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第一聲
-
“你又在給我作什麼怪？好好吃飯！”
貓蛋嚎叫一聲，“娘！我腦子都快被你打傻了……”他揉著腦袋，一臉控訴。
“你本來就不聰明，少怪我！”
“娘！”
……
不提隔壁院子的吵吵鬨鬨，柳青青她們這邊是一派溫馨的畫麵。
隻是，柳青青用手肘撞了撞藺岩的，他不解抬眸，眼神疑惑，怎麼了？
對麵的藺振東正開開心心地在享受美食，時不時抬頭看一眼饞得嘰哇亂叫的二寶和小寶。
他艱難地移開目光，二寶小寶，不是哥哥不願意給你們吃，是媽媽不肯的。
藺振東低頭繼續和桌上的美食爭鬥，他這個好哥哥在這一刻選擇“辜負”了他的弟弟們。
飯桌上，隻有葉淑君的狀態有點不對。
藺岩這個除了對柳青青之外大部分時間是個“粗神經”的男同誌，並冇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
但最主要的，還是因為葉淑君女士是個文藝表演工作者，有時候會在家中進行沉浸式表演。
因此，藺岩早就對葉淑君的各種情緒做到熟視無睹了。
不過，如果葉淑君冇有刻意隱瞞的話，藺岩大概還是能發現她情緒的不對勁的。
於是，葉淑君情緒的不對勁，隻有在場同為女同誌的柳青青察覺到了。
她靠近藺岩耳側，悄聲道：“你有冇有覺得媽的情緒不對？她好像有點不開心……”
聽清柳青青的話語，藺岩皺皺眉，仔細地打量了葉淑君好幾眼。
葉淑君女士好像冇什麼不對勁，但要細講起來，好像還是有點不對的。
比如，她看向二寶小寶的目光中，怎麼好像帶了點不捨，還有給藺振東那臭小子夾菜時的神情，莫名有點慈愛？
藺岩用氣音迴應柳青青，“好像是有點不對，今天有發生什麼事情嗎？”
“你們兩個不好好吃飯，在說什麼悄悄話？”葉淑君疑惑的聲音響起，她還用不讚同的目光看了藺岩一眼，“石頭，你自己不吃飯可彆拉著我們青青。”
說著，她給柳青青夾了好幾塊雞肉。
“青青，你太瘦了，多吃點。”葉淑君道，“有什麼我們吃完飯再說，我可不像石頭這傻不愣登的，不在意你的身體，吃飯時間還拉著你講話……”
柳青青乖乖地吃了一口肉，回以一個甜甜的笑容給葉淑君。
後者同樣回以微笑，還不忘瞪了藺岩一眼。
藺岩收回原先擔憂的心思，繼續埋頭吃飯。聽葉淑君女士這口氣，她哪裡有心情不好，這不是還挺好的嗎，還會明裡暗裡地拉踩他。
飯後，一家人同款慵懶的姿態在桂花樹下的躺椅上半躺著，除了，在廚房洗碗的藺岩。
柳青青偷偷去瞧葉淑君，她笑著回看她。
“怎麼了？青青。”
“媽，你心情不好嗎？”柳青青道，“總感覺你傍晚回來後怪怪的，好像有點不開心……”
旁邊的藺振東一聽，立馬豎起小耳朵，目光灼灼地看著葉淑君，一副想聽是怎麼回事的架勢。
葉淑君笑了笑，似是冇想到柳青青連這都注意到了，臉上閃過不好意思的神情。
“也冇什麼，就是好像，突然，有點想你爸那糟老頭子了……”
葉淑君的臉微微紅著，說完後還用手捂了捂臉。
柳青青神情一怔，短短幾秒中，她的腦子裡閃過許多思緒。
“媽……”
葉淑君道：“是有那麼一點點想那老頭，但是我更想待在你們的身邊，島上的日子無憂無慮的。動動那麼聰明乖巧，二寶和小寶這麼可愛，還有你，和你待在一塊我很是開心。除了……”
“除了石頭有點氣人之外，這島上的日子真是冇半點不好了。”提到藺岩的小名時，葉淑君還頗為嫌棄地皺了皺眉。
她看向柳青青，眼眸中閃過笑意，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們青青，不用太擔心我。”葉淑君道，“我好好想一想，到時候做出什麼決定和你說一聲。”
柳青青軟軟地應了一聲，“媽，你不用太過在意我們的，大膽地做任何決定。”她道，“你回去也挺好的，不管怎樣，你開心就好，我，我不是想趕你走啊。”
柳青青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媽你是一名事業女性，我聽藺岩說過你對工作的熱愛，而且，你和爸兩人也不好分彆太久……”
“我們也很捨不得你，若是可以，我真想自私地留下你……哎呀……”
柳青青越說越亂了，葉淑君是她心目中愛重的長輩形象，甚至可以說，她想象中的媽媽，就是她這樣的。
何其有幸，跨越另一個時空，她擁有了這樣一個母親，擁有了一份沉甸甸的母愛。
毫不誇張地說，在京市和葉淑君相處的那幾天，柳青青的震撼很大。
她當時還暗暗下了決定，隻要藺岩不太過分，為了葉淑君，她是不會輕易說離婚的。
後來不知為何，藺岩察覺到了柳青青對葉淑君過分的好感，還吃過一段時間的飛醋呢。
因此，在麵對葉淑君的時候，柳青青想表達她的關心，卻常常表達得詞不達意。
柳青青懊悔地抿了抿唇，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她就這麼嘴笨呢？
葉淑君拉過她的手，眸光溫柔強大，平複了柳青青內心的不安。
“我知道的，”她道，“我都知道的。”
柳青青惴惴不安的情緒得到緩解，她嗚地一聲然後就撲進了葉淑君的懷抱。
葉淑君眼含著笑意攬住了她，“還是個孩子啊……”
一旁的藺振東此時終於用他的小腦袋瓜理清了思緒，聽懂了剛剛柳青青她們是在聊些什麼。
他擰了下小眉頭，然後學著柳青青的模樣撲進葉淑君的懷裡。
“奶奶，我捨不得你。”小孩撒嬌道，“你彆走，讓爺爺過來吧……”
這話一出口，小孩心裡就知道是不可能的。
他抿抿唇，道：“算了，奶奶，我剛剛什麼都冇說。不過，我和二寶小寶會想你的。”
柳青青給藺振東挪了個位置，兩人一同靠在葉淑君的懷裡。
藺岩洗完碗出來，就看到母子兩人依偎在葉淑君懷中的模樣，藺振東嘴裡還念唸叨叨地在說什麼捨不得，旁邊的柳青青可愛地不停點頭。
他忍不住笑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呢？”
藺振東抬頭，看到他，道：“爸，奶奶想回京市。”
藺岩一臉平靜，接話道：“什麼時候，我安排人去買車票。”
藺振東的臉色一下子變了，他瞪著藺岩。
“爸，你怎麼這樣，你不會想奶奶嗎……”
“你奶奶和你爺爺是一對，他們兩個長久在一起纔是正常的。”藺岩平淡道，“而且你奶奶還有工作，她早晚是得回京市的，不過是或早或晚的問題。”
見小孩臉色不好，他繼續道：“以後你長大了也是要離開家的，我和你媽會長長久久地在一起，你，也會找個媳婦，或是信仰……”
藺岩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藺振東以後是會離開家的人，會長大，得儘快學會適應分彆。
“奶奶，媽媽，我不想離開你們和二寶小寶……”
藺振東臉上的小表情可委屈了，感覺他下一秒眼淚都快奪眶而出了。
“你乾什麼嚇唬他？”
“石頭，你是皮癢了是吧！”
柳青青和葉淑君先後發聲，無一例外都是對藺岩的控訴。
事情發展到後頭，就是藺振東這小傢夥在一旁煽風點火，葉淑君和柳青青婆媳倆齊心協力地討伐藺岩，而二寶和小寶這兩個還不知事的小孩在搖籃床上哈哈大笑。
接下來幾天，葉淑君又和藺華鈞通了幾通電話。
她想飛回京市的心更重了，藺岩和柳青青都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兩人偷偷地在打點著給她準備的路上的包裹。
葉淑君雖然想回京市了，但是她更捨不得島上的孩子們。
若是可以，她真想把動動他們一塊打包回京市。
但正因為知道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一直猶豫不決。
這天傍晚，一家人和往常一樣坐在樹下吹風閒聊。
藺振東手裡拿著一把木製的手槍正在逗二寶玩，二寶伸手想拿，卻怎麼也夠不到他心愛的小玩具。
藺振東壞心眼地逗弄了他許久，但也不怪他，實在是二寶和小寶比起來，真的是太懶了。
滿月之後，兩小孩之間的差彆越來越大。
小寶活潑好動，不管是誰喊他逗他，他都會迴應。
而二寶，能躺著就躺著，能不動就不動，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懶洋洋的氣質。
他的懶，是懶到家裡人都心驚的程度。
於是，纔會有藺振東逗弄二寶的這一幕。藺振東可謂是個寵弟狂魔，若不是聽柳青青她們說的二寶不愛動彈的不好，他纔不捨得這樣逗弄著他。
這幾天，藺振東鍥而不捨地試圖引起二寶的注意，也就隻有今晚的小木槍成功引起了他的興趣。
這還是二寶出生以來這麼久，第一次如此活躍。
藺振東強壓著心底的衝動，顫抖地把木槍拿在手上。
啊啊啊啊啊，早知道他就該把木槍給他爸拿著的，二寶這樣可愛地看著他，他快堅持不住了。
藺振東心裡在咆哮著，給他給他！二寶這麼可愛，還這麼小，他想要什麼就都給他好了。
這樣想著，藺振東的手抖得更厲害了，快要握不住手中的木槍了。
舉著手的高度已經下降了許多，隻要二寶再抬高一點，就能碰觸到了。
二寶手伸得更長了，眼見隻要再一點點就能碰到了，結果，有隻手“橫空出世”。
藺岩的手伸了過來，扶著藺振東的手臂抬高。
二寶見狀，癟了一下嘴。
見到他癟嘴，藺振東內心一下慌了，偏偏藺岩的力氣大，他的手動彈不得。
“爸，你乾嘛呢，二寶都快哭了……”
藺振東使著勁兒，想把手壓低。他可捨不得二寶哭，更不想做弟弟們眼中的壞哥哥。
“奶！”
這聲一出，藺岩手上的力度鬆了，藺振東握著木槍的手險些砸下來。
他慌亂穩住自己，然後抬眸和藺振東對視了一眼。
“爸？”他不是幻聽吧？藺振東想。
“奶！”二寶又喊了一聲，這會兒，藺岩和藺振東兩人是真真切切地聽到了。
而柳青青和葉淑君也快速圍了過來，葉淑君的情緒很是激昂，她迴應著二寶。
“哎，乖寶，奶在呢，奶奶在這。”
旁邊的小寶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二寶講話了，也跟著鸚鵡學舌。
“奶！”
葉淑君欣喜若狂，“哎哎，奶的乖寶們！”
藺振東愣愣的，腦子一時被衝擊到，他也跟著喊了一聲。
“奶。”
“哎！”
等得到葉淑君的迴應後，藺振東的臉瞬間紅了。
他這是乾嘛，小寶學舌，他也跟著學舌嗎？
不過藺振東隻不好意思了一瞬，他也跟著圍了上去，教著二寶小寶喊人。
“二寶，小寶，我是哥哥啊，喊，哥，哥~”
柳青青也道：“二寶，小寶，我是媽媽，來，跟著學，媽~媽~”
看著他們兩人的模樣，藺岩站在一旁抿了抿唇，冇吭聲。
“奶？！”二寶又喊了一聲。
“奶！”相比起二寶，小寶的嗓音更加洪亮。
“哎哎哎！”
葉淑君都快高興瘋了，得了，就衝乖孫這幾聲，她怎麼也要在島上再待十天半個月的，隻要幾個孩子不嫌她煩就好了。
是的，葉淑君除了掛念藺華鈞和京市的工作外，也有顧慮到她在島上住這麼久會不會麻煩到藺岩和柳青青她們。
若是讓柳青青知道她的想法，定會斬釘截鐵地和她說不會！
葉淑君哪裡會給她們添麻煩，明明是她和幾個孩子在麻煩她纔對！
若不是有葉淑君和周素華，柳青青都不確定自己剛生產完那段時間能不能照顧好兩小孩，還有家裡大大小小的事，藺岩即使能搭把手，但他們兩人肯定會忙得暈頭轉向，身體疲憊不堪的。
因此，柳青青很是感激長輩們對她們的照顧的。
若是藺岩知道，他也是同樣的想法。
作為兒子，他照顧母親不是天經地義的嗎？哪裡來的麻煩一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