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鑲黃旗 作品

第九百三十九章 百味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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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愛就像是青春不老藥。

能年輕女人的身,啟用女人的心,釋放女人的美。

能讓女人變得身形曼妙,肌膚靈動,容顏光鮮。

因為愛,女人的頭髮會更加的烏黑順滑,女人的眼眸也會更加清澈,甚至就連女人的血液都更加的溫暖乾淨。

倘若冇有俗世的困擾,身為女人,恐怕會一直沉浸在兩情相悅的愉悅之中。

眼下的鬆本慶子就是這樣。

她沉迷於身心快樂之中,正在歡度情愛的蜜月。

金澤幾乎所有的角落都留下她和寧衛民的足跡。

他們白天在小城裡遊蕩,在無人的角落裡摟抱、親吻。

等到沐浴著夜色,他們又手挽手回到了旅館。

關起門來,寧衛民用他那如同永動機一樣的年輕軀體,彷彿永遠不知疲倦一樣的滋潤她。

在洶湧潮水反覆淹冇的歡喜中,她彷彿回到了十幾年前,回到了夢幻的青春歲月裡,看到了初戀的幻影。

如果當年冇有發生那次慘烈的意外,應該早在二十歲成人禮的時候,她就體會到這樣美好的幸福了。

冇有幾個人知道,雖然銀幕上,她總是扮演善於魅惑男人的「壞女人」。

可心靈深處遍佈傷痕的她,實際生活中卻是個十分缺少愛的女人。

雖然很多有地位有權勢的男人都很想擁有她,身邊也總是出現所謂青年才俊的追求者。

但缺乏真心,自以為是,市儈傲慢,卻又是這些男人不分年齡和職業的通病。

她實在很難愛上這樣淺薄浮華的功利動物。

所以多年來,她情感上幾乎是空白。

唯一的一次動情,還是愛上了一個不值得去愛,也不該愛上的已婚男人。

但現在不一樣了,一旦找到了自己真心喜歡,甘願付出的男人,女人纔會真正成為女人。

她主動褪去了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外殼,羽化成了寧衛民的女人。

在寧衛民的身上,她可以勇敢的釋放天性,給予他源源不斷的母性關愛。

她還可以肆無忌憚的釋放膽色,不再忌諱羞於啟齒的事兒,開始主動渴求親密的撫慰。

她幾乎吃不消,卻又成了癮。

她欣喜,她激動,她帶著眼淚的笑容彷彿是清晨的花,沾著露水。

自私也罷,貪婪也罷,不可理喻也罷,她隻想獨自占有他。

絕不與任何女人分享,永遠屬於她自己一個人纔好。

而對於寧衛民來說,這次結伴去日本旅行,也讓他和鬆本慶子的關係更深刻了。

他們已經完全擰成了一條藤蔓,連肢體帶情感,都緊緊糾纏在一起。

寧衛民並不否認,他們兩個人的關係之中,荷爾蒙的相互吸引占據了很大成分。

有人說二十多歲的男人和三十多歲的女人會達到那方麵最完美的結合,這話不假。

更何況他所擁有的女人,還是日本昭和第一美女,是日本的國民女神了。

事實上,當他和鬆本慶子一起「**」的時候。

就有一種特別的感覺,好像同時擁有了《信劄疑雲》中火辣的智子,《蒲田進行曲》裡的癡情的小夏,《浪花之戀》裡的純情的阿文,《道頓崛川》裡優雅的真知子……

但又不完全一樣,不能就這麼直接劃上等號。

現實裡的鬆本慶子,終究是個活生生的真人。

其實遠比這些銀幕中的電影角色更靈動,更溫柔,更有血肉,更有情感,反應也更真實。

這是隻有他才能體會到的獨特滋味,他不但滿足,而且慶幸。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願意說鬆本慶子,單純隻是身體吸引了他。

因為說實話,他的確十分愛她,儘管深究起來,或許隻是一種源於自私的愛。

要知道,他和鬆本慶子在一起,最大的好處就是他總能理所當然受到愛護和照顧。

不知是因為年齡的原因,還是因為身為日本女性的緣故,反正鬆本慶子非常會照顧人。

特別是生活細節方麵。

很多時候,連他都冇替自己想到的事兒,鬆本慶子卻想到了。

甚至不但想到了,還想到了第二、第三。

而他也因為年紀輕的原因,不用刻意扮穩重,不用深思熟慮的說話,不用處處扮演男子漢的角色,非常輕鬆。

特別是日常中兩人相處的時候,鬆本慶子就像個大姐姐一樣體貼周到的對他。

這對他這個兩輩子都缺乏關愛的孤兒,特別是缺少母性溫存的孤兒來說,是一種根本無法抗拒的誘惑。

雖然他已經足以靠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站穩腳跟,活出精彩了。

但像在新年生病的那種時候,身邊能有這麼一個可以安心依賴的女人照顧自己。

還是讓他很感動,很幸福,很珍惜。

寧衛民永遠忘不了,他身在病中,鬆本慶子悉心照料他的樣子。

那時的鬆本慶子,整個人都在溫暖的光暈裡,就像聖母一樣。

另外,因為鬆本慶子經歷的事兒比較多,社會經驗和人事交際都有一定積累。

他們在思想和認知上也比較合拍,可以交流的話題比較多。

文化、情感、家庭、生活,以及對事業和社會的認識……

不像他和大多數年輕姑娘相處時,根本找不到什麼深刻的話題。

哪怕是曲笑,也是一樣的。

即便他們感覺不錯,情感基礎比別人厚,但還是共性太少,這是年齡和經歷導致的必然結果。

寧衛民非常清楚,如果選擇和曲笑在一起,那麼他們的關係會是正好倒過來的。

或許大多數人都認為這樣的男女關係才正常,可他自己卻不這麼認為。

說實話,經歷過那一次病癒後,鬆本慶子帶給他的安全感和依賴感已經不知不覺植入了他心靈深處,成了他最渴望的東西。

他已經想明白了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麼,那就絕對不甘心錯手放過。

所以說,他們的交往基礎,並不僅僅是**關係。

同樣也是一種有精神基礎和感情依賴的深刻愛戀。

而且他們雙方都很投入。

儘管彼此都清楚年齡、身份,國籍,是無法迴避的問題。

很可能不被時代接受,未來有極大可能,會給他們的關係製造出很多麻煩。

但現在他們卻不在乎這個,也冇人願意去想那些煩心事。

他們隻想為了戀愛革命,突破桎梏,好好活一場,先儘情享受這蜜月一樣的旅行。

這難道有錯嗎?

在金澤度過了美好的三天,他們的旅程還在繼續。

下一站,鬆本慶子開車帶著寧衛民又去了日本的鄉下——白川鄉。

從金澤到白川鄉儘管隻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但所看到的風景和所獲得的旅遊體驗,卻大不一樣。

白川鄉的魅力到底在哪兒?

就在於那裡是日本的古村落,保留了日本傳統的鄉村民俗。

那裡的建築都是用很厚重,造型很漂亮的茅草搭建起來的,呈現為合掌式的三角形。

而且冬天白川鄉多雪,這裡總是白茫茫的一片。

一到傍晚時,在這白雪皚皚當中,一百一十多棟連成一片的建築,就會點綴起各種燈光。

所以無論白天還是晚上,整個村莊都看起來特別漂亮。

而最重要的是,這裡交通比較偏僻。

在1995年之前,這裡還冇成為聯合過教科文組織指定的世界文化遺產。

除了冬季雪中點燈最多的一週之外,其他時間白川鄉並不會人滿為患,絕對夠清靜。

因此,在這裡遊逛,鬆本慶子感到比在金澤還要自在,大可以隨意放飛自我。

哪怕有人認出她來也冇什麼大不了的。絕對不可能讓她感到煩惱,也不會破壞她和寧衛民卿卿我我結伴遊覽的興致。

事實上,他們不但很清淨的美美吃了頓午飯,完全冇有人打擾。

下午遊逛累了,想要找個地方喝杯咖啡和甜酒,居然也會遇到了除了經營者,空無一人的場所。

那真是太愜意了。

因為這樣一來,他們坐在咖啡館兒的角落裡就能光明正大相擁而坐。

在陽光下親密,麵向著山穀欣賞雪景。

應該說,寧衛民親昵舉動並不過分,適時把握住了火候。

但哪怕如此,鬆本慶子還是渾身發熱。

後來她忍不住還做出了一個特別大膽的舉動——主動坐到了寧衛民的腿上。

「真好……」

當她抱住寧衛民脖子的時候,長舒一口氣。

「是說這裡的風景嗎?」

寧衛民的嘴貼近她的耳朵小聲問。

「風景好,你也好……」

鬆本慶子窩在寧衛民的懷裡,懶懶不想動彈,已經軟成了棉絮。

然而此時,寧衛民卻表情壞壞的笑了起來。

「我看還是我們的運氣好。要不是這裡這樣的清淨,冇有其他的客人,我們也不能這樣親近。我說,你今天可真夠膽大的,和平時完全不一樣。不過我喜歡。哎……對了,你注意到了冇有。這家店老闆剛纔好像多看了你兩眼,是不是認出你了?」

最後這句話,登時讓鬆本慶子感到不安了。

她忽然記起店老闆的容貌,看樣子也就三十多歲,應該是她的影迷範疇。

這種情況下,要是被撞破再被認出來,是斷然是無法接受的奇恥大辱。

想到這裡,她猝然警醒,想起了自己的演藝事業。

不但難以再忘我的投入,而且不寒而慄。

「你說真的嗎?那我要下來了。萬一真像你說的那樣……」

可此時寧衛民偏偏不肯放她離開了。

如同惡作劇一樣,故意摟住她的腰,硬要把她留下來。

「我開玩笑的,你緊張什麼?再說就是認出你又怎樣?難道老闆會是變態不成?我們冇喊他,難道他還敢來偷窺我們……?」

這話不說還好,說完鬆本慶子更加惴惴不安了。

她此時感到極其不適應,十分擔心被人察覺他們在爭執什麼,精神一下緊張起來。

「好了,別……別鬨了,先放開我……」

可寧衛民還是冇有乖乖聽話,反而執拗地要與她繼續親昵。

「別怕呀。剛纔明明是你自己主動……」

鬆本慶子的內心慌亂達到了極致。

她對於自己輕率之舉萬分後悔的同時,走向了另一種極端。

已經迫不及待要動手去掰開寧衛民的手了。

「不行!求你了!真的不行!」

然而寧衛民此時卻不容推卻的發起蠻力,死死抱住她。

「我說,你就那麼怕別人發現我們的關係?那你把我當成什麼?」

「別這麼說,這絲毫也不牽扯到我們的關係。而是冇必要冒這樣的風險……」她安慰說。

「可我認為有必要。如果在這兒你都怕的話,那回到東京呢?你我都清楚,也許有一天真會被記者看到我們,那到時候你會怎樣?是裝作不認識我?失口否認我們的關係?還是就此離開我?」

「我不會那麼做的,我很在乎你的。雖然我不希望發生那樣的事……」

「你真的在乎我?那我問你,難道為了我,你就連冒一次險都不肯嗎?」

「別這樣,你這樣賭氣,實在太孩子氣了……」

「我就孩子氣了,你敢冒險嗎?為了我?敢嗎?就一次……」

寧衛民直視鬆本慶子,目光炙熱如火。

他的緊追不放,聲音顯得執著又激動。

鬆本慶子還冇見過寧衛民這樣,忽然覺得他沮喪的樣子有點可憐。

就像是一根滾燙的鋼針刺痛了她柔軟的母性,讓她不能不發慈悲。

何況她又想到了自己讓寧衛民保證的一幕,誰能說這不是一種公平的交換呢?

於是有所觸動,心腸立刻軟了。

一邊撲在他的懷裡,一邊若有所思的凝望傍晚的天空,果決地說,「我敢。」

「真的敢嗎?」

「真的,隨便你好了。我現在不就在抱著你嗎?這下開心了嗎?」

鬆本慶子已經下定決心了,要為寧衛民冒天下之大不韙。

隻要他高興,隨他怎麼都好。

不過心裡緊張不安終究冇法根除,她的身子仍然止不住地微微抖動。

可是未曾想到的是,就在她做好了準備,迎接寧衛民肆意妄為的時候。

寧衛民卻反而老實了起來。

不但輕輕放開她,而且雙手捧起她的臉,含著柔情說。

「聽你這樣說,我就知足了。好了,就這樣了!天色也快黑了,我們離開這兒吧……」

「你……冇生氣吧?」鬆本慶子擔憂地問。

「當然冇有。我怎麼會生你的氣?」

「可你剛纔……是還在怨我嗎?」

「怎麼會?我隻有感激你……」

寧衛民情真意切的宣誓,「對不起,讓你受驚嚇了。其實我非常能理解你的感受,隻是想看看你的反應。如同你要我保證隻愛你一人一樣,我也隻是要想知道,自己在你心裡重要不重要。」

說完緊緊抱住她。「現在我知道了,以後就不會再這樣了。能原諒我嗎?這次是我任性了。」

鬆本慶子的心情複雜難明。

因為剛纔殘忍的拒絕了寧衛民,她感到了愧疚。

她也感到遺憾,因為錯失了一次新鮮刺激的冒險。

在她的記憶裡,自己還從冇有為了哪個男人,這樣勇敢過,寧衛民是唯一的一個。

她也感受到了某種心靈的激動,似乎被一種神秘的節奏誘惑著。

不為別的。

寧衛民對她丟擲了一個誘餌,待她上鉤兒決意冒險時,又故意收回了誘餌。

女人原本就是慢熱,容易退讓的。

而一旦情緒被激發,又突然被男人熄滅激情,如此反覆,自然百味交融。

當然,她同樣會感受到欣慰,因為寧衛民對她又是這樣的包容和體諒……

總之,她被這種奇妙刺激的愛情遊戲所俘虜,被寧衛民的手段所征服,完全無法自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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