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官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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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祁淡道:“這京中窮人不少,但有錢的王公貴戚、商賈钜富也不少,十兩銀子的燈籠對這些人來說不算什麼。”

“這倒是。”

謝昭昭點點頭,腦海中浮現剛纔升起的那點子遲疑,手上的錦鯉燈籠也被她慢慢放回了桌麵上。

她皺眉說:“阿祁,你剛纔說那些燈架擺在那裡,是要疏通朝中關係纔能有機會的,那豈不是說……官商勾結?”

“話是難聽點,但也是事實。”

雲祁眸光順著微開的船,轉向外麵河岸之上燈火閃爍,人群喧嚷,“那些燈架朝廷一開始是發了競招的文書,有門檻。”

“想要競爭那幾個位置,須得準備好五百兩銀子的入門費,但真正能競爭到的人隻有那麼幾個。”

“其餘大部分人白交了費用,準備了自己的燈籠送上去,但最後都石沉大海,他們送上去的那些燈籠的樣式,還會被其他人搬過去用。”

“這幾年每年年節越辦越大,這些情況幾乎已經成為不成文的規定。”

雲祁收回視線,輕吸了口氣,“負責年節的官衙,每年都有一大筆油水進項,能走到那裡擺起燈架的商戶,其實也並不在乎能賣幾盞燈。”

“每年的年節隻有除夕和上元這兩日,燈籠賣的會多一點,其他的日子生意普通。”

“而他們並非賺燈籠的錢,他們賺的是那些普通商戶的入門費。”

謝昭昭臉色微沉,“怎麼會這樣?朝中不管嗎?”

“管,但是錯綜複雜不好管。”

雲祁拎起那錦鯉燈籠玩了玩,“前日我回京麵聖之後,回到東宮便見父親愁眉緊鎖,一查之下才知是為了這些事情。”

“朝中貪腐的情況日漸嚴重,來年可能要大刀闊斧整頓一番才行。”

謝昭昭擰眉:“還好有太子殿下。”

“好了!”雲祁隨手把燈籠放下,“不說這個了,今天好不容易出來放鬆一下,好好看看錶演,你瞧瞧你有冇有什麼喜歡的,咱們到時候請到府上去養著,你什麼時候喜歡都可以看到。”

謝昭昭笑道:“聽說表演的都是女子,真要請回去養在府上,那不是讓你大飽眼福?”

“不會。”

雲祁淡聲說:“我這雙眼睛看你一人已經飽足眼福,無空閒目光落於旁人身上。”

謝昭昭笑容加大,指尖忍不住落到雲祁唇角,“阿祁阿祁,你怎麼這麼會說話,來我嚐嚐你這嘴巴是不是抹了蜜?”

雲祁眸光黯淡:“你離得這麼遠,看的清楚嗎?”.八一0.net

他說話時熱氣噴灑在謝昭昭手指之上。

謝昭昭指尖一縮,想起那會兒被他按在車輦裡麵鬨騰,立即就把手抽回去坐正,“表演快開始了,我得仔細瞧瞧,真有喜歡的,就帶回家養起來。”

雲祁輕笑一聲,“膽小鬼。”

謝昭昭懶得理他,因為窗外的河麵上,那些準備表演的畫舫已經緩緩駛入,樂聲也悠揚響起。

雲祁他們所停留的位置視野正好,可以清楚地看到有輕紗漫舞的女子,站在鋪著地毯的甲板上跳舞。

樂聲悠揚,她們的舞姿曼妙優美,衣袂飄飛之間還能看到纖細的腰肢,白膩的小腿和赤足。

謝昭昭不由眨眼,“這麼大冷的天,也是難為她們了……這些女子是哪裡來的?是樂坊的人嗎?”

“並不是。”

雲祁並不怎麼感興趣,淡淡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打扇子,“都是前麵百花巷的歌舞伎,今日來此處表演為自己的花樓討名聲而已。”

討得了名聲,就會有更多的客人上門,便有更多的銀子賺。

“哦……”

謝昭昭點了點頭。

百花巷是京中有名的煙花柳巷,裡麵都是秦樓楚館。

以前謝長淵可是那裡的常客。

謝昭昭趴在視窗,看那些女子輕歌曼舞,岸上有各色各異的人歡呼喝彩,看直了眼睛。

大冬天穿的清涼在這裡跳舞,是這些女子的生存辦法,燈架賣燈是那些有錢的商戶的生存辦法,還有許多的三教九流,販夫走卒……

世上的人千萬種,各有各的生存辦法,各行也有各行的規矩,朝廷還有法度,維持生存秩序。

若有人從中破壞規則,讓老實安分的人生存不下去,那就是大罪!

謝昭昭忽然說道:“你那個沈百萬,在京中有產業嗎?”

“有……京城乃是整個天下最繁華富庶的地方,想要賺更多的銀子,勢必要能在京城立得穩腳跟。”

雲祁淡淡笑道:“他每年給我玄甲軍中送去的軍資,若隻是靠幾件涮鍋鋪子,怎麼可能湊得齊?他早年就入了京城開商路,如今在京中很有些產業。”

“隻是為人十分低調,知道他的人並不多。”

“哦。”

謝昭昭點點頭,“那如果要查官商勾結和貪腐之事,想必他應該能幫得上忙?”

“還在想呢?”

雲祁輕笑一聲,隔著桌子用扇柄敲在謝昭昭額角,“這些事情我心中自然有數,而且還有父親,朝中也有其他官員,你就放心吧。”

“我這不是無聊……算了我不看了,我們吃點東西吧。”

“好。”

雲祁牽著謝昭昭到了桌邊去。

宮宴的時候二人就冇吃多少東西,出來放完長明燈,雲祁又帶著謝昭昭回去換衣服,跑到清風樓,本來那時候要讓人送些吃的過去。

但當時又不算太餓,空到現在總算是有些餓了。

飯食美味,謝昭昭禁不住多吃了兩口,喝湯的時候,謝昭昭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來,“阿祁,安陽公主那裡是發生了什麼喜事嗎?”

“怎麼?”

“我今日見她的時候,感覺她穿的很有精氣神……以前她不這樣的,都很素淡。”

“哦。”

雲祁點了點頭,“安陽姑姑素來低調,和各府走動也不多,尤其是丈夫病故之後便更是深居簡出了。”

“這個我知道,逢年過節才偶然在賢妃娘娘那裡見她一兩次,話很少的,所以這一次她忽然裝扮,而且還拉我說了兩句話,我便覺得尤其好奇。”

謝昭昭想了想,說:“她問我大哥、二哥,而且好像很熟悉,很關懷的樣子。”無儘的昏迷過後,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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