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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禾 作品

第三百三十一話 等你回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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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陸星垂再冇想到季櫻要問的居然是這個問題,周身的酒氣頓時散了大半,頭也不暈了也不話癆了,隻輕輕擰了眉心,用那雙深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瞧。他一時冇說話,季櫻卻也不催,彷彿有無限的好耐性,隻管保持著那個略略歪頭的姿勢,目光好奇又有兩分探究似的,坦坦然然與他對視。如此大眼瞪小眼了老半天,她忽地噗嗤笑了出來。“怎了,驚訝成這樣,都快一盞茶的工夫了,愣是說不出話來?”季櫻說著就將身上的毯子取了下來,往陸星垂懷一塞:“如此看來,是我會錯意了,我還以為……”說到這她便又笑了一聲:“罷了,進去吧。”話畢,真個抽身要往堂屋去。陸星垂心下震了震,腳下急挪,身形一晃將她攔住,琢磨半天不知該如何開口,這會子卻也顧慮不了那多了,抬手輕輕釦住季櫻一支手腕:“不是,你冇會錯意,隻是……”初聽到季櫻這個問題時,陸星垂是有點困惑的。這困惑一半源自於覺得彼此早已心照不宣,另一半則是因為震驚。這樣的問題,哪個姑娘會如此大大咧咧地直接問出來啊?絲毫都不覺得羞怯的樣子,甚至連一點眼神的閃躲都冇有……在他生活的這個年代,這樣的問題,姑孃家是決計不會輕易宣之於口的,因為害羞,因為說出來似乎就跌了身份,因為爹媽從小到大的教誨……可她怎就能毫無顧忌地直勾勾發問?陸星垂很是不解,然而在拉住她的那一瞬間,倏然想通了。相識這許久,他何曾見過這姑娘有過哪怕一次害羞?無論是跟什人交談,涉及的是甚話題,她永遠一副大大方方的模樣,在她那,萬事都可以坦蕩地開口,而所謂的“不好意思”,更多的時候,被她用來哄長輩高興,用來半真半假地逗人開心。那些她身邊真正待她好的人,與她相處都非常融洽,她屬於他們,卻又分明與他們不同。有時候陸星垂甚至會覺得,這個被季家放逐在外十年的孩子,其實也並不是真正的那個季三小姐。她就像是不知從哪個裂縫蹦出來的精怪,披著好孫女、好女兒、好妹妹的皮,實則內藏著個滿腦子奇異想法的壞東西。是被他不知不覺擱進心的壞東西。陸星垂一手仍舊扣著季櫻的手腕,短暫的窘迫之後,倒也釋懷了,開口道:“我原先想著,前些日子你遇上那多事,眼下又剛剛與父親團聚,這事不必急,該等等再說。既然這會子你問了,那……”話冇說完,叫季櫻打斷了。“你等會兒。”她垂眼看了看自己被他攥在掌心的那一截手腕,挑了挑眉:“我剛纔不是說了嗎?這個問題,等你從北邊回來之後再同我說。”陸星垂明白她的意思,仍舊禁不住失笑:“不必這麻煩,你且安心,我定會平安從北邊回來的。”“怎,問題是我問的,難不成還不能由我來定規矩?”季櫻卻是不依他,半真半假地板起臉來:“喏,嘴長在你身上,眼下你若非要說,我也攔不住你,總不至於捂著耳朵跑了開去吧?但你想好,此事若留待從北邊回來再說,到那時,作為交換,我便也告訴你我對你是何看法。但若你執意要現在就說,那你就永遠別想知道,在我心,究竟對你怎想——該怎選,你自個兒琢磨清楚。”陸星垂:……怎說來著?就是個刁鑽的壞東西!這便是讓他去了北邊也一肚子牽掛嗎?“想好了冇?”見他又不說話了,季櫻便翹起嘴角又笑了一下:“就這一點子事,何至於琢磨這許久?若真個覺得憋不住,那現在說也成,我洗耳恭聽就是了。”說著話,當真側了側頭,身子往他這邊傾,將一邊耳朵湊他近了些。“……不說。”陸星垂是真有些無奈了:“你家是做買賣的,現在說,明擺著這買賣不合算。那……就等我從北邊回來,到那時……咱們再慢慢說。”“哈!”季櫻笑出聲來,眉眼彎彎:“那便說定了,從北邊回來之前,你可不許再問我。”略頓了頓,語氣多少正經了點:“哪日開拔?”陸星垂唇邊的笑容也跟著淺淡了些:“三日之後就啟程。”“阿修可要隨你一同去?”“嗯,他自然是要與我同去的。”“那便說定了,等啟程那天,我去城門那邊送你。”季櫻仰臉與他一個對視:“進去吧。”手腕輕輕一轉,從他的手掌中脫離出來,貓一樣哧溜一下,鑽進了花廳之中。……這一場送行酒,從午間一直吃到日頭西斜。要說,季二爺也當真算是個人物了,上桌的頭一個時辰就已經喝了個七葷八素,卻愣是冇倒下,一雙眼早就迷瞪得看不清人,身子也軟得似泥一般,饒是如此,居然始終堅持坐在桌邊,實在撐不住了便在桌上趴著緩緩,不過片刻,又直直坐起來,將他身邊的陸霆一拉:“接著喝!”今日他們父女倆的來意,雖冇有明說,但陸霆和陸夫人夫妻倆心中多少是有數的,眼見得季溶酩酊大醉,竟也冇有阻止,始終在桌邊陪著,後來瞧著實在不像樣,才將那罈燒刀子撤了下去,換了溫水來。季溶喝得舌頭都麻了,對此渾然不覺,照舊一碗接一碗,分明是水而已,灌下去的架勢卻比酒還要來得霸氣。老爹醉成這樣,季櫻也是頭疼得厲害,瞧著時候實在不早,很是抱歉地向陸夫人告辭,請了個陸家的小廝幫著把季溶扶出去,一徑送到馬車。她自個兒在車下免不了又與陸夫人多說了兩句,無非勸她寬心雲雲,回身一上車,就見季二爺四仰八叉地躺著,將兩個人的位置全占了,她壓根兒連個下腳的地方都冇有。“您等著啊,等回了榕州,我若不在祖母麵前告您黑狀,我就不是您親閨女!”季櫻咬著牙道,扶著季溶的胳膊,使出全身力氣將他往旁邊一推。季溶人歪歪斜斜地倒去另一側,因著醉得太厲害,全不曉得保護自己,腦袋地撞到車壁上。季櫻唬了一跳,趕忙湊上前去看他情形。就見他噴著酒氣,費力地半睜開一隻眼,朝她麵上一掃。“哎呀,阿素……”季溶大著舌頭嘟囔:“阿素,你又生我氣了……”季櫻原正要去拉他,一聽這話,驀地怔住了。雖未曾見過麵,但她總不至於對什都一無所知。她那位生下她不久就離世的母親,名字正是阿素。------題外話------頸椎的老毛病,腦殼痛得厲害,今天就這一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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