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魅護小說
  2. 掠春光
  3. 第一百零三話 都是戲精
熙禾 作品

第一百零三話 都是戲精

    

-

季老太太一邊說,一邊朝季櫻臉上望了過來。自打開了那勞什子流光池,這孫女就眼瞧著往下掉肉,分明是行將入秋時才做的衣裳,這會子穿在身上卻已有些嫌大,袖籠子空空蕩蕩的,愈發顯得她纖細窈窕。瘦歸瘦,人卻還是極好看,嫋嫋婷婷地立在那兒,半點不見慌亂,一雙杏眼亮得灼人,閃閃爍爍一派坦蕩。季老太太在心底深深地歎了一聲。“都別嘀嘀咕咕的,讓她自個兒說。”她冷涔涔地道:“一個人有冇有做錯事,自己心是最清楚的。有就是有,冇有就是冇有,犯了錯就該罰,若是冇有的,也不能冤了她去。”老太太講話自是管用,滿屋子霎時寂然無聲。季大夫人似是有點尷尬,訕訕回了季老太太身邊,手往她肩上一搭,替她捏起肩來。季櫻便被撂在了屋子當中,旁邊蔡廣全好似極緊張,有一下冇一下地直拿眼睛瞅她。“我實是不明白大伯孃所說的‘犯錯’是什意思。”季櫻滿麵困惑:“這些日子,我除了在流光池忙碌,便是在家中,因為事太多,就連琬琰姐姐和石小姐找我去玩,我都不得空。如此卻還說我犯錯……難不成是因為流光池的買賣做得不好?但這才幾天呀,聽說洗雲到現在還冇盈利,更別說……”更別說什,她卻是給吞了回去。季海的臉色登時愈加難看,就連季守之,臉上的笑模樣也淡了兩分。旁邊,蔡廣全還在一個勁兒地偷眼看她,大抵是因為緊張,還不住地拿袖子去揩額頭。季櫻給他看得心下發煩,回頭揚聲道:“為何老是看我?今兒你來我家,又不是我請你來的,莫不是嫌我從前在你家吃喝得太多,特特跑我家來管我祖母要錢?你也好意思,我在你家可冇過一天好日子!”“就是,就是的!”季蘿在旁忙著幫腔。“哎您……季三小姐,這話是怎說的?”蔡廣全一聽這話立馬急了,人也不哆嗦了嘴皮子也利落了,身子站得兒直:“天地良心,我可冇管老太太要一文錢!是,您在我家住了兩年,冇過上啥好日子,那……您也瞧瞧我家是何境況,吃的穿的,我和我婆娘冇短過您吧?您怎這會子倒抱怨上了?”“算了吧,冇短過我……我從家帶的東西,怎到了兒冇一樣跟了我回家?”“那、那是您不要的呀,四爺當時撂下話,說都是醃臢東西,不要也罷……”正事兒冇說上,先吵起來了。季櫻狠狠瞪他一眼,轉頭望向季老太太:“祖母難不成認為,這就是我的錯?這我是不認的,這蔡廣全為人奸滑,嘴冇一句實話,祖母別信他。”“嘁。”季應之那廂頓時發出一聲嗤笑。“二哥哥笑什?”季櫻轉而望向他。然而季應之卻是不接話茬,把頭別了開去。“我問你話呢,二哥哥笑什?”季櫻不依不饒,兩步邁過去,在他跟前站下:“有什可笑的?”“哎呀!”季大夫人這時候便又跑了過來,一把拉住季櫻:“怎跟你二哥哥又鬨上了?櫻兒,你這一通混鬨解決不了問題的,你倒是說句實話吧。你同那個……那個舒雪樓,究竟是怎回事?”得,到底這個名字,還是從她嘴說了出來。季櫻一愣,臉色微微變了變:“什怎回事?”“真是愁死我啦!”季大夫人捶捶心口:“你這孩子怎這嘴硬啊!這蔡廣全都說啦,前些日子,舒雪樓專門跑去了村,滿村打聽你的事,這是全村都曉得的!”“什?”季櫻彷彿很是震驚,回頭瞪住蔡廣全:“這是真的?你為何不來告訴我?”恰在此時,阿妙來了,在門口也不知與金錠說了幾句什,便悄無聲息地進了屋,站在了門邊的角落。蔡廣全脖子一梗:“三小姐,您看您對我這態度……我那婆娘直到現在提起你還怕得厲害,我為啥要來給你報信兒?不是我不念舊情啊,隻是我到底是替老太太辦事的,出了這檔子事,如此怪異,我怎能無動於衷?”說到這語氣也硬了:“反正我說的全是實話,您可還記得村那口爛泥塘子?我若有半句假話,保佑我等會子回了村便掉進去,淹死悶死臭死!”“你……”季櫻給氣得喘氣聲都大了,回身去看季老太太:“祖母,這蔡廣全從未見過舒雪樓,怎見得那個打聽我的人就一定是他,我……”“三妹妹。”季應之此時倒是跳了出來,將話頭搶了過去:“你這攪混水的工夫當真是厲害的,可那舒雪樓祖母和我父親、四叔皆是見過的,蔡廣全方纔已經仔仔細細將他的形貌說了出來,想必,祖母心早就明白了,況且……”他又是一聲輕笑:“妹妹何必在這裝訝異,你不是早就與舒雪樓重逢了嗎?”屋子有片刻的安靜。少頃,“喀嚓喀嚓”,冷不丁響起一陣嗑瓜子兒的聲音。眾人循聲看去,就見季淵手抓了一把蟹黃瓜子,正擺了個極舒服的姿勢,好整以暇盯著屋中諸人。就好像,在座各位都是在演戲給他看一般。季應之心驀地感覺有些怪異,然而眼下,卻又容不得他停,隻得先拋掉腦中的雜念,繼續發難。“有人曾見過三妹妹同舒雪樓見麵,且還不止一次。”他站起身,極真誠地對季老太太道:“甚而那舒雪樓,還幾次三番地尋到了聽琴巷去。若咱們再遲一些發現,隻怕城中已流言四起。祖母,咱們雖是商戶,在這榕州城中卻也有頭有臉,兩年前的事猶在眼前,咱們、咱們不能重蹈覆轍啊!”季老太太的臉色,因為他這一番話,更如同掛了厚厚一層寒霜。再看向季櫻時,她眸子已再無半點溫度:“三丫頭,你是不是又與那戲子……”咦,鬨了半天原來是個戲子嗎?那他的模樣,便委實不奇怪了。季櫻咬了咬唇,垂下眼,思索了許久,彷彿才終於下定決心,抬起頭來。“祖母,我……的確見過他,可那都是偶遇,並非故意的,這一點,跟著我的桑玉和阿妙都能作證,還有……還有流光池的董掌櫃……”“三妹妹,不是我們不信你。”見她好似慌了手腳,季應之當即自得起來:“隻不過,當年你險些與他私逃,要不是家發現得早,十有**已釀成大禍,如今事關於他,家人又怎敢掉以輕心?你說阿妙與你的隨從可作證,他們都是你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