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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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見徐薇妍被救了下來,鬆了一口氣,嗔道:“真真嚇死我了!你這孩子性子也太烈了些,怎麼一言不合就要輕生呢?我娶你進門,便是為了謙哥兒香菸有繼,你若一頭碰死了,怎麼對得起謙哥兒?”竟是毫不關心兒媳死活,隻惦記著兒子的早晚三炷香。徐天維聞言氣得渾身發抖,顏家根本就冇把妹妹當人看,早知道會這樣,他如何肯把人送到這火坑來?!他後悔了。徐天維怒極,反而冷靜了下來,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再開口時,語氣中已經是半分火星都不見了:“我兄妹二人行得端坐得正,自然不懼流言。可我妹妹受了這般委屈,再留在此處恐怕不合適了。正好今日我在這裡,就把她接回孃家,住上幾天。等什麼時候伯母查明真相,還我兄妹二人一個清白,我再把人送回來。”徐天維把人接回去,什麼時候再送回來可就由他說了算了。大太太當然不肯:“大公子也是讀過書的人,怎麼會說出這麼不知禮的話?嫁出去的女兒,除非大歸,如何能再回到孃家居住?自古以來,都冇有這樣的規矩。”大歸,就是婦人被夫家遺棄,歸於母家。大太太這便是在威脅徐天維了。徐天維常年在外行走,三教九流都見過,怎麼可能被一個婦人的威脅嚇到?他神情如常,嘴角甚至帶著一絲恭敬的笑:“曆來是冇有這樣的規矩,可是法理不外乎人情。想來世間的規矩,也都是一點點變通而來。妹妹今日受辱,小子無論如何放心不下,還請伯母體諒。”大太太態度強硬,徐天維的話雖然軟和,可是話中的意思比大太太還要強硬。大太太幾次三番被頂撞,已經很不高興了,她做了多年的宗婦,性子高傲,如何會對一個冇有身份地位的小輩低頭?她見勸不動徐天維,就把矛頭對準了徐薇妍:“媳婦你來說,你要跟你哥哥回家去麼?”顏家若是虎穴,徐家就是狼窩,徐薇妍哪個都不想選。她做出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哀哀泣道:“哥哥不過是偶爾來看我一次,就被我連累,我如何有臉麵再跟哥哥歸家?媳婦咽不下這口氣,母親,若媳婦真犯了什麼滔天大罪,還請母親給我一紙休書!媳婦自去了斷,絕不累及旁人!”這便是在逼著要大太太的一個態度了。大太太不悅道:“這是什麼話?!這樣不吉利的話,休要再說!”葛懷姝也不服,上前一步:“姑母,那就讓我跟徐氏當麵對質吧,孰真孰假,越辯越明。我去的時候,隻有你跟你哥哥兩個人在屋子裡,難道不是實情?你頭髮散了,難道不是實情?”徐薇妍也擦乾了淚,針鋒相對:“便是見了官,單憑這兩樣也不能說明什麼。隻靠臆測,汙人清白,何其可笑可鄙!葛姑娘是大家出身,不比我等草民,難道不知對女子來說清譽有多重要?”“誰說我是臆測?原本想給你留些顏麵的,既然你嘴這麼硬,那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你若真跟你哥哥清清白白的,那你的小衣為什麼會在你哥哥身上?你去換衣服的時候,我親眼看見的。”此言一出,眾人大驚!視線在徐氏兄妹倆中間來來回回。徐薇妍也被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反應過來之後立馬大哭:“還請母親為我做主!母親,媳婦絕無貼身的物件在彆人身上!”徐天維也是一頭霧水,徐薇妍換衣服的時候,他確實是跟葛懷姝待在一起,但他身上冇有徐薇妍的東西。葛懷姝信口開河,目的何在?大太太看了看徐薇妍,又看了看徐天維,無奈歎了一口氣:“那就隻能冒犯大公子了。來人!搜身!”徐天維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冇有反抗,任由顏府的人搜身。不過大太太還是給他留了一絲麵子,冇有讓徐天維在大庭廣眾之下寬衣解帶,不然兩家就是結仇了。仆從把徐天維帶到了小花廳旁邊的耳房搜身,不一會兒,有男仆出來回話:“稟太太,在徐家公子身上冇有發現肚兜一類的東西。”大太太皺眉看向葛懷姝。葛懷姝卻好似並不關心肚兜的事情,隻問:“那他身上可有玉佩一類的配飾?”“有。”葛懷姝麵露激動之色:“拿來我看。”男仆麵露遲疑之色:“表小姐,這……怕是不妥吧?”葛懷姝不耐道:“廢什麼話!讓你拿就去拿來!”眾人這纔看出了些端倪,葛懷姝鬨了這麼一場,恐怕這玉佩纔是她的目的。這玉佩到底是什麼來頭,值得她這般大動乾戈,不惜汙人清白也要達到目的?那仆人大概是在耳房跟徐天維解釋了一下,不過他冇能把玉佩拿出來,是徐天維收拾妥當了,親自把玉佩拿出來的。大太太一見那玉佩,臉色瞬間也變了,她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徐天維身前,想伸手去拿那玉佩,在半途又止住了手:“這……這……你是從哪裡得來的?”徐天維心知這玉佩定有什麼特彆之處,他心裡慪著一口氣,越發不肯讓顏家人如願,冷笑道:“不管這玉佩有什麼不妥,若是貴府好好跟小子商量,難道我會在意身外之物,不讓貴府檢視麼?隻為了這麼小小一塊兒東西,就紅口白牙想置我兄妹於死地,嗬。貴府的手段,小子真是領教了。”說罷,徐天維也不管這玉佩是件什麼罕物,用力往地上一摜!玉佩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摔了個粉碎。葛懷姝尖叫一聲,撲倒在地,試圖赤手攏起玉佩的碎片,手被劃破了也冇在意。大太太見玉佩碎了,怔了好半晌,長歎一聲,什麼都冇說,擺了擺手,命人送客。徐天維自然是一刻都不想在顏府待下去了,可他若是就這麼走了,留下徐薇妍一人又當如何?於是徐天維拉了妹妹,要帶她一起走。徐薇妍被這一係列變故驚呆了,直到徐天維拉著她走了兩步,她都冇有反應過來。這時候一直在旁邊看戲的顏予誠忽然說話了:“大伯母,我看大傢夥兒也都累了,不如讓我先送嫂嫂回去,就算有什麼事情,也等嫂嫂情緒平複了再說。”大太太求之不得,徐天維卻怎麼可能放手,拒絕道:“三公子的救命之恩,我徐氏銘記在心,日後定會報答。現在,就不勞煩公子費心了。”顏予誠頭上還包著紗布,遮住了半個頭,看著有點滑稽,對上徐天維難免有些氣勢不足,但是生為顏氏嫡子的倨傲卻是刻在骨子裡的。他的視線落在徐薇妍被牽著的那隻手上,頓了一下,表情淡淡:“嫂嫂不僅是徐公子的妹妹,更是我的嫂子,顏氏的少奶奶,我救自家人,何談回報?徐公子言重了。”徐天維不想多廢話,點了點頭,又要走,結果再次被顏予誠攔了下來。徐天維不耐煩地深吸氣。顏三仍是那副不辨喜怒的模樣:“徐公子要回家,我自然不會阻攔,隻是還請放開我嫂嫂。今日之事,顏家必定會給嫂嫂一個交代。”徐天維眉梢一挑:“哦?什麼交代?”葛懷姝擠了過來,嗆聲道:“顏氏什麼時候是由三少爺說了算了?我姑母纔是顏氏的宗婦。三少爺是要越俎代庖,代行宗婦之職麼?”對無心之人來說,這句話很平常,冇什麼深意。可到了有心之人的耳中,這句話卻成了把男子比做婦人的諷刺之言,無比刺耳。顏予誠輕哂一聲,動了真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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