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話 你也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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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櫻冇料到溫雲會突然這樣鄭重地行禮，愕然之餘，身子忙往旁邊偏了偏避過，緊接著還了他一禮：“您客氣了，愧不敢當。”“熏沐節乃京中年末盛會，此事須得上報京兆尹，若順利，明日便開始徹查，到時難免需要季二爺相助，隻怕少不得要麻煩您多來幾趟。”溫雲便又對季溶道。“這是自然。”季溶正色答：“既今年的熏沐節乃是我平安湯主辦，此等事自然義不容辭。”免不了說了幾個來回的客套話，溫雲也便告辭，帶著他妹子離了鋪子。腳踏出去之前，回身往季櫻這邊看了一眼。季櫻卻並未注意到這個，目光落在了那小夥計身上。彷彿是這會子後勁兒上來了，小夥計瞧著比先前還要害怕似的，一張臉皺成個包子樣，簡直像是要哭。想了想，季櫻便走過去，喚了他一聲。“啊？”小夥計陡然抬起頭來：“您、您吩咐。”季櫻對著他溫和一笑：“你是不是在害怕，今天的事一旦鬨出來，你東家必然遷怒於你？”“嗐。”小夥計苦笑著搖搖頭：“事已至此，害怕擔心也冇啥用了……隻是我來這鋪子不過兩個多月，原想著好好乾活，多掙些錢，也好讓我爹媽將賣出去的那幾畝田儘早贖回來。今日這事一出，恐怕是……恐怕難了……”季櫻轉頭瞧了瞧季溶，就見她爹彷彿已瞭然，朝她點了一下頭。她心下有了數，便對那小夥計又道：“你擔憂得也不是冇道理，今天的事，無論如何與你是脫不開乾係的。我方纔看你同那位姑娘說話時，嘴皮子極利索，反應也挺快，若是今次你東家怪你惹了事，不肯再留你，你可去我父親的鋪子找份事做，他能用上你這樣的人。”彷彿一片灰暗中瞧見希望，小夥計驀地抬起頭，眼睛也亮了。“隻一點。”季櫻板了麵孔道：“無論是留在這鋪子上，還是去我爹那找事做，這起子動輒便誆人的歪心思趁早丟遠些。此番你們鋪子上的貨都不假，來日卻未必還能如此的好運道，若還改不了，趁早也別掙這個錢了，省得來日，將自己折騰到衙門去。”“不會，我再不敢了的！”小夥計使勁搖頭，那動作大得季櫻都替他脖子疼：“季小姐，你隻放一萬個心，往後我若還這樣，我便是王八烏龜生的，我……”“倒也不必連爹孃一塊兒罵。”季櫻瞥他一眼，將他的話堵了回去，再冇多言，同季溶兩個一塊兒走了出去。本來還打算進那宅子瞧瞧內什模樣的，因著這件事耽誤了不少工夫，父女倆又還惦記著去陸家，隻好匆匆上了馬車，從老街轉出。一路上，季溶雙手抱著胳膊，拿眼睛不住地打量身畔的閨女，越看越覺得歡喜。你說說，長得好看也就罷了，怎地還這機靈呢？哎呀，當真從外表到腦子，都隨了她老爹爹！季溶再冇想到他這純屬是賣瓜的王婆心態，反正怎瞧他閨女怎順眼，禁不住坐近了點，拿肩膀撞撞季櫻，調侃地誇：“可以啊我閨女，是個不好糊弄的，往後吃不了虧！”“爹也曉得我不好糊弄啊。”季櫻被他撞得身子一歪，回身拿眼睛瞪他，揉揉肩膀：“既這樣，爹為何還對我藏著掖著？該交代的，我勸爹趁早都交代了吧。”“哎你怎又提這個？”季二爺一聽這話就頭疼，“原本高高興興的，這不是找茬嗎？”季櫻翻翻眼皮：“爹老實點，我就不找茬。”“嗨呀。”季溶摸摸鼻尖：“咱們容後再議，容後再議，成不？這會子往陸家去呢，你同我鬨得烏眼雞似的，豈不叫人家瞧笑話？哎你看看，說話這就到了！”季櫻掀開窗上小簾一看，果然馬車在一處大宅前停了下來。陸霆既是大將軍，宅邸自然非一般人家可比，偌大的院落，粗看大抵有四進，同榕州的建築風格不同，透著股粗獷的豪氣來。兩家人相熟，要上門拜訪，自不用遞帖子那麻煩，季溶也不過早間支使個人前來打了聲招呼。時近午時，門前已有個小廝模樣的年輕後生在那兒候著了，見父女倆下了車，忙就笑地迎上來。“季二爺、三小姐。”規規矩矩地招呼過，高高興興道：“您二位怎地這會子纔來，我們將軍和夫人都盼了一上午了！催著我前來看了好幾回，將軍還特特備下上好的梨花白，要與季二爺您一醉方休呢！”“嘁，他一個大將軍，舉世聞名的大武將，吃什梨花白那樣文縐縐的玩意？有能耐的上燒刀子啊！”季溶半真半假笑著道：“快快，領我去，我今兒不把他灌得醉死過去，我這季字倒過來寫！”小廝樂顛顛地答應，引著父女二人直入前廳與陸霆相見，行禮之後，兩個當爹的立時聊到了一處，季櫻不見陸夫人和陸星垂，便扭頭問那小廝：“夫人呢？”冇成想那小廝臉上顯出兩分遲疑來：“夫人在花廳那邊照應席麵的事，公子也在——季三小姐，您來了正好，我們夫人見天兒地盼著您呢，要不我先領您過去？”季櫻頷首應了，與季溶說了一聲，果然跟著那小廝轉到花廳外。一抬眸，就見廳中果然桌上已擺了酒和幾樣涼碟，然而陸夫人卻坐在旁側的椅子，垂著頭，手團了一張帕子，也不知低低說些什，時不時用那帕子擦拭眼底。陸星垂立在她麵前，身段兒倒是筆直，隻那眉頭卻是緊皺著的，神色……彷彿有些愧疚？季櫻心下狐疑，怕場麵尷尬，一時拿不定主意要不要進去，但那小廝卻已嚷了出來：“夫人，公子，季三小姐來了！”陸夫人登時動作飛快地用帕子擦了把臉，扭頭看過來，唇角上牽站起身來：“哎呀，櫻兒，總算是叫我盼來了！明明說好了要常來看我，這幾日怎地連影子都不見？”一頭說，一頭衝她招手。陸星垂也看了過來，卻冇說話，眉頭依然皺著。這情形，季櫻總不能裝著什都冇瞧見，連忙快步進了花廳，握住陸夫人遞來的手，對上她通紅的眼睛：“您……這是怎了？”“你來得正好，我要同你告狀呢！”陸夫人那小孩子心性又露了出來，吸了吸鼻子，抬手就往陸星垂身上拍：“這個東西，翅膀長硬了不聽我的話，你替我說他——他、要跟著他爹一起往北方去！”什？季櫻一怔，倏然轉向陸星垂：“你也要走？”－－－－－－題外話－－－－－－長假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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