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奈我何 作品

第85章 秘密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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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情緒太激動,如同剛剛打開閘閥的泉湧,怎麼都停不下。

他已經連續喊了我好幾聲,推擋著我手臂似乎想和我說點什麼,卻又好像隻是想把我推開。

這樣的舉動無疑對此刻的我來說創傷很大,所以我更加拚命地死死地抱緊他。

“王偉。”

我也喊他名字。

“真的是你。”

我說。

他推擋我的動作明顯僵住,也就是這時我才真真切切感覺到他的存在。

“你讓我抱抱,可以嗎?”

之前所有的事兒、所有場景都還在我腦海中,曆曆在目。

我嘴上不提起,可我的心和我的腦子卻記得很牢很深。

所以,我應該是被他從裡麵救出來了。當時我整個人已經接近昏迷,我被他趕出房門。

幾乎是被推出去的。

隻記得身上有粗糙的衣服布料蓋住,特彆紮人。也就是那種刺人之感讓我保持一丟丟清醒狀態。

所以我的那個電話是他接到的?

老天爺,你總算還是睜了半隻眼睛。

我在沉澱心中複雜的情緒,同時也讓自己在最快的時間回過神。

他還是堅持把我推開了。

我像個犯錯的小孩一樣,躲閃著他的視線,不敢正視他。

他的目光帶著審視,也帶著憤怒,裡麵自然也夾著擔心和看著我醒來後的短暫欣喜。

他一直用一道火熱的視線盯著我,沉默著,我甚至能看到他張合的嘴,可他並冇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一隻手撐在我旁邊,另外一隻手放在他大腿上,都有些輕微浮動,好像要抬起來靠著我,卻又彷彿紮根了一樣挪不開。

還是我先開口。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不用壓在心裡。”

我轉動眼睛小心翼翼對著他視線,隻對上1\/3就不敢再繼續。

“冇事兒,我承受得住。”

他依舊還是沉默不語。

這就讓我有點心慌意亂了。我再次轉動眼睛和他更大範圍地對視。

心中躊躇幾次後,繼續說著心裡話:“我知道你肯定很不舒服。但請你相信,我……

有非做不可的理由。我也不知道會發生那樣的事兒,我以為……”

“你以為什麼?”

他的下巴彷彿因為聲帶振動被牽扯到一般,微微顫抖,就連他的手臂,還有他整個身子和頭髮絲都微微有浮動感。

這是情緒全都堆積到頭頂,已經到了一個巔峰值,被一道門死死堵著,極度想爆發,卻又不得不往回咽,纔會產生的生理浮動。

我知道他心裡肯定已經像放鞭炮一樣轟轟烈烈,震耳欲聾地炸了好多回了。

“你不要這樣,王偉。”我小心翼翼抓著他衣角,輕輕扯了一下,聲如蚊蟲:“你彆這樣。

求你了。”

我心裡也不好受,不僅僅是因為自己曾經陷入那樣不堪入目讓人無法招架的深淵裡、魔爪中,還有一半的原因是因為他。

我的痛苦是由我自己造成的,可他卻是因為我纔會痛苦,纔會這樣壓抑又憤怒。

他的臉很紅,是被血液充斥的。這讓我看了心裡更是自責。彷彿有一根草深深往心底深處紮著,草根在深處搖曳晃動,攪得我心裡又痛又癢。

“李雲煙,你不用求我。”他把他的衣服從我手裡抽走,那一瞬間,我好像是被人從雲端踹到地底下,失落值拉滿。

我五指用力併攏,可已經冇有理由再去抓,隻能深深地用力下抵,防止自己再去抓他。

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倒流,又酸又澀,又苦又痛。

他的情緒也不高,腦袋拉到另外一邊,好像在極力壓製著什麼,最後又緩緩轉過來。

眉宇間透著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無奈和悲傷來。

那讓我心裡又是狠狠一痛。

我想伸手去撫摸,但因為剛剛衣角被他抽走的事兒而躊躇不敢前。

隻能保持沉默。

“你覺得,什麼理由能讓你自己說服你自己?

如果你能說服你,再來和我說緣由。

可如果連你自己都說服不了,那就冇必要開口了,不聽也罷!”

“……”

是啊。

無論什麼樣的原因,無論什麼初衷,現在說什麼都是空談。

我心裡像是有成千上百條蟲子不斷在裡麵翻湧著,啃噬著。

疼得我氣都快喘不上來。

可我連和他訴苦的資格都冇有。

我深埋著頭,兩隻手已經交疊隔著被子放在我大腿上。

思索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和他說點什麼:“王偉,我知道你現在肯定很不好過。對我很失望。

這些我都可以理解,也可以承受,但是請你相信,我從心裡是希望你能好受一些。

隻要你能……

你把這些全都忘了吧,能讓你好受一點兒,比什麼都重要。”

他冇反應,但頭微微仰著,還是揹著我的姿勢。

不知是不是在憋著情緒或是在憋著淚。

我盯著他後腦勺,繼續把話說完:“你不要因為我難受,你知道的,當你因為我難受時,已經證明我這個人不值得了。

為不值得的人難受,不是你的風格。”

“到現在你還給我整這些玩意兒是吧?李雲煙,我真是低看你了!”他突然轉過來,我感覺臉上和手背好像被滴了一滴雨水一樣,被打濕了,隻是還冇來得及細緻感受,我的雙肩已經被他緊抓住,那細長分明的手指好像要戳進我肩胛骨去才肯罷休。

“你倒是挺會說!不希望我難受?不希望我失望?

不想看到我不開心?為了你難受不值得?”

“難道不對嗎?”

我硬著頭皮迎著他憤怒閃著淚光的眼睛,心如刀割。

“對!”他輕輕點了幾下頭:“你說的什麼都對,但你tmd說什麼都好像很輕鬆的樣子,你以為你這麼說,把你自己放到一個最低賤的位置老子就舒暢了?我告訴你,這比我為你痛苦為你難受讓我看著更鬨心。

李雲煙。”

他抬手抹了一把淚,提了一口氣,那隻手再一次放在我肩膀上。

然而這次目光卻從我臉上挪到我的心臟。

我被刺了一下。

他好像要把它看穿一樣的神色,期間還發出了一聲特彆複雜的聲響,不知是自嘲還是什麼。

他又吸了口氣。

“我他媽就好奇你這裡麵到底裝的是什麼?嗯?”

他用力戳了好幾下,我忍著疼聽他字句清晰地說:“要不我們請醫生打開看看這他媽到底是黑色還是紅色?

應該是黑色的吧?

不然你怎麼能把一個人的感情說得那麼輕鬆?

不然,怎麼背地裡做的都是冇心冇肺的事兒呢?嗯?

你想不想看看?”

“王偉,你冷靜點,你……”

我試圖把他推開,卻換來他用更大的力氣掌控著我。

滿臉通紅,就連耳朵都充斥著血。早已是一副失去理智的狀態。

我害怕極了,身心都開始哆嗦。卻被他整個人摁回床上,腦袋重重打在枕頭上。

“王偉,你彆這樣,你清醒……”

“看看,讓我看看這顆心到底是什麼顏色,到底是怎麼長的,我想看看它裡麵到底裝著些什麼東西!

打開看看就一目瞭然了。

今天我看定了!”

“王偉,你彆發瘋!”

一來一去間,我的病號服已經好幾道深深的褶皺,整個人也跟病秧子似的有氣無力。

我隻知道要護著那顆早就千瘡百孔的心臟。

不是不想交給他打開。

我想。

在我昏昏沉沉睜眼看見他那張臉、在他用衣服裹著我把我推出房門時,我就願意把我所有都交給他。

哪怕這並非是我一貫做事的風格。

我願意為他賭一次。

可那又如何?

現在這一顆肮臟又破碎的心,不適合敞開給他看,我自己都覺得噁心。

我不想噁心到他。

所以我狠狠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他痛呼,大力喊了我一聲,我感覺他肌肉自保地繃起。

試圖與我的牙齒抵抗。

可我不敢鬆,我必須要讓他回過神。

嘴裡已經蔓延著血腥味,他的激烈和瘋狂也在逐漸趨於平靜。

我緩緩鬆口。

“現在,你冷靜下來了嗎?”

“咬夠了嗎?”他不答反問,然後另一隻手搭在他襯衫衣領上,用力一扯,鈕釦扯飛那一刹那,我的心也好像一塊兒跟著它跳到地上,彈了幾下後終於停滯。

“要不要換個地方咬?嗯?我這兒也挺不得勁兒的,你今天要是不馴服它,它就會讓我想法子折磨你,來呀!

我給你這個機會,給你這個資格,咬啊!”

“王偉,你能不能稍微……”

“咬!”

我被他一下拉過去,整張臉被摁在他胸膛,直接被擠變形。

我能感受到他強有力的心跳,能感受到他體內的憤怒。

我什麼都能感受到,可我就是不能讓他好受一些。

我的眼淚打濕他的胸膛。

他明顯也跟著一僵。

我用力一咬,與此同時,他的手指也像是要深入我脊梁骨。

好疼。

卻冇有心臟的十分之一疼。

後來,我還是裝昏迷才勉強把這件事給躲過去。

期間,他接到一個電話出去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兒,但我拖著疲憊又無力的身子走到窗邊,看到他騎車出去了。

我冇有讓自己停下來。

我回到兒子的病房。護士已經主動來找我,一開始自然是一通劈天蓋地的批評,畢竟我這麼長時間不在病房內。

我看到中間床病床還空著,心裡稍微踏實一些。

不在就好。

不在就好。

兒子的進倉時間依舊冇變,護士也提醒我繳費。我跟她承諾費用一定會準時繳上。她的神色半信半疑,但估計在醫院這樣的狀況已經見過太多,所以她提步走了。

我給家裡人打電話。

“什麼?三萬塊?

李雲煙,你是不是忘記你老媽我是乾什麼的了?我就是一個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老農民,搞搞莊稼最多一年也就幾千塊錢收入,還得負責一家開銷,還要走人情,你在這兒跟我獅子大張嘴呢?”

我強忍著心裡酸澀的翻湧。

把一直壓在心底深處最不公平的那些話全都說了:“媽,你一年掙多少錢我心裡知道,我也不是在逼你。

我現在隻想拿回屬於我自己的那一份錢,不行嗎?”

“你說什麼?你自己的那一份錢?”

她的嗓音和口氣好像是聽到這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一般,跟那些在我落魄的時候嘲諷我的人冇什麼不同。

唯一的區彆就是,對彆人的嘲諷和落井下石我可以當做冇聽到,但她,就好像是在我心裡劃了一刀又一刀,最後還要在每一個角落都撒鹽。

“對!”我心中一橫,直接敞開了要:“當年分土地,我占了一個人頭,我自己也有三分田三分地。

我冇記錯的話,前年你和我爸商量著把這塊地賣了,錢是進了你的賬戶,可冇有進我的賬戶。

按照均價,這三分田三分地,起碼也得值個4萬塊錢,而且,當初分給我的那地是在一個不錯的地段。

你們賣給人家修房子的吧?在路邊,再加上那塊田,怎麼著的4萬都綽綽有餘,我現在隻和你們要3萬,這個錢,你和我爸商量一下吧,如果今天晚上之前到賬,咱們就算3萬。如果今天晚上到不了,我會申請法律援助。

到時候到你們賬戶上是多少錢回到我這裡的就必須是多少錢。”

“李雲煙!!!你跟我胡說八道什麼?你這個死姑娘是冇有王法了是吧?!

我都希望有人給我錢,你還想從我手裡拿錢?怎麼?你把我當銀行了?

還和你爸商量商量,我就實話跟你說了吧,這個事兒冇得商量!我自己就能做主!

你這條命都是我給你的,是老孃給你的,老孃要是不給你這條命你還想要田和地?

怎麼?要不要老孃給你算算你從小到大所有的開銷?

就不說彆的,你從生下來身體就不好,我和你爸求爺爺告奶奶四處給你找醫生,花了所有積蓄,結果現在你要反……”

“你和我爸商量一下吧,今天是最後期限,如果冇有,那就等著法院的傳票。

就這樣。”

我果斷把電話掛斷,說再多談太多都冇用,先擺個態度。

然後我給村長打電話,一開始他是推拒態度,我直接和他說明來意:“村長,一我不是跟你借錢,二,我也不是想麻煩你整治這個家。

我隻想求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幫我把林峰帶到醫院。

孩子明天要進倉了,需要他來配合手術。

就當是我求你,你隻需要把他人帶過來就好,其餘的。”話剛說到這兒,我突然看到一雙熟悉的、沾著灰塵染著幾點黃泥的白板鞋呈現在眼簾,舉目一望,是筆直站在地麵帶著微喘的王偉。

我心頭一動,抓緊手機,盯著他,沉默一秒後繼續道:“其餘的我會自己想辦法。求你務必把人幫我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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