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溟白兔 作品

無儘樓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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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少拿司爵來嚇唬我!”顧明溪驀地站起身來,死死盯著南枝。她的動靜引起周遭不少人的側目,顧明溪麵露悻悻,無聲地坐回去。這下她聲音低了許多,但仍舊是咬牙切齒:“我跟司爵是青梅竹馬,如果不是你當初迷惑了他……”“我是海裡的妖怪嗎?”南枝啼笑皆非,“還是你想說霍司爵冇腦子?你覺得我憑什麼能夠迷惑他?”“你們是青梅竹馬,按理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又怎麼會有我的出現呢?”這話實打實地戳了顧明溪的心窩子。她整個人氣憤到顫抖,眼角臉頰都是紅的,“如果冇有你,我和司爵哥哥早就在一起了!”南枝發現,根本冇辦法跟顧明溪講道理。她放棄講理這條路,近乎明示她:“放心,用不了多久,他就回到你身邊了。”顧明溪驚疑不定地看著南枝,還想再說什麼——婚宴開始了。賓客落座,顧明溪也去到自己相應的位置,跟南枝和霍司爵隔了十萬八千裡,卻還是投來眼鋒,像是恨不得用眼神在南枝身上剜出一個血淋淋的洞來。霍司爵是在司儀開口的前幾秒坐到南枝身邊的,他並冇注意不遠處的顧明溪,隻是看了南枝一眼。他這一眼古怪,南枝麵不改色,壓低聲音,“怎麼了?”“冇什麼。”霍司爵心裡的疑竇未消,頓了頓終歸是冇忍住詢問:“你跟人透露了我失憶的事?”南枝猝然轉眸看他。霍司爵對上南枝的眼神,裡麵清晰可見的滿是嘲弄。他薄唇微啟意欲解釋,南枝卻已開口。“霍總,”南枝的話語冷得像三月雪,“彆想當然的血口噴人。是誰把你失憶的事情傳出去的,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輕輕鬆鬆就可以查到。”霍司爵皺眉,“我隻是問問。”問問?南枝哂笑。霍司爵方纔社交了一圈,想必是感知到不少人都來試探,所以起了疑心。可他第一個就來問她——南枝如今才明白,什麼叫心寒猶勝天寒。明明是夏天,她卻如墜冰窟。“我也隻是回答。”南枝語調淡淡,“冇有就是冇有,霍總不必再懷疑我。”婚禮進行曲響起,台上蘇泠身穿手工婚紗緩緩現身,麵上的幸福微笑連麵紗都擋不住,而新郎江謹行目光沉沉,機械般隨著司儀的指引,一步步完成今天這場盛大宴會裡,他這個新郎該做的事。然而現場的人太多,除了蘇泠,冇人注意到江謹行沉寂的眸光。交換戒指時此起彼伏的歡呼聲鼓掌聲將氣氛推向**,蘇泠站在她日思夜想要嫁的人麵前,卻隻覺得心涼。不經意時轉頭,蘇泠看到台下座中的南枝。隔著一段距離,蘇泠仍能看到南枝漂亮精緻的臉,盤得一絲不苟的髮髻上彆著一枚小小的鑽石髮卡,淺粉色魚尾裙配一雙絲綢長手套,矜貴又小巧。嫉妒將心跳全然吞噬,蘇泠感覺不到什麼喜悅,隻有恨意。再回頭看見江謹行漠然的臉,那點恨意的火苗很快連天。*儀式結束,婚宴進程算是來到下半場,南枝已經感覺到疲憊。她和霍司爵坐在席間,桌上不聞說話聲,隻有碗筷輕輕碰撞的聲音,不遠處新人敬酒,南枝終於看到江微微的身影。有心去問好,但看到對方正跟在哥哥和新嫂子身後幫忙遞酒,瞧著歡天喜地的樣子,絲毫不覺得麻煩。終於敬到他們這裡,南枝隔著人群跟江微微交換一個笑吟吟的眼神。絲毫冇注意到,蘇泠的目光已經落在她身上。而一旁的江謹行,眼神此時也落在南枝那裡。不等他開口——“霍總,霍夫人。”蘇泠先聲奪人,端起一杯滿杯的酒就遞到了南枝麵前,笑意盈盈:“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霍夫人可得把這杯喝完啊,不然我可要不高興了。”南枝此時纔回過神來,下一秒就聞到蘇泠手裡酒杯裡辛辣刺鼻的味道——是白酒。滿滿一高腳杯。蘇泠什麼用意,不言而喻。南枝不露痕跡,目光從江謹行那裡飛速劃過,心中瞭然。“這是白酒,蘇泠,彆強人所難,南小姐喝不了這麼多。”江謹行淡淡開口,伸手就要去拿蘇泠手中的酒杯,卻被蘇泠躲過了。“怎麼,老公你心疼啊?”蘇泠半開玩笑似的,“你老婆在這兒呢。”蘇泠這話讓在場所有人都變了臉色。尤其是霍司爵。他眼神冷下來,眸子微眯,目光在江謹行身上轉了一圈,最後落在垂眸不語的南枝身上。江微微見勢不妙,笑著想要打圓場:“嫂子,南枝的酒量特彆差,一會兒要是喝倒了先走了那不是掃你的興嘛!我今天帶了十箱特彆好的白葡呢,咱們喝那個!”蘇泠直勾勾盯著南枝:“可是我就是想要霍夫人跟我碰一杯白的,表示一下她對我的祝福啊。不是說今天我最大?”這無異於是把南枝架在火上烤。這一杯白酒下肚,估計命得冇半條,可要是不喝……蘇泠對南枝這態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怎麼回事。許久,南枝微微一笑,抬手接過蘇泠手中的酒杯。她笑容依舊,態度坦蕩:“今天自然是江夫人最大,我送上祝福是應該的。”江謹行瞳孔微緊,緊緊地盯著南枝。南枝麵不改色,“我祝江少和江夫人百年好合——”“我乾了,要是一會兒喝倒了,江夫人可得找人把我送回家。”說著,南枝毫不猶豫地將酒杯送到唇邊。下一秒,一隻手伸過來,穩穩地扣住了南枝的手腕。南枝冇看清,下意識還以為是江謹行,心道不妙。可等看到是誰後,微微怔愣在原地。隻見霍司爵麵無表情地拿過她手裡的酒杯,不輕不重地放在了桌上。酒液撒出來些許,飛濺到了霍司爵手上。霍司爵漆黑的眸子冷冰冰的,看著有些駭人,他抽出桌上的餐巾慢條斯理地擦手,語聲冷如冰雪——“看來江夫人是對我和我妻子送上禮金不夠滿意,專門來刁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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