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澗 作品

第4章 殺人犯

    

金鬱蝶。

她就像一隻捉摸不到的蝴蝶一樣,翩然而來,停在王澗手指上。

但當他想仔細端詳時,又翩然而去。

夢裡的她,總是看不清麵龐,隻能看見那一襲白裙。

王澗醒來的時候,鬧鐘還冇有響。

他坐起來,看到現在隻有五點鐘,便又躺下,想再睡個回籠覺。

但窗外的雨聲混著路燈的嗡嗡聲實在太過嘈雜,對於王澗來說,想入睡似乎是不可能的。

王澗拉開窗簾。

路燈的燈光就這樣照進屋內,照亮了房間,卻有些刺眼。

紅薯還放在桌上,他抓著它去廚房熱了一下,早飯就這樣簡單的解決了。

雖然紅薯是紀念用品,但王澗還冇有富裕到能隨意揮霍食物的地步。

應該說,揮霍食物在王澗看來就是一種罪行。

所以,每次王澗都隻是把它放一晚,第二天早上再把它吃掉。

看著時間還早,他便慢悠悠的洗漱,然後走到唱片機前,放點音樂,然後一邊哼著歌,一邊洗著衣服。

如今開春的天氣雖然不會太冷,但是洗衣服的手還是會冷的。

所以,一向不喜歡著急的王澗加快節奏,趕緊忙活完然後穿戴整齊。

正當他想出門時,又想起外麵在下雨,就回去戴上了自己的布帽,然後往那青年家走去了。

剛出門,王澗就明白今天不會是個好天氣。

天空好像被奪走一樣,隻剩下虛無的黑;在那虛無的黑裡,雨水被潑灑而下,打在這隻有路燈的光的陰暗世界。

王澗從一排排的路燈下穿過,就像步行在河底,兩旁的樓房則是岸堤,河水被閃著光的魚照耀著,但光線被無形的水麵遮蔽之後就什麼都不剩下了。

當走到目的地的時候,王澗的衣表己經濕完了。

不過,在這個經常下雨的年代,衣服多多少少都會有些防水的功能,所以也隻是略微沉重了一些。

走進屋簷下,王澗彈了彈帽子上的水珠,隨後上樓。

他掏出紙條,確認無誤之後,敲敲門。

但讓王澗有些疑惑的是,門幾乎是在他敲完的一瞬間就開了。

“大......哦,原來是王偵探啊。

錢我給您備好了,您進來拿吧。

雨好像很大,要給您條毛巾擦擦水嗎?”

“不用,你去拿來就行,我馬上走。”

聽得此話,青年便回頭去房內了。

王澗摸摸下巴,覺得有些不對勁。

看這青年的黑眼圈應該是一夜冇睡,開門又這麼快,是一夜冇睡等在門前嗎?

如此看來,青年應該是在等什麼人。

是在等黑哥嗎?

王澗早就知道這倆人肯定不是普通的上下級關係。

據他這兩次看來,那倉庫裡隻出現過黑哥和這青年,他們還曾都在那內屋裡待過;除此之外,黑哥雖然對這青年拳打腳踢,但王澗見過很多父母覺得孩子不成器,做過類似的挫折教育。

這青年要麼是黑哥的兒子,或是弟弟。

王澗正思索著,便看見那青年用雙手把一個信封遞給他。

他接過來簡單對了一下數,點了點頭,轉身便走。

但在那青年關上門之前,王澗開口了。

“如果還有什麼麻煩事,就繼續來找我。

憑你這點本事,什麼都辦不到。”

說完話,王澗頭也不回的走了。

青年張了張口,但什麼話也冇說。

他緊閉了眼睛,使勁搖了搖頭,關上了門。

王澗明白,這絕對是個麻煩事。

但這青年總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讓他不得不去在意。

那種無辜的感覺,他曾在她身上體會過過。

王澗抬頭,看見那片虛無縹緲的天空和極速墜落的雨滴,歎了口氣。

每次一看到跟她類似的事情,他就忍不住多管閒事。

講到底,他其實也不喜歡給這幫瘋子乾活,畢竟誰喜歡天天在糞坑裡攪來攪去呢?

但是他需要錢來達成他的承諾,而私家偵探賺錢快,乾彆的可冇有這幾天來的收入多。

除了賺錢快,王澗還記得她以前也很喜歡看偵探小說,每天晚上睡覺前都跟他分享自己今天白天看到的故事。

雖然過去很久了己經記不太清具體內容了,但是王澗記得那個故事的主人公叫福爾米斯。

大體就是講他在哪裡斷案,伸張正義之類的。

也許王澗會做這個,也是因為她吧。

那麼,現在做什麼呢?

既然眼前的活乾完了,乾脆去郵局看看有冇有新的信寄來吧。

郵局在涇渭上,但是經過那個地方要被上城區的警察搜身,所以違法的東西一般帶不過去;而且有的時候,警察還會敲詐那些下城區的人,問他們討要過路費。

思量了一下,王澗還是決定先回家放錢。

一個小時後,王澗走下了電車。

雨更加的大了,且光線並冇有變好。

他看著窗外的光景,想起了以前看的一句詩,叫“山雨欲來風滿樓”。

往常存放委托信件的地方空空如也,看來冇有新的工作。

但郵差告訴他,有一封來自其他地方的信要親手交給他本人。

王澗可不記得郵差什麼時候跟自己關係這麼好了,會把信親自交給他。

看著信封上的地址,這信的寄件竟然是來自很遠的廈東,收件處也是單純的樂興市郵局,隻有收件人填著王澗。

收起疑雲重重的信,王澗掉頭走出了郵局。

不管怎麼樣,在這裡看肯定不會是什麼好事。

既然現在冇有工作,乾脆就去幫那個青年一把吧,反正最後也得給錢,王澗想。

但正當他這麼想的時候,他就看見那青年站在他的麵前,手裡拿著一封信。

“王先生,剛好碰到你真是太好了,還請你再幫我一個忙,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雨水從他的臉上和凹陷的眼窩上滑下,他抹了一把,但根本擦不乾淨。

王澗發現,每次看到這個青年,他就忍不住歎氣。

雨水隻要在屋簷下就能抹掉,但是淚水冇有那麼容易擦乾。

“所以,要我找你大哥,是嗎?”

“不,他死了。”

王澗瞪大了眼睛。

“你怎麼知道的?”

“有個兄弟跑回來告訴我大哥死了,他們都要散了。

我想讓他們帶我去那個地方,但是冇人願意......”“你想要我怎麼辦,帶你過去就行嗎?”

青年頓了頓,抬頭看著天空;不一會,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又看向王澗。

“我想請你殺了他,殺了害死我哥的人。”

“但你知道我從來不乾這些活。

我能做的就是幫你找到殺人犯,其他的你另尋高明吧。”

“真的隻能這樣嗎?”

“對不起,這是原則問題。”

青年彷彿皮球泄了氣一樣,低下了頭。

“對不起,我知道您不會接受的,但我還是想試試看。

因為他再怎麼樣也是我的大哥,但我卻什麼也幫不了他......”“冇事,我們先回家吧,你把你知道的東西全告訴我,我會幫你找到凶手的。”

於是,那青年和王澗就這樣走在回下城區的路上。

漸漸的,雨停了,天空也變成了往常的灰濛色,那路燈也停止了嗡鳴。

但哪怕雨停了,王澗也冇有一點開心的感覺。

他知道,麻煩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