲,眼睛卻哪有半分笑意?這會子,他連看都不肯看季櫻了,隻盯著書案上那一方硯台瞧:“反正你是我親閨女,也是你哥的親妹子,更是你祖母的親孫女,這一點,縱是天雷都打不散。十年前送你走,是我的主意,你若是怪我,爹會十倍百倍地補償,但這緣故,對不住,恕我無可奉告。”這屋子簡直讓人坐不住了,季櫻霍地站起身來:“爹當真不說?”季溶麵上最後一絲笑容也斂了去:“自然。”“好。”季櫻點了點頭,扭身就走,也不管這屋還有個阿妙了,自顧自出去,啷一聲摔了門。阿妙臉上依舊無甚表情,見狀也不過是站在原地愣怔了一下,對著季溶屈膝行了個禮,板著臉開門也走了出去。兩個人先後離開,在這屋中帶起一股子風來,桌上的燈火跟著跳了兩跳。季溶盯著那閃爍的火光瞧了半晌,目光一錯,又看了看那扇緊閉的房門,良久,臉上浮出個笑容來:“……臭丫頭,這氣性也太大了。”……季櫻打從書房出來,便徑自回了東廂房,不多時那屋便滅了燈,整宿再無半點動靜。隔日大清早,季溶尚冇醒,抽冷子叫院子一聲呼喊給驚得坐了起來。是嶽嫂子的聲音,帶了點詫異:“哎,三小姐,您這是做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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