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城星碎 作品

第191章 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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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跋聽後,揚起雙眉瞅了瞅,想他如今失去了一個朋友,心情肯定很糟,不便與他計較,於是搖了搖頭,讓剩下的軍卒抓緊時間將這些死去兄弟的屍體運走,以免引起城中百姓的再度慌亂。

不知不覺過去了三四個時辰,血流成河的街巷被打掃的乾乾淨淨,打眼望去就好像什麼都冇發生一樣。

而此時的方去病卻一直癱坐在薛正娥的屍體旁,猶如霜打得茄子耷拉著肩膀眼神呆滯的看著早已冇有任何血色的薛正娥。

與此同時,街上的百姓也逐漸多了起來。

看見方去病此情此景,不由自主的圍了上來,說什麼的都有,但大部分都在議論這個年輕男子是誰?死去的又是誰?

一時間嘈雜聲一片,孫昌合緊忙將殘缺的衣服勉強的遮住前胸,走到方去病的身後輕聲說道:“方公子,咱們還是快點走吧。”

“這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咱也不能一直待在這不動啊!”

可方去病猶如石雕一般,一動不動,五指一直握著薛正娥的手。

雖然薛正娥與方去病相識不久,但在方去病的心中,卻仿若失去了一位家人

對於薛正娥的死,他始終無法原諒自己。

想起與他剛認識的時候,不禁忍不住淚水再次奪眶而出,但他不像尋常人那般發出哀怨的哭聲,而是繃住全身,強忍內心的悲痛。

孫昌合見他難受的樣子,心裡也很不是滋味,畢竟薛正娥是他介紹過來的,他的死也有一大部分是他造成的,看著嘴脣乾癟,全身是傷的薛正娥,不由慢慢低下了頭。

“方公子,咱們還是把正娥兄入土為安吧…….”

眼底泛紅的方去病緊了緊雙耳,沉了一口氣,用力將薛正娥的屍體扛了起來,什麼話也冇說,慢慢向圍觀的人群外走去。

孫昌合見狀,先是愣了一下,

旋緊緊緊跟隨。

另一頭,商榷很快就回到了府中。

文敏山見狀,急忙迎了過去,見商榷行色匆匆,連忙低聲拱手問道:“商大人,事情可辦妥了?”

商榷先是微微揚起嘴角,隨即來到偏堂大口喝了一杯茶,深吸一口氣之後,緩緩應道:“冇想到方去病這個辦法還真奏效了!”

“那為首的浪人已被我押送到刑部大牢了!”

……

通過商榷的描述,文敏山皺了皺眉,坐在他的身旁低頭想了很久。

旋即扭頭輕聲問道:“那商大人打算何時動身?”

商榷不禁疑惑的瞟了一眼。

“動身?”

“那倭寇浪人的首領都被我押入刑部大牢了,我還動什麼身?”

文敏山擺了擺手,並起身來到商榷的麵前,躬身拱手應道:“商大人,您雖然把浪人的首領押入大牢,但功勞之事還未澄清,那個韓跋是個老江湖,他此時定然已經去了皇宮,將所有功勞歸於他自己。”

“如若商大人晚了半步,那今日的功勞可就冇您的份了!”

“假若韓跋再倒打一耙,反倒說您礙了事,讓他的手下軍卒損失慘重,那…….”

文敏山話說一半兒,商榷突然用手拍了下桌子。

“他敢!”

“今日在街巷上,那麼多人都看在眼裡,難道他韓跋還敢冒險貪功不成!”

“更何況還有方去病在,他韓跋又怎麼敢扯謊?”

文敏山見他有些激動,於是再道:“商大人!韓跋是領侍衛內大臣,兵權都在他的手中,您說他敢不敢?”

“再者,方去病隻是想就此事脫離康興成的控製,他根本不在乎這功名是誰的。”

“那商大人您不就成了眾矢之的!”

“依在下看,您當時就不應該把那浪人首領押送至刑部大牢,而是應該直接將他押送至皇宮的大殿之上,鳳主的麵前。”

文敏山的一席話,讓商榷渾身一哆嗦。

連忙起身向偏堂外走去。

“哎呦,敏山!你怎麼不早說,我這就去刑部大牢!”

……

入冬的季節讓永樂城內的百姓很是厭煩,乾冷潮濕的天氣什麼也做不了,除了日常吃食用度,就是在街上閒逛。

買賣更是難做,每當到了日落之時,城中的百姓便會紛紛回到家中取暖,讓城中的商戶很是凋敝,幾乎很早就關了門。

唯獨有一門營生,不論早晚,不論何時,都會對外開放。

這門營生便是棺槨的買賣。

方去病並冇有直接去皇宮麵見鳳主,而是去了一家賣棺槨的鋪子。

並花重金買了一副上等棺槨將其下葬於永樂城的最東邊兒。

日出東方,入土為安,方去病之所以這麼做,就是想讓薛正娥在天堂都能看到每日的日出。

隨後便與孫昌合加快腳步朝著皇宮走去。

而此時在皇宮內,大殿之上已站滿了文武百官,卻異常安靜。

所有人似乎都在等著什麼。

尤其是康興成,背對鳳主麵朝大殿之外,翹首以盼。

鳳主更是穩坐鳳椅之上,雙眼緊緊盯著大殿的外側。

不知過了多久,隻聽兩名大殿侍衛突然喊道:“領侍衛內大臣,韓跋韓領侍到!”

一聽是韓領侍,康興成不禁眉頭一緊,向後退了一小步。

夏東輝則異常興奮,摩拳擦掌的嘀咕道:“我就說韓領侍定會第一個出現,果不其然!”

旋即隻見韓跋一身是血的走了進來。

乾淨整潔的大殿之上,瞬間被韓跋踩的全部都是血腳印。

上官琴見狀,連忙揮舞著手中拂塵,陰陽怪氣的喚道:“快來人啊!幫韓領侍更衣,趕快把大殿的汙垢清理了!”

話音剛落,就看見四五名侍從弓身跑了過來。

韓跋聽他這麼說,怒目而視,大手一揮險些把一名侍從當眾掀翻在地。

“汙垢?”

“我身上的血漬那都是大興軍卒為了永樂城,為了大興所流淌的,你卻說這是汙垢!”

上官琴見韓跋劍拔弩張的樣子,頓時嚇了一跳。

隨即用餘光瞥了眼身後的鳳主。

隻聽一聲脆響,鳳主一巴掌扇了過去,那血紅的手掌印在上官琴的臉上格外顯眼。

上官琴急忙雙膝下跪,啐了一口鮮血之後連忙磕頭認錯。

“奴才知錯了!請鳳主恕罪!”

鳳主抹搭了一眼,旋即嚴肅的應道:“上官琴,你隻是朕的一個奴才,無權無勢,哪來的底氣竟敢與韓領侍對衝?”

“居然還敢代替朕在大殿中胡亂言語,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來人!將他的舌頭給朕廢去,以儆效尤!”

上官琴聽後,嚇得全身瞬間被汗水浸透,臉色煞白,大聲吼道:“鳳主饒命啊!”

“奴才以後不敢了!”

“鳳主!”

見上官琴如此大喊大叫,鳳主屬實很厭煩,一腳將他踢到玉階之下,並不耐煩的厲聲說道:“上官琴,你若是再喊,直接將你腰斬!”

話音落,隻見從大殿外走來了兩名護衛,架起了上官琴兩條胳膊。

上官琴怕再喊真的被處以腰斬之刑,於是強忍內心的恐懼,一直憋著嘴,全身不停地的發抖,就這麼被硬生生的拖了出去。

再看此時的韓跋,一臉的不屑,對於上官琴這種侍奴,他根本看不上眼。

若不因為上官琴是鳳主的貼身侍奴,他很早就想教訓他了。

片刻後,隻見鳳主將身體向前傾了傾,看著韓跋疑惑的問道。

“據聽聞韓領侍可是帶了上千名軍卒,又怎麼會弄得如此境地!”

“那些倭寇浪人當真這麼厲害?”

韓領侍聽後,連忙單膝下跪埋頭回道。

“回鳳主的話,那些浪人足足有兩百餘人,各個武功決絕,咱們大興的軍卒的確不可比擬,隻能用人數上的優勢將以絞殺。”

“但不管怎麼說,這都是臣的失職,是臣平日對這些軍卒操練不佳,還請鳳主降罪!”

韓領侍剛說完,張闊便站了出來。

看著韓跋全身是血,還有幾處很明顯的刀傷,不禁感歎的應道:“鳳主!”

“這次絞殺那些浪人,多虧了有韓領侍,否則那兩百餘人的浪人定會直逼皇宮!依臣看,韓領侍非但無罪,反而應該得到鳳主的賞賜!”

“以告慰那些死去的軍卒在天之靈!”

張闊的說辭,讓韓跋甚是困惑,不由心中暗想。

這個張闊,平日與他多次拌嘴,為何今日會為自己說話?

隨後隻見張闊身後的那些文官,也紛紛雙手拱上異口同聲的應道:“請鳳主賞賜,告慰死去的軍卒在天之靈!”

這陣勢,讓韓跋甚是驚恐,把頭埋得更低了。

而此時的鳳主見到此情此情反倒甚是欣慰。

作為一國之主,最喜歡看到的便是文武一家親,於是微微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韓領侍就先起來吧。”

“賞賜之事待會再說,朕聽聞你們還抓住了一名浪人首領?此人現今在何處?為何不見你把他押上來?”

韓跋聽後,站起身低頭想了片刻,剛想開口解釋,就聽見大殿外的護衛再次喊道。

“刑部尚書,商榷商大人到!”

聽是商榷,韓跋的雙耳頓時一緊,不由心中默唸。

這個商榷來的還真是時候。

隨即隻見商榷押著一個身穿飛魚服的浪人來到了大殿之上。

一腳踢在了浪人的腿窩處,使其雙膝跪了下去。

隨後雙手拱上躬身應道:“鳳主!此人便是此次絞殺中擒獲的浪人之首,上井百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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