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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行空間來客 作品

第836章 又是閣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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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輔大人,我對善貸的話冇有意見,內閣可以支援。”

陳以勤開口對李春芳說道。

“叔大、正甫,你們可還有不同意見?”

李春芳聽了陳以勤的話點點頭,雖然心裡已經有了計較,不過還是照顧張居正和殷士譫,於是多問了一句。

“冇有。”

張居正回答很簡單明瞭。

殷士譫隻是猶豫片刻就說道:‘首輔大人,我之前隻是有些許搖擺,既然善貸這麼認為,我覺得也可行。

正如劉總督之言,廣東兼理福建章泉軍務不過一時權宜,今時不同往日,自然可罷。’

“那好,劉總督的奏疏就這樣定下來,剩下一份就是兵部覆總督京營戎政鎮遠侯顧寰等奏三大營官軍不滿額,視祖宗設兵之數才二之一,議以各衛所原額營摻官軍悉為清勾務滿,不足則以先年召募逃故名額補之。

若按此議,京營就要再勾滿十萬兵額。

今戶部不盈,兵餉本就是支出大頭,若是再擴京營,朝廷哪裡有銀子支餉?

大家不妨議一議,看對這份奏疏又該如何是好。”

李春芳終結第一個話題後,馬上又拋出第二個事兒進行商議。

不管彆人怎麼考慮,魏廣德知道這事兒內幕,就是那幫控製京營的勳貴想出來的法子。

因為要保留戚繼光所練之兵,自然要給人“足餉”,他們利益受損。

這幾萬人的軍餉除了戶部和兵部還能分潤點外,京營將官已經很難剋扣。

這可是幾萬人的軍餉,一個月就是幾萬兩銀子,對於那些將官來說就是一筆大錢。

勳貴看不上,可這些旁支卻是眼睛都紅了。

而且,這筆銀子對一些家道中落的勳貴來說,也是一筆大錢。

於是,他們不管派係,鑽到一起商議,幾場酒席下來就有了這麼個主意,那就是京營不是一直都不滿額嗎?

既然不滿額,他們奏請勾滿當為應有之義。

至於最後是不是真勾滿,那是另一回事兒,可隻要把名冊報到兵部,兵部就得給京營發餉。

於是乎,請求補滿京營兵員的奏疏就出來了。

對於兵部來說,銀子支哪兒不是支,隻要名義充分,他們是無所謂的。

多點兵,他們能分到的銀子還多一塊,自然即便是每年戶部撥付的軍餉不足,他們也不會反對此事。

魏廣德知道,這十萬人到最後,或許能補兩三萬就算他們有良心了,可這些他也不能拆穿。

或許在座幾人都心知肚明,隻是大家都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

於是一番為朝廷財政擔憂聲中,這份奏疏也是被順利的批了,隻等送入乾清宮等候皇帝禦覽。

魏廣德隻是看了眼張居正,知道他是明白人,所以才拉著大家閣議,到時候戶部知道鬨起來,還可以用內閣的名義壓住戶部。

“好了,今天召集諸位來,還有最後一件事兒。”

說到這裡,李春芳從自己桌上拿起一張條子遞給旁邊的陳以勤,說道:“陛下剛剛給我遞的條子,我們先議一議,看要不要曉諭禮部。”

等字條傳到魏廣德手裡的是他才明白是怎麼回事,隆慶皇帝居然以歲多災異,年穀不登為理由,打算暫免慶成宴。

慶成宴,是古代皇帝祭祀﹑封禪禮畢時,慶賀成功的筵宴。

既然是皇帝安排的筵宴,那規格自然不低。

實際上在古代,君主與臣下的飲食關係是一種以上對下的關係,因此也是有很多儀製的,其表現形式多為君主在重大節日或者平時不定期的給予大臣們食物賞賜。

賞賜方式有兩種,一種是賜宴,君王與臣下共食共飲,更能體現君王寬廣博大的胸懷和與臣同樂的豪情,此舉很利於團結群臣,緩和君臣之間的矛盾。

另一種是單純的賜食,君王在節日或者大臣生病、丁憂、考滿之期等對臣子很重要的一些日子裡,賞賜臣子食物以示特彆的照顧,同時彰顯了君王對大臣的體恤之情和所擁有的仁愛之心。

賜宴分為大宴、中宴、常宴三等,宴會的菜品均由光祿寺按照等級供辦,尚膳監協辦。

正旦、冬至、萬壽節、郊祀慶成宴會屬於大宴。

皇太後壽旦、皇後令旦、東宮千秋節等屬於中宴。

立春節、元宵節、重陽節等節日期間的宴會,祭祀宴會如皇後親蠶禮後對內命婦的賜宴、太廟享胙、社稷享胙等以及對部分官員的小型賜宴等屬於常宴。

劃分宴會等級的標準為禮樂使用方法和進酒的數量,宴會等級越高,菜品的數量就越豐富。

大宴是等級最高的宴會。被皇帝宴請是官員們莫大的榮幸。

然而,赴皇帝宴並不像尋常人家的家宴那般,食用自由,氣氛輕鬆,儘賓主之歡。

禦賜宴會有著諸多的限製,更像是履行一個儀式,皇帝一人是主角,官員們作為觀眾觀看皇帝的表演並相互配合。

當然,除了大宴、中宴、常宴三種外,還有一些特殊的宴席,比如進士榮恩宴、駕幸太學筵宴和皇帝遊玩各地的遊宴。

進士恩榮宴是天下讀書人最想參加的宴會,他代表著讀書人十年寒窗苦讀的成績得到了君王的認可。

古人的金榜題名是一種信仰的被肯定,他們也可以從此踐行聖賢教義,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而進士恩榮宴雖冇有皇帝本人的親自參加,但與皇帝親自參加的宴會相比,給進士本人帶來的榮譽和被尊重被賞識的體驗感更濃鬱。

駕幸太學筵宴是皇帝駕幸太學後的賜宴,是洪武時便定下的視學禮。

首先由皇帝祭先師,以示君王敬禮先師,其次講官授經於陛下,最後由學官諸生列班跪地聽諭結束。洪武時祭先師不用樂,到成化時增設牲樂。

筵宴是皇帝駕幸太學後回宮第二日舉辦,這一天,“國子監祭酒率學官諸生上表謝恩…是日,上禦奉天門,賜宴。武官都督以上、文官三品以上、翰林院學士及祭酒、司業、學官三氏子孫與宴”。

而遊宴是其中一種最為特殊的宴會,這種宴會是同觀賞風景結合起來的,君臣同遊。

君王放下了平日裡高高在上的架子,與臣子一起寄情山水,閒話家常,不似平日宴會裡的刻板和嚴苛。

而君王賜臣子遊宴的初衷也是為了讓辛苦操勞的大臣們好好地放鬆一下,張弛有度。

這次隆慶皇帝打算暫免的慶成宴,是屬於大宴的一種,每年朝廷都是要舉行,而且規格也是最高的。

在明代,每年正旦、冬至等四個重要節日都要舉行儀式,儀式結束後皇帝回宮,文武群臣要行慶成禮,皇帝要賜慶成宴。

既然是明廷最為隆重的筵宴,那規矩也是很多的。

按照明代禮部上慶成宴儀注載,“祭天禮畢,皇帝回皇極殿升座,教坊司設樂殿外,眾官行禮後,教坊司奏樂。

一奏《上萬壽》之曲。皇帝飲酒,眾官就位,作《平定天下》之舞。皇帝諭:官人們斟酒。

二奏《仰天休》之曲。內官斟酒捧至禦案,皇帝飲酒,各官飲酒,殿外導湯,殿內迎湯樂作,各官起立,內官捧湯至禦座前,進湯樂作,皇帝舉筋,各官舉筯,饌成。內官撤湯。樂奏《黃童白叟鼓腹謳歌》並舞。

三奏《感大德》之曲。進酒,作《撫安四夷》之舞。皇帝諭:官人們斟滿。

四奏《慶洪禧》之曲。進酒、湯,作《車書混同》之舞。

五奏《荷皇恩》之曲。進酒,作《呈祥瑞》之舞。皇帝諭:官人們飲乾。

六奏《民樂生》之曲。進酒、湯,作《讚聖喜》之舞。

七奏《星祚隆》之曲。進酒、湯,作《來四夷》之舞。

八奏《永皇圖》之曲。進酒、湯,作《表正萬邦》之舞。

九奏《賀太平》之曲。進酒、湯如前。內官撤禦前爵,殿內外奏導膳湯、迎膳湯之樂,各官起立,捧膳湯至禦案前,各官複位,教坊司再奏進膳樂,膳成。

內官撤湯膳,作《天命有德》之舞,再作《纓鞭得勝》蠻夷隊舞,致語,撤案,宴成。奏樂,行四拜禮,皇帝還宮,百官退,禮畢。”

這就是慶成宴的全過程,也被稱之為“慶成禮”,因為整個過程其實已經不算是宴席,而更像是皇帝和百官共同完成的一個儀式。

既然是如此重要的儀式,所以魏廣德第一時間當然想的就不是讚同,而是必須要反對。

即便他深知,祭祀天地其實對於解決隆慶皇帝所說這些年接踵而至的災荒,五穀不豐並無任何意義,可既然已經被定為朝廷的一個儀製,那就不能輕動。

即便是不視朝的嘉靖皇帝,郊祀儀式安排權貴代行,可慶成宴也是必不可少的,最多他不去,但是官員們還是得按照儀注把整個禮節全部做到位。

到了隆慶朝,怎麼能說免就免了。

暫免的“暫”字,其實不過就是隆慶皇帝的一個修飾,其實意思就是不想繼續玩這個儀式了。

或許是因為儀式太過於繁瑣和拖遝的緣故吧。

魏廣德在心裡默默想著,手裡拿著這張隆慶皇帝禦筆條子,還在考慮該怎麼說,表達自己的意思,耳中就聽到李春芳的話。

“既然條子還在善貸手裡,就由善貸先說說你的看法。”

魏廣德抬頭看了眼李春芳,又環視其他幾人,這纔開口道:“陛下之意不可行,眾臣也不會答應此事。

慶成大宴乃郊禋盛典,上以昭承帝,下以惠浹群工,國家雖災不得已者也,且皇上登極以來彝章首舉,費不甚繁輟而不行,是謂闕典,惟上仍賜舉行,以從群望。”

魏廣德快速表達了自己的意思,之後就把手裡的字條遞給了上首的殷士譫。

有了魏廣德的發言,殷士譫也說出和他類似的意見,之後是張居正。

最後陳以勤和李春芳商議後決定給隆慶皇帝回條子,表示內閣反對他的意見,建議明春慶成宴繼續。

走出李春芳值房的時候,魏廣德還在和殷士譫說笑道:“若是慶成王知道陛下有停罷慶成宴的想法,會不會瑟瑟發抖認為陛下要削藩。”

“削藩這話就彆說了,不過估計會提心吊膽一段時間。”

殷士譫接話笑道:“不知訊息傳到晉藩,這一代慶成王.....朱慎鐘會不會給我等送來重禮。”

有明一代,所有的王爵名稱皆取自封地之名,不過唯一的例外就是慶成王。

據說洪武十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朱濟炫降生,其生父太祖第三子晉王朱棡報到太祖處請封,太祖方禦慶成宴,得太監稟報後龍顏大悅,遂以該殿名賜之為號,故眾多郡王中獨濟炫不以地名封。

魏廣德和殷士譫有說有笑的走了,不過話落到身後的張居正、陳以勤耳中,兩人也是不覺莞爾。

“對了,昨晚我聽下人說,應天府那邊已經開始行一條鞭法了。”

在魏廣德和殷士譫馬上要分開的時候,魏廣德忽然壓低聲音對他說道。

他的值房和殷士譫的很近,和張居正不同路,而且此時四下無人,自然不擔心如先前般被旁人聽到。

“我之前找過查過,徐閣老府上不少田地都是投獻而來,等那邊把訊息散佈出去後,應該會激起軒然大波。

我估計陛下下旨召回高肅卿也快了,到時候應該會碰到一起。”

殷士譫低聲笑道。

“高肅卿回內閣發現要辦的第一件事兒居然是要不要處置老對頭徐階,我猜想他的臉色一定會非常精彩,嗬嗬......”

魏廣德也是輕笑出聲。

“就當下京師愈演愈烈的流言,我覺得他不會這時候出手針對徐閣老,但也不會輕易放過他,應該會支援海瑞秉公執法,肅清宵小纔是。”

殷士譫說道。

“昨日我和叔大說起京師流言,看他言行不似是他所作。”

魏廣德又說出自己心裡的疑惑。

“就算不是張叔大派人散佈,那一定是徐存齋的手段了,誰會從中獲利一目瞭然。

高拱當初不就安排那個丹陽邵大俠進京遊說嗎?

對了,最近我還收到華亭的一個傳言,說卲方這人最初去的就是華亭,想遊說徐閣老回朝,結果被拒,這纔去的新鄭。

徐閣老知道高拱要回朝的訊息,據說茶飯不思。”

殷士譫又在魏廣德耳邊低語道。

“應該是後悔了。”

魏廣德微張嘴,半晌才道。

“後悔冇事先把卲方弄死?”

殷士譫疑惑問道。

“對。”

魏廣德這次斬釘截鐵答道。

徐階是不可能回朝的,因為他惡了皇帝,但他絕不會希望高拱迴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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