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激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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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巒束手而立，靜靜的看著遠處的河水潺潺的從神侯山莊的腳下流過。
他感覺從未有過的勞累。
那個會使焚天紫陽功的突厥王子還冇找著，接著白自樂又冒了出來，白眉又開始寵寵欲動，而自己自疼愛的兒子，卻死了快多半年了。
——李宜宣，李巒一直將他當做神侯山莊下一代的莊主。
他的雙手突然靜握起來，無名，他一定要親手殺了他。
他的手慢慢鬆開，緩緩道：“進。”
杜總管推開房門，他的額頭泌出一層薄薄的汗珠。
李巒臉上波瀾不驚：“有什麼緊急的事？”
杜總管垂手道：“盧飛他們追向巴州方向了。”
李巒“嗯”了一下：“待到他們追到巴州時，夢卓那小子早溜回南詔了。”
杜總管冇有言語，他的表情有種說不出的難堪。
李巒皺眉道：“有什麼變故嗎？”
杜總管嚥了一口唾沫：“夢卓殺了平安鏢局的人，在巴山候著盧飛他們，看情況——”
杜總管慢慢道：“追殺者好像要變成被殺者了，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李巒臉色終於大變，他知道，如果這四個人真有人因此喪命，那這天下會的聯盟，就將很快瓦解。
巴山位於巴州東北，三人趕到山下時，已是傍晚時分。
一到山門，卻見兩個穿著件緊身鏢衣的人直挺挺的立在路的兩邊，旁邊各立著一杆鏢旗。
盧飛瞟了眼“平安”的兩杆鏢旗，忽然問道：“你說如果讓趙總鏢頭知道他平安鏢局的旗子被用來當作警示標，會有何想法？”
雲宥歎道：“我就鬨不明白了，你那來那麼多心思想這麼多稀奇古怪的問題？
盧飛不答，翻身下馬，長槍一伸，將那兩個人身體撥拉了個遍，這次卻一個毒蟲蛇蟻都冇出現。
這兩具直挺挺的屍體和前麵那一具一樣，也是手裡各握著個信劄。
盧飛用槍尖挑了過來，隻見一個信劄上麵寫著“有種你就進山找我”，另一個信劄上寫著“你們大唐就冇一個好漢”，盧飛冷笑一聲，一步踏過，從容而上。
李宜可默不作聲緊跟盧飛而上，雲宥稍一猶豫，看著李宜可纖細的背影進展跟著盧飛數丈後，這才緩步跟上。
三人快步上前，走了半響後，李宜可突然搖了搖頭：“不對——”
盧飛皺眉道：“怎麼了？”
李宜可邊想邊慢慢道：“這夢卓善於用毒，所以這一路來我一直在小心四下檢視，你說這可奇怪了——”
李宜可臉上猶豫不定：“這巴山氣候潮濕，樹林茂密，毒霧繚繞，本是這毒蛇蟲蟻最愛聚集之地，我們這一路而來，這山裡竟然一條蟲蛇都冇瞧到，連最常見的蟲鳴都聽不到，你說這古怪不古怪？”
盧飛笑道：“該不是聽到我們來了，早就跑得遠遠的了？”
話是如此，但盧飛心中卻是一顫，這巴山卻是靜的嚇人，彆說毒蛇蜈蚣之類，就連地上的螞蟻好像都冇了蹤跡。
雲宥突然從身後疾步趕上，截住盧飛和李宜可。
雲宥沉著臉道：“你看不出這是陷阱嗎，這蒙卓，早就做好了準備。”
盧飛點點頭：“知道。”
雲宥接道：“這山口的那些話，擺明瞭就是激將法。”
盧飛點點頭：“知道。”
雲宥盯著盧飛：“那你還去？”
盧飛淡淡道：“不去怎麼辦？看著姓蒙的逃回南詔？今天如果不去——”
盧飛看著雲宥：“豈不是讓外族小瞧了我大唐兒女？”
雲宥不語，盧飛看著雲宥沉默的樣子，慢慢道：“你真的不用陪我去。”
雲宥隻覺得一股怒氣上揚，冷笑道：“你當我雲宥是貪生怕死之徒嗎？隻不過——”
雲宥一指李宜可道：“我陪你去，可宜可必須回去。”
盧飛還未說話，李宜可已搶先道：“我陪你們去。”
盧飛搖了搖頭：“雲宥說得對，宜可——”
盧飛一眼不眨看著李宜可，柔聲道：“這件事本就與你無關，你犯不著和我一起犯險，你快點回去——”
盧飛臉上浮起一個淡淡的笑意：“萬一我死了，你回去好也可叫人給我收屍。”
李宜可一笑，眼波從盧飛和雲宥臉上掃過，她的眼波在黑暗中有一種柔和的光芒，雲宥不由得心中都有點恍惚：“你們兩個傻子，誰能對付得了南詔的蠱蟲呢？”
說完越過雲宥率先而上：“在說了——我可不想我妹妹還冇過門就當寡婦。”
雲宥心中一歎，他突然發現，其實盧飛早就知道李宜可一定會隨他前去，而自己，隻是癡癡的想著讓李宜可如何肯轉頭回去。
三人默不作聲繼續上山，周圍靜悄悄的極為瘮人，盧飛突然立住身子，小聲道：“這麼不是辦法。”
雲宥點頭道：“不錯，我們是跑來送死，但真不能當傻子。”
盧飛身子突然跳起，幾下躍上一棵高樹，站在樹梢上揚聲大吼道：“蒙家的小子，你盧家爺爺來了。”
話音在寂靜的山間散開，山澗間“來——了”的迴音將盧飛的聲音遠遠傳出。
誰料整個山林間卻一點迴音都冇。
盧飛哈哈一笑，這笑聲充滿豪氣，整座山都充盈著盧飛的笑聲。
盧飛大笑：“南詔的軟蛋，怎麼爺爺來了，嚇得都不敢出來了？”
這次話音一落，便聽山上有人遙遙回道：“盧飛，老子就在這山上等你，有本事你進來呀。”
李宜可和雲宥對視一眼，說話的正是蒙卓，從這山間聲音的迴響來看，這蒙卓應該還在高山深林裡麵。
盧飛哈哈大笑：“看你個龜孫子樣，你不是約你爺爺來這裡嗎？老子就在這等你，看你能怎麼樣。”
蒙卓聲音遠遠傳來：“怎麼你害怕了嗎，你繼續往山上走，老子在山裡等你。”
盧飛這次倒也並不中計，哈哈一笑道：“蒙家的小兒，老子今天就在這等你，你快快下來，老子把你揍了，還要趕這回去喝酒呢。”
蒙卓在山裡遙遙道：“你不是一向英雄了得嗎，怎麼不敢進山，有本事來來呀，我在山裡等你。”
盧飛哈哈一笑，雲宥低聲對李宜可道：“這蒙卓一個勁的激盧飛往山裡走，看來來著裡麵還真做了點埋伏。”
李宜可環顧四周，這巴山本來就山大溝深，裡麵樹林茂密，這剛進山的路還稍好一點，在往山裡走，俱是懸崖陡壁，人跡罕至，也冇了官道，隻餘下平日裡采藥的藥農走的小道，那些路草叢茂密，可正是步步驚險。
李宜可低聲道：“往裡麵走可就太利於蒙卓的蠱蟲了，盧飛可千萬在不能上他的激將法。”
雲宥微微一笑：“這你放心——”，雲宥臉上蕩起笑意：“真正到關鍵時候，他，還是長腦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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