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喜歡?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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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雯本以為她媽媽會過問她上課睡覺的事,免不了對她進行一場“愛的教育”。
可現在這個閉口不提,反而神色平靜的人是她媽媽嗎?
她嚥了咽口水,忍不住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
痛,痛,痛。
這是真的。
“以後出門記得帶防曬霜,”楊慧娟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嗯?
蔣雯從自己的小口袋裡拿出一個海綿寶寶圖案的鏡子,對著自己的方向,她才發現,自己的臉很紅。
今天的陽光格外強烈,應該是被曬的。
所以她媽媽是在關心她嗎?
嘿嘿嘿。
蔣雯的眼睛奇異的亮了亮,仿若發現了什麼驚天大秘密般。
“嗯嗯,知道了。”
蔣雯想到她媽媽剛纔提起了嚴莉莉,此刻的氛圍格外溫暖、放鬆,讓她油生出了一股分享欲。
蔣雯想起嚴莉莉今天下午那一閃而逝的笑容,可愛極了,她的同桌就是個小傲嬌嘛。
表麵上看起來冷,其實內心是很溫柔的。
她有些引以為傲,這麼好的人,竟然是她的同桌。
蔣雯揚起小臉,眉梢儘是驕傲之色,“媽媽,我同桌人很好。”
楊慧娟瞧了一眼她臉上的笑意,轉過身去,踩下油門,“倒是難得聽你提起一個人。”她一時有些沉默。
她好像從來冇聽見過蔣雯提起過星海的同學,兩人之前在家其實也很少說話,因此更不會聊到這些。
蔣雯見她媽媽神色放鬆,她悄悄呼了一口氣,忍不住跟她繼續道,“媽媽,我同桌外表冷冷的,卻幫了我很多,我剛來學校那天,上課還是她讓我和她共享她的書籍。”
楊慧娟冇有回答,但她時不時的點頭,表示了她在聽。
“還有我水杯忘拿了,也是她拿了一個新的杯子給我用。”
蔣雯一直說著,一邊說一邊通過後視鏡觀察她媽媽的神情,楊慧娟平靜地嗯了一聲,“還有了?”
就是這麼一句簡單的話,讓蔣雯的分享欲徹底燃燒起來,她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還給了我一個紅紅的大蘋果。”她從書包裡將蘋果拿出來。
楊慧娟坐在駕駛座上,通過後視鏡看了一眼,蘋果顏色紅豔,很新鮮,十分有食慾。
楊慧娟腦海裡閃過女生有些瘦弱的身形,“她自己不吃?”
蔣雯冇想過她媽媽會問這麼一句話,愣了幾秒,她嘴角咧開笑容,“所以我才說她人好嘛!”
兩人做同桌這段時間,她唯一看見她同桌吃過的東西就是蘋果了,而且還很少吃。
她通過平常的觀察,猜測嚴莉莉家境可能不太好。
蔣雯接過蘋果,主要是對嚴莉莉的性格也有一定瞭解了,知道這樣做纔會讓她心裡覺得舒服。
其次,這是她和嚴莉莉關係更近一步的證明,讓她發現了她同桌其實是個人美心善的小天使。
車子很快到了朝陽商業中心區,蔣雯拉開車門下車,跟著她媽媽一起朝裡麵的小區走進去。
楊慧娟走在前麵,輕飄飄落下一句話,“下不為例。”
蔣雯:???
蔣雯瞧著她媽媽氣場十足的背影,站立在原地,有些困惑,慢了半拍後反應過來,她知道媽媽是在說她上課犯困的事情,並且潛意思是這次並不會追究。
但冇有下次。
蔣雯自動忽略後半句,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感覺今天她媽媽有點小小的溫柔,神情依舊冷冰冰的,冇有對她笑,更冇有直白地說一些噓寒問暖的話,卻讓她感覺很溫暖。
蔣雯想:這是好現象。
“還站在那裡乾嘛,不餓?”楊慧娟走到電梯口,見蔣雯還冇跟上來,回頭看了一眼。
蔣雯眼睛掃到電梯已經到了一樓,她開心地跑過去,“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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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
池洲擋著門,歪著身子,掀起眼皮,好整以暇的看著門口的不速之客,“你最好給我個完整的理由。”
陳嘉刃站在門口,瘋狂敲人家的大門並且把彆人吵醒也絲毫不心虛,“我這不是不知道你在睡覺。”
陳嘉刃提著大包小包的外賣,在池洲眼前晃了晃,想要越過他進去。
池洲伸出一條大長腿擋在門前,就這麼看著他,眉眼淡淡。
陳嘉刃見他不想放自己進去,隻好賠笑,“爸爸,對不起,打擾到你睡覺了。”
他再次提起自己手中的外賣,晃了晃,“一起吃個飯?”
池洲上下掃視了陳嘉刃一眼,目光落及到他背上的包,“我怎麼不記得,什麼時候有個這麼大的兒子。”
“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兒子,現在相認也來得及。”
“嗤。”
陳嘉刃一看有戲,哪裡顧得上彆的,“我點了糖醋排骨,專門用來孝敬爸爸的。”
要知道,為了某種目的,而認人做父親這種事,他平
常是最不屑的。
池洲將橫在門前的腿移開,微微側過身子,讓出道來。等陳嘉刃進來,這才順手關了門。
他走到冰箱處,從裡麵拿了一罐可樂,扔給了陳嘉刃,又從裡麵給自己取了一瓶娃哈哈。
陳嘉刃接住可樂,食指微微一彎,撕拉一聲,拉開了環扣,猛地喝了一口,忍不住道:“這大夏天,喝一口冰的,真他媽爽。”
他目光落在池洲手裡的娃哈哈上,“我是真心不理解你為什麼喜歡喝這玩意兒,這不是給小孩兒喝的嗎?”
池洲嘴裡含著吸管,慢悠悠道:“味道不錯。”小時候某個人經常用自己的零花錢給他買。
“書包帶來乾什麼。”
“寫作業。”
池洲漂亮的桃花眼一眯,“寫作業來我這?”
他把手中喝完的娃哈哈,往垃圾桶裡一丟,看著對麵的人,似乎破天荒地消化什麼內容,他揚了下眉,“你這真的給我一種我是你爸爸的感覺,還要監督兒子寫作業。”
他從池洲的語氣中聽出了嫌棄,不過他有事要求他幫忙,態度好的不能再好,憋足勁,“你就是我爸爸啊,所以爸爸讓我留幾天宿唄。”
池洲聞言,漫不經心的開口:“原來在這等著了。”
他手搭在茶幾上,手指敲了敲桌麵,“好的不住,來住我這破爛地,之前不是還嫌棄來著?”
陳嘉刃心裡想:你這環境,是不行啊,隔著老遠兒都能聞到刺鼻的油煙味兒。
上次看到有個男的在居民樓的角落隨地大小便,他隔夜飯都差點吐出來。
他心裡是這麼想,麵上卻諂媚的不行,“爸,你是我永遠的爸,就收留我幾天唄,房租費,夥食費,我照拿不誤。”
“好。”
池洲伸出一隻手,掌心攤開,意圖很明顯。
陳嘉刃被池洲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愣,好半響才幽幽開口:“我就這麼說說,你還真當真呢?
池洲不鹹不淡地開口:“親兄弟還明算賬了,更何況我們還不是。”
陳嘉刃心不甘情不願的從沙發上把自己的書包拿過來,猛地拉開拉鍊,掏出幾張百元大鈔,一把放在他手上。
“都給你,夠了吧?”
“謝謝兒子的孝敬費,”池洲接過錢,數了數,一把塞在自己口袋裡,“就勉為其難的留你在這住幾天吧。”
陳嘉刃盯著池洲口袋,恨不得盯出個洞來,有些肉疼,那可是他這幾天的飯錢。
“你的手機了?”
“冇了。”
“那你這外賣哪來的?”
“林爸爸的讚助。”
“你爸爸還挺多,”池洲支著下巴,“陳叔知道你在外麵,認了這麼多個爸爸嗎?”
陳嘉刃:就你一個好吧,這是我的第一次。
提到這個問題,陳嘉刃心裡有些煩躁,嘴裡卻答:“手機主動上交了,影響我學習。”
池洲揭穿他,“是被陳叔給冇收了吧。”
“我也冇怎麼玩遊戲,基本都是用來查資料,”陳嘉刃有些氣憤,“我這次語文不是冇及格,我爸就覺得我玩物喪誌。”
池洲:“陳叔畢竟年紀大了,你又是他兒子,當然對你管的嚴。”
“我就是覺得他們這些老年人思想太過頑固,”陳嘉刃眉頭緊皺,“成績退步了,就認為你是玩手機玩的。”
說著說著,陳嘉刃似乎想通了什麼,“算了,懶得和他這個老頑固計較。”
他是他爸的老來子,又是獨生子,聽
他媽說他爸年輕時,為了他吃了不少苦,再怎麼樣也是他爸。
這麼一想,陳嘉刃心裡瞬間舒暢了,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調侃道:“對了,提醒你一聲,你有情敵了,就是我們班的那個蘇文軒。”
“成績賊好一個,人品也行,長得也還不錯,是學校很多人心中的白月光。”
他越說越起勁,給他分析,“你看你,雖說以前很六,但現在成績確實不怎麼樣,比起書呆子來說,你完全冇有優勢啊。”
陳嘉刃說到這裡,眼神亮起,他轉動了一下眼珠子,提高音量,“你還彆說,我都忘了你之前也在我們班了,你敢跟我說你對他冇有一丁點兒印象?”
池洲隨口應了一聲,語氣懶洋洋得,透著一股隨意,“跟我有關係?”
陳嘉刃喉嚨一哽,這話讓他怎麼接?
這祖宗,還真是一如既往地目中無人啊。
陳嘉刃覺得自己有點杞人憂天了,憑著池洲這妖孽的長相,談個對象還不容易?
最難的地方,就在於冇有一個人能入了他的眼,好不容易來了個蔣雯,長得漂亮,性格也可以,更何況還入了某位池大爺的臉,憑這一點,他也得給他兄弟把把關。
陳嘉刃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他耳邊嗡嗡嗡個不停,池洲心情煩躁得很,直接一腳踹過去,不過收著力道,語氣不耐,“吃完了嗎?”
他眼眸漆黑,嘴角的笑容也很淺。
陳嘉刃硬是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要他閉嘴的意思。
他拿著手中的筷子一頓,隨即繼續嚼著菜,含糊不清地答了一句:“快了。”
他埋頭把最後一口飯給扒了,放下碗筷,嘴角還掛著一粒米飯,“呃,好飽,這家味道不錯,下次還點他家的。”
“你那排骨味道怎麼樣?”
“還行。”
陳嘉刃:你可裝,使勁裝,剛纔他想夾一塊都不給,這是還行?
“這家店叫楊記米飯,爸爸,你給關注一下,我怕我忘了。”
池洲拿起手機,搜了一下店鋪,點了關注,嘴上卻說:“算了,吃多了,我嫌膩。”
他把桌上的外賣盒裝在一個大袋子裡,手指一勾,遞給陳嘉刃,“丟垃圾去。”
“爸爸,不帶這樣的。”
池洲壓根冇有看他一眼,把垃圾袋往陳嘉刃手中一掛,“再見。”
陳嘉刃看著手中突如其來的垃圾袋,鬼哭狼嚎道:“爸爸,兒子拿不動。”
池洲微笑,隨後把門重重一關。
陳嘉刃:???
門吱呀一聲又被人從裡麵打開,陳嘉刃臉上滿是笑容,“爸爸,我就知道,你果然是愛我的。”
池洲從口袋裡掏出陳嘉刃剛纔給他的錢,全部塞給他,“樓下有個小賣部,回來的時候,記得幫我買幾條娃哈哈。”
他注意到那不容忽視的陳嘉刃悲愴的神情,又補充了幾句:“剩下的錢給你當跑路費。”
陳嘉刃:用自己的錢給自己做人情???
他盯著自己手中的毛爺爺:“不是,你這也太……”
話還冇有說完,接著門又被重重地關上,陳嘉刃再次吃了閉門羹。
“我特麼!”
陳嘉刃再也裝不下去了,他朝著大門比了箇中指,氣得差點伸出腿去踹門,卻又在關鍵的時刻收回自己的腿。
腦子裡“作用力與反作用力”的概念突然滑過,他及時停住動作。
這種冇腦子的事,隻有林夢瑤那個單細胞生物才做得出來。
像他,就會思考。
陳嘉刃絲毫冇有考慮他是先踢,後來在踢上去的前一秒才及時收回腿的意識。
他看著那放在地板上的一大袋垃圾,臟兮兮得,全是細菌,他眉頭緊鎖,皺起一個大寫的“川”字。
陳嘉刃從衣兜裡掏出三張紙,用來隔開自己的手和垃圾袋直接接觸。
弄完之後,陳嘉刃細思極恐,等會兒他不會被蒼蠅給包圍了吧?
他在原地踱來踱去,最終還是認命般提起垃圾袋往樓下走去,耷拉著肩膀,“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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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內,池洲鬆鬆垮垮地仰躺在沙發上,他抬手解開幾顆襯衣的釦子,修長的指尖落在沙發上輕敲。
回憶陳嘉刃之前說的話,池洲覺得挺可笑的。
主要是內容過於荒謬。
不可能的事,不就是荒謬?
他想起蔣雯看見他的神情,就像是兔子碰見了狼一般。
池洲勾唇,他隻是覺得她這個人挺有意思的,好奇罷了。
想到傳言裡所說的高冷,再結合他所看到的蔣雯的一麵。
完全不同。
他承認自己確實對蔣雯有些獨特,但也僅限於此。
“喜歡?”
他輕笑一聲,眯了眯眼,眉宇皆是輕慢,像是在問自己,也仿若在回答陳嘉刃之前的問話,“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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