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城星碎 作品

第20章 騙子

    

-

看著方去病那惱羞成怒的表情,梁玉生漸漸把頭低了下去。

冇過一會兒,伴隨著馬嘶聲,馬車停了下來,方去病的幾位夫人先是跳了下去,隨後範雪嬌與範雪梅紛紛抬起胳膊將方去病攙扶了下去。

剩下梁玉生卻一直站在馬車的邊緣一動不動。

“你怎麼不下來?”

範雪蓮好奇的問了句。

方去病瞥了一眼,心中暗想:這馬車的平麵與地麵不過幾寸之高,冇有了下人給他遞車凳居然還不會下車了,真是諷刺。

於是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並對身邊的範雪蓮大聲說道:“有些人太過嬌慣,冇人伺候反而行動不便,咱們去前麵等他吧。”

可方去病不知道的是,梁玉生並非像他想的那般,而是多年前為了女兒的病常年奔波在外,導致他的右腿感染了很嚴重的風濕,稍有不慎就會引起腿疾。

所以梁玉生不得不這麼謹慎而又小心。

“這位小哥,能否幫我把馬車牽到暗處,這麼多往來的行人,這馬車橫在道中多有不便,麻煩了。”

方去病回頭一瞧,見梁玉生這般替人著想,心中不免有些遲疑。

這個梁玉生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何做出的事如此不一致,好生彆扭。

與此同時在方去病的身後,範雪嬌等人竟突然開心的跳了起來,嚇了方去病一跳。

隻見範雪嬌指著天空大聲喊著:“快看!許願燈!”

“在永樂城我從未看見過。”

“如今冇想到會在這看到,真是太漂亮了!”

方去病聞聲抬頭瞧了瞧,看見不同顏色的紙燈在冉冉升起,被晚霞對映的天空再加上這些五彩斑斕的紙燈,看上去是那麼絢麗而又迷幻。

不禁讓方去病回想起了前世的兒時。

他的父親總是在週末的時候領他去操場上放風箏,那溫馨的畫麵讓他既感慨又迷惘。

“主人!快看,那邊還有噴火的雜耍!”

範雪梅不停地拍著手,對她們而言,似乎這些場景都未曾見過。

見白語柔仍是木訥的站在那,方去病走了過去。

“你怎麼還如此淡定?你瞧她們那副高興的樣子。”

白語柔慢慢仰起頭看著天空,閉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你可能對永樂城不太瞭解,在永樂城這種熱鬨的景象你是看不到的,鳳主不喜歡熱鬨,哪怕是在中秋或是過年時,你也看不到。”

“所以你的這些夫人,看見此情此景當然十分興奮。”

“那你為何高興不起來?”方去病這還是第一次聽見白語柔說這麼多的話

“莫非這種場景,你看見過?”

白語柔聽後,把頭又低了下去,側頭看著範雪嬌她們開心的樣子,歎了一聲。

“其實我也並非想如此,我隻是在擔心我娘。”

“如今我這般無所事事的跟著你,還有你的夫人,可她此時會怎樣?我完全不知道,你又讓我怎麼高興得起來?”

隨即轉身向馬車的方向走去。

“我回去坐會兒…..”

方去病見她離去的背影,心中不免也有些感傷,對於白語柔她孃的事,方去病不知該怎麼跟她說,可也不能一直看她這麼下去。

“喂!還在那傻站著乾什麼呢?”

“不是要看那位遊醫,他就在前麵。”

一聲沉悶的嗓音,打破了方去病的沉思,向身邊一瞧,隻見梁玉生和他的夫人們已經走出了數米之外。

方去病幾步跟了上去,見眼前的這條街竟如此熱鬨,於是好奇的問道:“這條街今日為什麼這麼熱鬨?是有什麼喜事嗎?”

“或是今日是什麼節日?”

麵對方去病的疑問,梁玉生折了折袖口麵無表情的說道:“並非是什麼喜事,也不是什麼重要的節日,隻不過在皖城,每當這個時辰,這些百姓就會出來放鬆一下,其中男子的數量最多。”

方去病聽後,先是怔了一下,隨即向身邊望去,還真是如他所說,這身邊之人,還都是男子。

“難道?”

“不錯,正是你想的那樣,皖城是鳳主的出生地,女權在這裡更是有顯著的體現。”

“白日男子就很不易了,這夜裡總該要出來耍耍,於是就成了現在這番模樣。”

“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皖城的一種習俗。”

說罷,他向右側走了幾步,並用手指著身前的房門。

“而這家,就是我口中所提的那位遊醫。”

方去病聽後,急忙走了過去,定神瞅了瞅。

見這個房屋的前麵,兩塊石頭的中間擺放著一塊豎著的牌匾。

上麵寫著‘懸壺濟世,隻為盤中三百!’

原來三百兩是這麼來的,看來這個遊醫應該有兩把刷子,於是二話不說走上台階剛要敲門,卻被梁玉生拽了回去。

“所謂過午不敲門,過晚不登門,你這若是敲了,這遊醫會怎麼看我?”

“最起碼的禮節你都不懂,難不成你不是我大興之人?”

方去病聽後,雙眼立馬瞪大了不少。

過午不敲門,過晚不登門?難怪範家的院外大門總是不關,原來是怕來訪之人顧及禮節不敢進來。

於是後退半步疑惑的問道:“那不敲門又如何見到他?”

“你可彆忘了此番前來的目的?”

隨著夜晚的降臨,方去病身上的傷再次隱隱作痛,不由身體抖了抖。

細心的範雪梅雖然一直在欣賞周圍的風土人情,可自家主人的一舉一動她也格外注意,見他臉色突然發白,急忙跑了過來。

“主人,您怎麼了?”

“是不是傷口又疼了!”

方去病怕梁玉生知道後再生出什麼事端,於是擺了擺手:“無妨!”

他低頭想了很久。

對於這種禮節他身為太守又怎能不顧及,經過反覆思量之後,他還是決定再等等。

“馬車就停在對麵,咱們去馬車那等等看吧。”

“外麵這麼熱鬨,我想那個遊醫應該會出來走動的。”

方去病聽罷,相繼點了點頭,可剛要轉身離開,卻被範雪蓮一嗓子給叫住了。

“主人!快過來,這裡還有皮影呢!”

方去病強忍身上傷口的疼痛,咬了咬牙大聲迴應道:“我就不去了,你們先玩吧….”

範雪梅見狀本想把大姐還有三妹叫過來,卻反倒被方去病攔了回去。

“讓她們去吧,讓她們知道我現在這個樣子,又該瞎擔心了。”

“梁玉生目前還不知道我有傷在身,等見完那個遊醫再說….”

這一等,就等了一個多時辰,可對麵遊醫的房屋內卻仍舊冇什麼動靜。

方去病緊鎖眉頭,額頭上的汗水層出不窮。

此時的範雪蓮和範雪嬌也走了過來。

範雪蓮的手裡還拿著個小糖人兒,咧著嘴笑嘻嘻的把糖人兒遞給了他。

可方去病卻遲遲不肯抬手接過去。

範雪蓮納悶的笑道:“主人可是不喜歡?”

範雪梅見狀,知道主人現在很難受,根本冇有心情,於是替他把糖人兒接了過去,剛要開口,梁玉生突然輕聲喊了句:“他出來了!”

方去病聽後猛地抬頭一瞧,果然有個老者從那屋子裡走了出來。

於是咬牙,忍著傷口的灼熱感,緩緩走了過去。

而範雪蓮趁範雪梅冇注意,一把又將糖人兒給搶了回去:“這是我給主人買的,你拿著乾什麼….”

“先生請留步!”

梁玉生離得老遠大聲喊了句。

那老者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側頭瞅了一眼,一瞧是梁太守,連忙雙手拱上弓身回了句。

“原來是梁大人,這麼晚了可是有什麼急事?”

“還是….”

梁玉生未等他說完,馬上笑道:“先生,三百兩又不是什麼小數,你總得給我一些時日不是?”

老者聽後漸漸眯起了雙眼,目光中所流露出的奸邪之意,一覽無餘。

“梁太守,您身為一城之主,區區三百兩都拿不出?”

“我本就是一名遊醫,皖城自然是不會多待的,如果梁太守想要儘快救治您的女兒,還請從速!”

話音一落就要扭頭離開。

梁玉生自知是這個後果,看著方去病冷哼一聲轉身向馬車走去。

“且慢!”

方去病見狀,趕忙叫住了那位老者,並向前走了半步,認真打量了一番。

雖然天色很暗,但他的雙手卻如此白嫩,身為一個大夫,摸過的藥材成千上萬,就算經常洗手,也避免不了有些藥材的侵蝕性,又不是在現代,有各種防護措施,怎會完好如初。

還有他身上的這股味道,根本不是身為一個大夫應用的氣味,自己雖不是大夫,但此人身上的氣味卻很平常,非但冇有中藥的味道,就連消毒過的味道都冇有。

即使是在古代,每逢替人施針之時,也要等消毒後纔可動手。

難不成此人晚上出門前還特意洗過了澡?

“你又是何人?”

老者不禁眉頭一皺,目光來回閃爍,似乎在刻意躲閃。

“狐臭之病,你可根除?”

“當然!”

“這種病無非就是….”

老者本想解釋一番,卻突然無言以對,眼珠子提溜轉了一圈之後,貌似想到了什麼,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屋子,神色慌張的說道:“天色已晚,我略染風寒,待我先進去拿件衣服!”

說罷就要從方去病的身旁擠過去。

卻當即被範雪蓮拔劍相向。

“狐臭之病,是可根除,但需要手術!”

“就憑你?”

“還說什麼略感風寒,我看你就是想趁機回去現翻醫書吧?”

“你個騙子!”

方去病一句騙子,把老者嚇了一激靈,一個勁兒的想跑,卻被範雪蓮牢牢的控製在劍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