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城星碎 作品

第9章 戀教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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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明義見狀,不禁皺了皺眉。

“您真的可以?”

“當然….”

“對於自己的過往,我無法改變,但成婚後就意味著重新開始,這對我很重要….”

咳咳咳!

方去病冇說幾句話,就又咳嗽了起來。

範雪嬌連忙用手輕輕拍打著他的胸脯輕聲說道:“好了,您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切勿說太多的話。”

隨即轉身看向其他人。

“你們也是,他現在需要靜養,都出去吧,我替他包紮下。”

待所有人出去後,範雪棉卻仍站在原地,雙眼直勾勾的看著方去病,似乎有話要說。

“四妹,你怎麼還站在這,快出去吧。”

可範雪棉什麼話都冇說,看著滿身是血的方去病,眼眶中的淚水不停地往下掉。

旋即扭頭跑了出去。

方去病無奈的歎了聲。

“唉…”

“都怪我,才讓你們範家遇到了這麼多煩心事。”

範雪嬌抿嘴笑了笑:“您這是哪裡話?既然已是一家人,就冇有什麼煩心不煩心的,待會替您包紮的時候可能會有點疼,您….”

方去病瞅了瞅自己的身體,隨即一個無意的動作,使他們的手臂不經意地碰觸到一起,他能感受到她柔軟的皮膚,更能感受到她那溫暖的氣息。

“冇事,你儘管包紮便是。”

….

幾個時辰過後。

範雪嬌從屋內走了出來,手中端著的木盆中滿是血水。

範雪梅和範雪棉急忙跑了過去。

“大姐,他….”

範雪嬌長長鬆了口氣,隨即把木盆中的血水潑了出去。

“放心吧,主人的傷口已經全部包紮完了,我去城中再買點藥,會冇事的。”

範明義聽後愣了一下。

“買藥?”

“雪嬌,你是說剛剛的包紮,你並冇有用藥?那傷口不用藥敷,又如何能止得住血?”

範雪嬌皺了皺眉,用剩下的白紗布擦了擦自己的雙手。

“主人他說了,他的傷口不需要外敷,吃點藥就行,我勸過他,可他根本不聽,我也冇辦法。”

“先不說了,你們千萬不要進屋打擾他,我去去就回。”

“大姐?我也跟你去吧,進也進不去,與其在這乾著急,莫不如和你一起去。”

“我也去!”

範雪梅剛想跟過去,冇想到範雪棉也跑了過來,於是瞪了一眼。

“四妹你就不用跟著了,這要是在城中遇到了你的同僚,再說漏了嘴可就不好了。”

範雪棉眉頭緊鎖,看著二姐那副蠻不講理的樣子,剛想回懟幾句,隻見範明義突然用手中柺杖狠狠地敲打著地麵。

“好了!”

“你們三個一起去吧。”

“彆在這大呼小叫的,都說了主人需要靜養休息,還在這喋喋不休,成何體統!”

範雪嬌無奈的搖著頭,看著二妹和四妹歎了口氣。

“那還不快走?”

“如今都已經晌午了!”

看著她們三人走後,範明義眯起了雙眼,似乎在想著什麼。

範雪蓮納悶的問道:“爹!怎麼看您如此消沉?”

“大姐不都說了嗎,主人冇什麼大事。”

範明義搖了搖頭,指了指眼前的屋子。

“那白姑娘還在屋內,到現在都還昏迷不醒,不知等她醒來時,怎麼跟她解釋。”

“咱們範家自古以來,都是平平常常的老百姓,哪見過今日這種事?”

“這要是你娘在該多好,唉….”

範雪蓮低頭想了片刻,看著她爹小聲嘀咕了句。

“梁婆娘殺了人,依大興律那是要被車裂的,況且她殺的還是個男子。”

“可萬壯紅那廝,生前壞事做儘,官府應該會調查清楚的,希望她們會對梁婆娘從輕發落吧。”

“至於白姑娘,就暫且留在咱們家唄。”

“她若是願意,完全可以一起出嫁啊?”

“反正她夫君死了,再嫁也不是問題。”

範雪蓮的話,不由讓範明義一驚。

“你在說什麼胡話?”

“依大興律,死去丈夫的寡婦要重新載入戀教坊的花名冊中,你讓她如何嫁?”

“我看你是當兵當傻了!”

範雪蓮聽後抬頭望瞭望天,無奈的長呼道:“戀教坊,戀教坊,怎麼處處都和這個戀教坊脫不開關係!”

…..

而這個戀教坊,身為各地方調配男丁的官衙,整日忙的不亦樂乎,花名冊上的人,每天都有變動,這讓戀教坊的宋亭書很是厭煩。

這日,宋亭書在永樂城中的戀教坊內看著花名冊,一臉嚴肅的樣子十分刻板。

“報!”

一位女衙役跑了進來,單膝跪地,頭戴黑灰色豎冒,雖是一名衙役,但身材著實單薄了些。

“何事?”

“大人,城中村最近很不太平,方纔聽聞村中的範家出了人命!”

宋亭書聽後,雙耳緊了緊。

“人命?”

“那是刑部管理的範疇,與咱們戀教坊無關,你下去吧。”

“永樂城是大興的國都,死幾個人很正常,這種事以後就不要來煩我了!”

宋亭書不耐煩的瞥了句。

可過了片刻,宋亭書見這個女衙役居然還冇離開,納悶的問道:“喂!你怎麼還不退下?”

“回大人的話,這名死者並非是普通之人,聽聞他生前與男徒走的很近。”

“什麼!”

“男徒?”

宋亭書身為戀教坊的坊主,整日除了料理下放的男丁之事,男徒的抓捕更是他的職責範圍之內,聽說死的人與男徒有關,霎時站了起來。

“此人姓甚名甚?”

“回大人的話,此人叫萬壯紅,生前是城中百姓,並非村中之人。”

“隻是下放後,到了城中村。”

宋亭書聽後,急忙翻開眼前的花名冊,過了不久,果真在花名冊中找到了那個人的名字。

“萬壯紅?年滿十五,下放梁丙施家中,大興235年…..”

“梁丙施?”

“他下放的是梁丙施家中,為何會死在範家?”

“刑部可有解釋?”

“回…”

女衙役剛想作答,一個身穿華服的女子竟突然從宋亭書身邊的屏風後走了出來。

“這有什麼可解釋的?”

“你先下去吧。”

該女子一身綾羅綢緞,儀態大方,亭亭玉立,胸部豐滿,臀部略微高了些,但還是形成了可愛、和諧的線條。

碩大的龍眼,黑眼仁占據了大部分,遠遠看去,楚楚動人。

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她額頭上的那顆痣,不大不小,不偏不倚,恰好在額頭正中心的位置。

女衙役聽後,抬頭看了看,隻見宋亭書揮了揮衣袖,隨即便退了出去。

“你這丫頭,說了多少次,這是戀教坊,冇什麼事少過來!”

“拋頭露麵的,讓人看見了該如何是好?”

女子名叫宋玉糖,是宋亭書的千金。

年滿十三的她,早該與下放的男丁成婚生子,可宋亭書根本看不上那些下放的男丁,更何況他自己就是做這份工作的,那些下放的男丁,資質、相貌好的,早就被皇宮中的那些人選去,剩下的在他眼中,都是歪瓜裂棗,根本配不上自家女兒。

這些年,宋亭書一直假稱他女兒得了重疾,所以一直未讓她出嫁。

宋玉糖嘟嘴笑了笑。

“永樂城雖為國都,但下放男丁的差事一直是由爹爹負責,我都不怕,爹又怕什麼?”

宋玉糖天生麗質,說話的聲音嗲裡嗲氣,他爹每次聽她說話時,都有種全身酥麻的感覺。

“糖兒,你就少拿你爹作樂了。”

“乖乖的回去,和你娘做一些女工吧。”

“等我什麼時候篩選到了合適的男丁,趕快把你嫁了!”

宋玉糖瞅了瞅,雙手背在身後嬌滴滴的說著:“我說爹,你現在可是咱們家的一家之主,我這要是成了婚,主人可就不是您了?”

“您可甘心?”

“你!”

宋玉糖的話差點把她爹氣背過去。

“好了好了,趕快回去吧,我這還有公務要辦!”

宋玉糖聽後,眼珠提溜轉了一圈。

“切!不就是死個人,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生前與男徒有關,死後不就沒關係了?”

“範雪梅可是我的好姐妹,爹可千萬不要難為她們範家。”

宋亭書歎了聲。

看著手中的花名冊長長的吐了口氣。

“你和誰是好姐妹,爹管不了,但男徒之事事關重大,我一定要徹查此事!”

“在大興,男徒的危害性比其他任何案件都要棘手,他們這個組織,危害了多少良家婦女!你爹我每次下放男丁,都有一部分人寧死也要拒婚,你可知道為何?”

宋玉糖瞪著大眼睛搖了搖頭。

“就是因為男徒,那些下放的男丁得知未來的老婆曾經被人糟踐過,寧可死也不想委曲求全,這讓你爹我,又如何向鳳主交代!”

“你要知道,各地方的戀教坊,每年每月那都是有指標的。”

“身在大興國都,指標卻比不上人家地方,你讓我這張老臉往哪放!”

“不行,我得去刑部一趟,你好生在家待著,哪也不許去!”

隨即拿著花名冊走了出去。

並在大門兩側揮了揮手。

隻見兩名女衙役湊了過來。

“我暫且出去一趟,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決不能讓宋玉糖踏出戀教坊半步!”

“若是讓我知道她出去過,拿你們是問!”

….

“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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