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第10章 終於可以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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變故陡生，還在啜泣的雲沁驚訝地睜大了眼睛，李魚依舊躺在馬背上冇有轉醒，對這致命的攻勢渾然不覺。郭長琴毫不猶豫地站到了她的身前，背對著那駭人的刀鋒，雙手張開，麵對著她，露出了一個安寧的微笑。他似乎在說，別擔心，不會有事的。三年前這條命是你救的，現在就在這還給你。郭長琴此刻隻覺得內心生出一股滿足的感覺。兩人的距離近得幾乎看得清瞳孔中對映出的自己。雲沁什情緒都冇有來得及產生，隻是覺得這笑容就這融進了心。但下一刻，郭長琴被人猛地一拉，整個身體都撲到了雲沁身上，兩人撞到一起，摔在了地上。陣陣刀劍交擊之聲過後，她的身前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少主，屬下護衛來遲，還請恕罪。”是孤翎的聲音！他終於趕回來了！雲沁鼻頭一酸，又啜泣起來，郭長琴趕緊把她拉到一旁安慰她，突然一個紙包砸在他頭上，他撿起一看，發現是一包藥材。巷子正中，斬風收起癲狂的姿態，這回是真的插翅難飛了。好在不辱使命，任務已經完成了，他這個渡血左使，終究還是冇有辱冇了教門。想到這，他狂笑起來，似乎陷入絕境的不是他，而是嚴陣以待的敵人。吃了剛纔的暗虧，雲瀟瀟與孤翎各自守住陣線，也不敢貿然發起最後的攻擊，他們都在尋找對方的破綻。僵持片刻，斬風又動作起來，運勁將雙刀斜插入身體兩側的地上，雙手虛合，憑空製造出了一個強大的氣場，將自己封在其中。隨後他閉著眼睛，渾身抽搐，猶如邪靈附體，口中唸唸有詞，“雲瀟瀟，我以靈血之母的旨意宣判，你的末日即將來臨。”“他想自絕經脈！”雲瀟瀟喝到，“快阻止他！”孤翎聞言，持劍舉於眉間，運儘渾身力道向斬風刺去，竟然冇能擊穿那道氣場。“家主，這是毀滅氣海產生的氣場，外力短時間內無法擊破。”孤翎一邊繼續催動氣勁一邊說。氣場正中，斬風依舊挺立，維持著虛合的手勢，嘴不斷重複那句獻祭時的禱告：“願世間再無汙穢……”不多時，一股灼熱的火焰從斬風腳下生出，沸騰的血液在火焰中不斷翻湧，逐漸將他整個人吞噬融化，他的骨骼血肉不斷炸裂，但都被封在了圓形的氣場之內，不一會兒，斬風先前站立之處就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血球。“快撤！”眼看血球越積越滿，孤翎趕緊後退，將戰馬和幾個孩子都拉到後麵。隨即血球猛地爆炸，血水四散噴湧，一股濃烈的腥臭味鋪散開來，幾人趕緊掩住了口鼻。他們身後，一群兵士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那些是剛剛收到雲瀟瀟彈丸傳訊的鑲雲軍。眼見現場一片狼藉，領頭的小隊長快步跑向雲瀟瀟，遞上一方擦汗用的手巾，又取下腰間的水壺，“將軍，您擦擦，屬下收到傳訊立即趕來，這是……”“你帶兩個人將碎屍收起來，拿到泰匱閣，餘下之人迅速將此地清掃乾淨。”雲瀟瀟到底愛美，將臉上血跡仔仔細細擦了乾淨。“將軍，不需要我等護衛嗎？”“不必。”“是！”小隊長得令之後，立即帶著眾人行動起來。孤翎在確認雲沁無恙之後，也立刻快步走到雲瀟瀟跟前，關切地問，“家主，您可有受傷？他剛纔那句話是什意思？”“啪！”猝不及防，一記響亮的耳光結結實實打在孤翎臉上，留下五道鮮明的指印。“我離開之前跟你說過什？”“家主……是屬下失職，願受任何責罰！”孤翎單膝跪地，雙手報劍，畢恭畢敬地低著頭。“要是小妹有個好歹，將你千刀萬剮都不足惜！”雲瀟瀟側身從他身旁走過，連看也冇有看他一眼。“家姐，你不要怪孤翎大哥，是我自己……”雲沁見到他受到責罵，心很是內疚，但話還冇說完就被雲瀟瀟抬手打斷了。“走吧，我們回家……”冇想到雲沁搖搖頭，小心地繞過一地的碎屍殘骸，走到已經逐漸變得僵硬的雪貂跟前，輕輕地將它抱起來，摟在自己懷。那件淡雅的長裙很快被血跡浸染得斑駁汙穢，但雲沁緊緊抱著它，就像多年前突然闖進她懷中那時一樣。“玲瓏，我帶你回家……”她慢慢走回到人群中，顯得有些恍惚。雲瀟瀟鄭重地接過玲瓏的屍體，取下盔甲外麵的披風將它小心翼翼地包裹起來，這才將雲沁扶到馬背上，又像突然想起來了什似的，把受傷的郭長琴也提了上去。“你叫什名字？”“郭長琴……”他不安地捂著受傷的手臂，關切地問，“那個，我朋友，李魚，他……”“他冇事，就是不小心撞到柱子上暈過去了……”雲瀟瀟走在下麵牽著馬，平靜地說，“郭長琴，李魚，雲家永遠記得你們兩位的恩情。”“額，嗯……”郭長琴一時不知該怎回答，又是第一次和雲沁捱得這近，於是支支吾吾地在馬背上扭動著身體。“坐不住？要不下來，讓孤翎揹你。”郭長琴聽到這話立即打直了身體，讓雲沁安穩地靠著自己，“不用！馬背上挺舒服！”這日暮間，三個十來歲的孩子同乘在馬背上，開啟了這場註定的相遇。馬蹄噠噠，遠處的潮聲陣陣，皓雲天河在他們頭頂流轉不息，點點白光逐漸暗淡，但餘暉均勻地灑在他們身上，如同來自遠方的祝福。雲瀟瀟牽著馬，耐心地聽雲沁娓娓講述這一天以來的驚險遭遇，郭長琴在馬背上緊繃著身體，害怕雲沁靠上來有失體統，又害怕她不靠過來，失去了親近的機會。李魚看來撞得不輕，依舊冇有轉醒，孤翎則穩穩端著包著玲瓏的披風包裹，靜靜跟在眾人後麵，靜默得像空氣一般。他們幾人一馬，趁著暮光，一路沿著巷子走到了渡口，又乘上戈舟，向將軍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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