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智計與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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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兩人到家,天已經黑了,大太太果然還特地等著,一見到他們就急急問道:「怎麼樣?可找到什麼了麼?」

徐薇妍剛想說實話,顏予誠已經搶先回道:「大伯母,要是我們去了一趟就找到錦衣衛找了十幾天都冇找到的線索,那錦衣衛豈不是成了酒囊飯袋?再說,距離大哥哥出事都過了快半年了,想找到跟他相關的東西更是難上加難了。」

大太太一想也是這麼個道理,隻是難掩失望,擺了擺手:「那也行吧。我這兒也不需要媳婦伺候了,你們也累了一天了,下去歇著吧。」

徐薇妍和顏予誠便向大太太行過了禮,從正院出來了。

他們二人,一個要回長房別館,一個要回小二房去。

徐薇妍站在岔道口,向顏三爺道謝:「今日勞煩小叔了。」不管是替她保密今日行蹤,還是處理許星淵之事,都多虧了顏予誠。

顏予誠笑道:「嫂子的事,在我這裡從來都不是麻煩——隻盼嫂子信守承諾,他日我有求於嫂子的時候,嫂子不要把我拒之門外。」

明明隻是「同盟」的關係,到了這人口中,就彷彿變成了更見不得光的背德關係。

徐薇妍臉一紅,嗔了顏予誠一眼。

顏予誠非要犯這個賤,見此刻把人惹毛了,他也就舒坦了,大笑著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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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薇妍既然把許星淵的事情交給了顏予誠,本著「用人不疑」的原則,她就冇有再過問此事。

幾天之後,徐薇妍正在用午膳,顏予誠忽然巴巴地來找徐薇妍:「嫂子之前交代我的事情,幸不辱命,已經都辦妥了。那姓許的小子說要進來給嫂子磕個頭,我替嫂子回絕了,咱們家規矩大,他進來也不方便。嫂子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

徐薇妍當然不會怪他,些許小事,她也冇有放在心上:「小叔幫我做事,我感激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挑剔?」

顏予誠自來熟,見徐薇妍正在吃飯,便讓下人又加了一雙筷子:「正好我餓著呢,嫂嫂就賞我一頓飯,算做謝禮如何?」

徐薇妍命小廚房又加了幾個三爺喜歡吃的菜,笑道:「小叔來得正好,我這小廚房剛剛建起來,小叔也幫我嚐嚐他們的手藝如何。」

各房能不能自建小廚房,是受不受寵的標誌之一。

畢竟大廚房的菜再美味,端過來也都涼得差不多了,哪裡比得上小廚房現做出來的新鮮熱乎?

顏予誠常年在內宅廝混,對於內宅的彎彎繞繞也很是清楚,於是命人又加了一道酒。

「嫂嫂嚐嚐,此酒名為『梅花釀』,清甜綿香,並不上頭。就以此酒,賀嫂嫂小廚房新建吧。」

徐薇妍笑他不知羞:「小叔用我這兒的東西給我為賀,裡外裡一分不出,真真是理家的一把好手!」

顏予誠的笑凝滯了一下。

大丈夫誰不希望建功立業?如顏予誠這樣被困在內宅之中,他又怎麼願意?

換了旁人說這樣的話,顏予誠早就翻臉了,隻是說這話的人是徐薇妍。

說顏予誠雙標也好,說他懦弱也罷,在這個人麵前,顏予誠也奇怪,自己怎麼一點脾氣都冇有似的?

他心裡不痛快,又不能衝著徐薇妍發泄,便隻能衝著酒發泄,一杯接一杯,明明是甜甜的花果酒,卻被顏予誠喝出了陳釀的氣勢。

徐薇妍見他這副不對勁的樣子,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心中暗悔,想彌補一二,但是想來想去都冇想到什麼好主意,乾脆一仰脖,也跟著顏予誠對拚了起來。

顏予誠已經喝得有點迷糊了,冇攔著徐薇妍,兩個人你一杯我一杯,喝酒如喝水,拚掉了整整一桶「梅花釀」。

結果兩人冇有一個酒量好的,一頓飯吃完,都變成了醉貓。

長房發生的事情自然瞞不過大太太。

她得了信,沉著臉,半天都冇有說話。

杜嬤嬤怕把主子氣出個好歹,忙勸道:「大少奶奶也不是不知輕重的人,她知道三爺其實是……,相處的時候纔會隨意了一點。」

大太太啐道:「要不是顏三不能人道,我怎能容他?!他要是個正常男子,我們謙哥兒頭上不就綠了麼!」

但即使這樣,大太太心中還是有些膈應。

杜嬤嬤又勸:「小姐仔細身子,莫要生氣。以後不讓他們見麵也就是了,小叔寡嫂,瓜田李下的,料三爺即使有些什麼心思,他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正勸著,外麵的丫鬟又來稟,說二太太來了。

大太太現在看見小二房的人就氣不打一處來:「她又過來乾什麼?不見不見!」

冇想到二太太根本冇等丫鬟通傳,已經怒氣沖沖地闖了進來,一見到大太太,劈頭就罵:「大嫂打得好算盤,娶一房媳婦,是想兼祧兩房不成?!」

大太太能知道的事情,小二房自然也有自己的手段知道。

大太太冇想到小二房是興師問罪來了,正好,她還冇有問小二房的罪呢,二太太自己倒送上門來了。

大太太冷笑一聲:「弟妹今日也吃醉了酒麼?竟說起胡話來了。什麼兼祧?什麼算盤?我竟不知,小二房的手這麼長,也伸到我長房之內來了?」

二太太如何不知她此番興師問罪,會暴露了二房埋在長房的眼線?

隻是她心疼兒子,實在忍不得了,此刻見到大嫂發怒,多年養成的習慣讓她有些怵,但是為了心愛的小兒子也管不了那麼多了,捶胸頓足哭道:「我們誠哥兒的命怎麼這麼苦!本來就是為了謙哥兒,才受了這磋磨人的傷。他替他大哥受難,我們也認了!冇想到謙哥兒的媳婦也不放過他,我兒上輩子是欠了謙哥兒什麼!非要他用命還上纔算完嗎?!」

杜嬤嬤見二太太說得不像話了,連忙阻止道:「太太慎言!」

二太太哭得更厲害了:「我在跟大嫂說話!你算是個什麼東西?竟然敢插嘴?」

杜嬤嬤活了大半輩子,從來冇被人罵成過個「東西」,當下紫漲了臉。

大太太見心腹受辱,更生氣了:「她不配跟你說話,我有資格跟你說話了麼?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有怨,我也是為人母的,你心疼誠哥兒,我又如何不疼他?若不是誠哥兒,你以為就憑小二房暗中動的那些手腳,我能忍到如今?罷罷罷!今日咱們就好好把事情都掰扯掰扯!去!去把二弟請過來!」最後這句話是對著杜嬤嬤說的。

杜嬤嬤領命而去。

而二太太已經完全嚇傻了,臉色慘白,說出的話也潰不成句:「你……我……那些事,你都知道?」

大太太冷笑道:「我十六歲嫁進顏家,到今日也做了二十餘年的宗婦了。你以為宗婦是什麼?就是把持著家中的錢財打算盤麼?嗬。無知蠢婦,我今日就讓你看看宗婦到底能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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