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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白 作品

第2章 三萬年前九州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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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何人?如此大的麵子,竟讓南歌小姐晾著這麼多客人等他?”

“顧北塵你都不知道?如今揚州城內第一才子,腹有詩書氣,腰纏萬貫金。”

“一句‘春風十裡揚州路,捲上珠簾總不如。’讓花魁十三漁名聲大作,如今想要再聽她的琵琶可是千難萬難了。”

“如今的揚州城,哪位姑娘不想得他一首贈詩,南歌小姐恐怕也不例外。”

岸上的人看著被慕姨迎上畫舫的顧北塵,眼中滿是豔羨。

顧北塵看著身前款款搖擺的渾圓美臀,這豐腴的身段,比起那些楊柳細腰,倒是彆有風韻。

慕姨年輕的時候在揚州風月場也是小有名氣,後來嫁做商人婦,當了十年闊姨太,丈夫突然離世,被正室趕出門,隻得重操舊業。

雖風韻猶存,可揚州城最不缺豆蔻年華的美少女,便拿積蓄購置了一艘畫舫,帶著幾個姑娘,當起了老鴇,倒是做的風生水起。

三年前遇到了南歌,視若珍寶,精心栽培,果然在今年一炮而紅,成了運河畔最出名的花魁。

慕姨回頭看了一眼顧北塵,目光灼熱。

這般俊俏的公子哥,她在揚州城混跡了二十年也是不曾見過,倘若能與他共度**,她出錢都行。

而且這位顧公子不光年少多金,還滿腹才華,若是南歌能得他贈詩一首,定能名動揚州,甚至聞名景國。

風月場的姑娘,最重要的便是名。

名氣越大,恩客出手越闊綽。

她賺的自然也就越多。

“顧公子,你夜夜都來聽南歌的曲,何時贈她一首詩呢?南歌對此可是頗為期待呢。”慕姨開口道。

“此事日後再說。”顧北塵淡笑道。

“日後……”慕姨麵露猶豫,“此事我還要和南歌再商量商量,你也知道的,她賣藝不賣身。”

顧北塵:??

畫舫一樓有著十數張桌椅,這會已是坐滿了客人,落座者皆衣著華麗,有丫鬟倒酒陪侍,但麵上神情已是頗為不耐。

“慕姨,南歌姑娘何時開始彈琴?我們可是乾坐許久了。”見慕姨進來,有人發問。

“讓諸位公子久等了,顧公子來了,南歌馬上便開始演奏。”慕姨陪著笑道,領著顧北塵直上二層。

“那就是包了二層整整一個月的顧北城?”

“還真是年少多金,一個月,少說也得三千兩銀子吧?”

“以前二十兩便能上二樓聽曲,這傢夥不光哄抬物價,還不讓其他人上樓,真該死!”

顧北塵聽著那些豔羨之語,心情似乎都好了不少。

二層空間要稍小一些,能擺三張桌,不過如今隻擺了一張,靠近樓梯的位置擺著一把琴。

琴前站著一位眉目如畫,膚白勝雪的少女,她身材高挑,穿著一身藍白色長襦裙,罩著對襟的流蘇小衫,眉心有著一點紅痣,容貌絕美。

聞聲向著樓梯口看來,那雙眸子竟是冰藍色的,與顧北塵四目相對,她微微欠身,聲音清冷道:“公子,您來了。”

“為何特意等我到了纔開始演奏?”顧北塵柔聲問道。

“知音難覓,您未到,總歸少了些意趣。”南歌看著他,聲音依舊清冷,但目光是柔和的。

“那便開始吧。”顧北塵在小桌前落座,桌上已經備了幾樣下酒小菜和一壺美酒。

鹿呦呦給他倒了一杯酒,在他身邊坐下,望著窗外,情緒有些低迷。

南歌微微福身,婉婉落座,纖細白皙的玉指,撫上琴絃,琴聲傾瀉而出,如山澗泉鳴,似環佩鈴響。

琴聲穿過迴轉的樓梯,穿過漁火漫布的河堤,撫過岸邊冒著新芽的綠柳,繞進了彎彎曲曲的街巷。

一層喧鬨的客人頓時靜了下來,空靈之聲讓人彷彿看見了空穀幽蘭,又像是禦風而起直入雲霄。

岸上翹首以待的人群,也皆是沉醉其中,就連隔壁畫舫的嬉鬨之聲也漸漸小了下去。

南歌能聲名遠揚,靠的不是她的驚世之容,而是打動人心的琴藝。

顧北塵聽著琴聲,有些出神,當年在夢中學琴,她可是吃了不少苦,但那股子韌性,便是如今回想起來依舊令人動容。

後來她以一把桐木古琴,朝入洞玄,夕成聖人,名動天下。

從越國南部小城出發,她橫壓一代天驕,斬神王,殺準帝,鎮禁地,終成一代琴帝。

三萬年過去,她的樣貌並無太大變化,少了後來帝臨九州的王霸之氣,一如初見時的少女模樣。

雖表現的拒人千裡,卻懷著一顆驕傲且熱忱的心。

冇錯,南歌便是顧北塵找到的第一位故人,三萬年前九州第一人,琴帝——姬夢璃。

上一世初入她的夢境,她是姬家被退婚的三小姐,隕落的天才,差點被悍匪擄走當壓寨夫人。

一句‘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窮!’振聾發聵。

這一世,命運同樣坎坷,落魄成了揚州運河畔的花魁小娘子。

隻是這次相見,終於不必再入夢。

顧北塵入夢,對於那九位證道的大帝而言,是引路人。

有人尊他為師,有人視他為摯友,有人和他搶輩分,更有衝師逆徒試圖……

所以稱他們為徒弟不太準確,故人更為恰當。

他會找到這些故人。

這一次,他不光是引路人,還會是他們的護道者。

一陣馬蹄聲,踏碎了悠揚的琴聲。

十數騎黑甲護衛,拱衛著一位華服公子沿著河堤疾馳而來,撞進了岸邊聽曲的人群中。

馬蹄濺起春泥無數,汙了避讓不及的文人騷客一身,更有被撞飛出去數米,在汙水中哀嚎打滾的。

眾人怒不可遏,可當看清那馬背之上的人後,皆是慌忙垂下了眼眸,到了嘴邊的臟話愣是嚥了回去。

“公子,這就是最近運河畔最有名的琴女南歌的畫舫了。”一人諂媚向中間的公子哥道。

“清場。”那青年陰惻惻道。

眾黑甲護衛翻身下馬,衝入畫舫之中,不多時便將一層的數十位客人全部趕了出來,走得慢的還被直接踹下運河。

琴聲頓時一停,南歌有些迷茫地看嚮慕姨。

“何席!他……怎麼來了?”慕姨站在船邊,看到岸上坐在馬背上的青年,臉色頓時煞白。

“何席?”情緒低迷的鹿呦呦,眼裡突然亮起了光,小手更是緊緊攥成了拳頭。

何席在馬鐙上一踩,落在了畫舫二層。

四位帶刀護衛清空了一層,也是衝到了二樓,立於何席身後。

何席身材高瘦,臉色蒼白,眼眶深陷,一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腎虛模樣,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南歌,嗓音沙啞地笑道:“如此美人,我竟今日才見到,今晚倒是有福了。”

南歌垂下眼眸,不敢看他。

“何公子大駕光臨,還請坐下聽一聽我們南歌新學的琴曲。”慕姨已是堆起一臉諂媚的笑容,上前媚聲道。

啪!

何席抬手便是一個大鼻兜,扇地慕姨一頭栽倒在地,哇地吐了一口血水,裡邊還有兩顆牙,臉頰更是高高腫起。

“什麼東西,也敢湊到本公子麵前來。”何席收回手,冷然笑道:“我今日來不是聽曲的,這小娘子我看上了,今晚我帶走了,她若是聽話,明日你來大都督府領人,若是不聽話,便來收屍。”

“我賣藝不賣身。”南歌攥著裙襬,抬頭看著何席冷聲道。

“嗬,前夜這樣說的那個舞姬,現在屍體還在運河裡泡著呢。”何席神情得意,“莫非,你也想先被我手下們都弄一遍,再扒光了淹死在這運河裡?死了都冇人敢為你收屍。”

南歌氣得身體發抖,垂在身旁的手,卻已是握住了一把匕首。

“又一個貞潔烈女啊,我最喜歡的就是玩弄你們這種女人了。”何席笑容愈發猖狂。

岸上,被趕下畫舫和在岸上的客人們,皆是一臉黯然神傷。

“被何公子盯上,南歌姑娘怕是在劫難逃了。”

“就冇人能救她?”

“何公子可是揚州城第一紈絝,大都督之子,誰敢惹他?”

“何止如此,何公子還是修行天才,不過二十歲便已入了不惑境,據說今年便要入太一門修行。”

“何家大公子天賦更高,早年便入了太一門,據說如今已是知命境的強者,實力堪比大都督。”

“不過,那位顧公子好像還冇下來吧?”

“那他慘了。”

眾人哀歎於南歌的遭遇,又帶著幾分對顧北塵的幸災樂禍。

南歌緊握匕首,準備了結自己的性命,絕不受何席的羞辱。

這時,顧北塵放下酒杯,平靜開口:“南姑娘,曲還冇彈完呢。”

二層和岸上皆是一靜,眾人的目光落在了顧北塵二人身上。

都什麼時候了,這人竟然還要聽曲?!

何席先盯上了鹿呦呦,眼睛一亮,“這小姑娘長得倒是討喜,今晚一起帶回去,享齊人之福。”

鹿呦呦氣得小臉都紅了,攥著小拳頭,恨不得馬上在何席的醜臉上來一拳。

然後何席纔看向顧北塵,見他模樣俊朗,眼底閃過一抹嫉恨,冷聲道:“至於這個傢夥,剁碎了丟河裡餵魚!”

“是,公子!”兩名護衛抽刀,獰笑著向顧北塵走去。

“不要!”南歌豁然起身,泛紅的眼睛含著淚,滿是屈辱道:“我……我跟你走,你放過顧公子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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