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與千尋 作品

第807章 敏感易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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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蘭已經一年多冇見過孩子了。

這是自己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生下來的孩子,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若說不曾想念,怎麼可能?

她便是問謝長清那句話都問的很是隨意,也並不期待什麼回答,問完便小心地抱著孩子反倒了床榻內側去。

而後莎蘭便側著身子躺下,手指撥弄著孩子白嫩嫩的臉蛋,心中高興自不必說。

倒是好一會兒冇理會謝長清。

謝長清默默地看著。

他們從堯城回京的一路上,也總是晚上睡在一處,然後早晨天亮之前謝長清該乾什麼乾什麼去。

他方纔看到莎蘭倦怠又嬌氣地朝著自己伸手,便想好了留在此處,等天亮之前再離開的。

結果謝長清現在脫了靴,上了榻之後,莎蘭一門心思撥弄孩子,看起來是不太看得見他了。

謝長清沉默了片刻後,主動開口,“把孩子放在中間。”

“也好。”

莎蘭彎身去抱。

謝長清也探手去拎。

他長手長腳的,動作還比較快,莎蘭剛彎腰,隻覺得眼前一花,孩子被謝長清拎走。

等莎蘭轉過身來時,孩子已經被丟在兩人中間的軟塌上,依舊在呼呼大睡。

莎蘭躺下,用手指勾著孩子的小手呢喃:“他睡的可真沉,長的也好……他在謝府那邊待著可乖嗎?你今日去看孩子,他是不是都不認得你?”

謝長清的手也落在孩子的小屁股上,輕輕拍了拍,“很乖,母親帶的很好。”

謝長清又想起謝長淵那個拽他頭髮的女兒,補充道:“他比老五家的孩子乖巧的多,還很懂事,眼睛和你一樣。”

“頭髮也是……說話的時候吐字很清晰。”

謝長清一邊說,一邊下意識地輕拍著孩子。

莎蘭聽著,眸光也越來越柔。

無論她對著謝長清的時候是如何驕縱、乖戾、惡劣、懶怠,但冇有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

她離開京城這一年多裡,無數次午夜夢迴都是孩子乖乖躺在她身邊,拽著她手指玩的場景。

那時候決定了要徹底放棄謝長清,拒絕和陸上有任何聯絡,割斷一切一切,也把孩子永遠留在謝家,她心裡不知道多痛。

像是身上的肉有一塊被生生割了去一樣。

謝長清看著她靜靜地盯著孩子瞧,琉璃般的眸子裡似乎有水光浮動,心底一軟,伏低身子,指尖撥了撥莎蘭額角的發。

莎蘭抬眸望向他,低聲說道:“謝長清,那時候你找去海島,我不是不要孩子,不是不想要你,我是要不起,我爭搶不來……”

“她說我不走就讓她父皇給你下旨,把整個海麵上的異族小島全部剿了。”

“你不遵就是抗旨,抗旨欺君罪連九族,你全家都要受牽連。”

“你雖然從未說過,但是我知道家人對你很重要。”

“那時候你妹妹到堯城去,隻不過是多看了我們那些女子一眼,你就擋在她麵前,好像看看我們就會弄臟了她一樣。”

“我和你的家人比,就像你們秦人說的九牛一毛。”

“你不會為了我對抗那個皇帝,把麻煩帶給你家人的。”

“所以我隻能放手,隻能走的遠遠的……”

謝長清把莎蘭連著孩子一起攬在懷中,“傻子,你大約還冇那麼瞭解我。”

“我不想做的事情,冇人能勉強我。”

“家人的確很重要,可你同樣很重要,再退一步說,下旨發兵剿平整個海岸不是一件小事,並不是某個公主去跟帝王提一提就能辦得到。”

“陛下也非迂腐昏君,怎麼會隨意下那種命令?”

“就算當真陛下頭腦發昏下了那種命令,可你是我的女人,生了我的孩子,便也是我的家人,我怎會棄你不顧?”

“我相信我的家人也會與我一同護佑你,而不是勸我為了家中寧靜放棄你。”

就算當初宣武皇帝真的下了什麼旨意,謝家也不是不能與帝王周旋。

莎蘭怔怔地說:“是嗎?”

她總是忘不掉元宵那晚謝長清撒開她的手,讓她先自己回去時候的神情。。齊聚文學

因為謝長清在搖擺,所以莎蘭如何敢拿全族人的性命去賭,賭一個無情的男人會在最要緊的關頭還能選她?

離京是逼不得已,也是認清現實。

“是。”

謝長清回答的肯定,手指習慣性地繞上莎蘭棕褐色的長髮髮尾:“我想等你忙完邦交的事情,我們就成婚。”

“我們成過婚了。”

“我是說拜天地,在我家人麵前,成婚。”

莎蘭瞅著謝長清,淡淡地說:“好麻煩,不要。”

“……”

謝長清暗暗地吸了口氣。

和莎蘭在一起的時間久了,謝長清大約也能分辨出,她什麼時候是真的不要,什麼時候隻是在惡劣地故意逗鬨他。

比如這個時候,莎蘭尾音輕揚,明顯是故意拒絕,看他反應。

因而謝長清很是淡定,沉默了一下繼續說:“我讓家中現在就準備,看看日子,確定好了告訴你。”

莎蘭輕笑:“謝長清,我說了不要。”

謝長清直接當做冇聽到,“就這麼說定了,睡覺吧。”

話落謝長清把毯子給莎蘭和孩子裹好,閉上了眼睛。

莎蘭喊了他好幾聲,他都不應,這個時候有點拒絕交流的意思了。

莎蘭失笑了一聲,手指戳他好多下。

謝長清不厭其煩地把她的手塞回毯子也好多下,最後便在這番無聲卻又默契的逗鬨之中,莎蘭抱著孩子睡著了。

謝長清卻是睏意全消,躺在莎蘭和孩子身邊,靜靜地看著那熟睡的容顏,想著莎蘭方纔說的話。

這個小姑娘,看似性格惡劣乖戾,攻擊力十足。

但實則內心敏感易碎。

她想的多也足夠狠絕。

謝長清現在毫不懷疑,如果自己當初不去海島找她,之後不去儋州見她,不往寶靖山莊走動,那她就絕不會再來找自己。

她對彆人狠,對她自己更是狠。

竟能硬生生斬斷一切,割捨一切……明明才這麼小的年紀。

謝長清越想越是覺得心頭壓抑,呼吸沉悶不適。

他側了側身子,重重地吸了一口氣,把懷中的女子和孩子攬緊了一些,享受如今的溫暖,以便讓那些不適一點一點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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