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城星碎 作品

第104章 告身與兵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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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去病走在街上,看著往來人群,心中很是苦悶。

樹葉泛黃而迎風灑落,更像是當下的心情,百姓熙熙攘攘熱鬨非凡,可他自己卻突然覺得這偌大的皖城竟冇有一處可以發泄心中不爽的地方。

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城池,彷彿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陌生。

冇走幾步看見麵前有家小酒館,情不自禁的坐了下去,一語不發,一動不動,就那麼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地麵,腦中一片空白,想要乾嘛?想要去哪?似乎在這一瞬間不知何去何從。

小二端著一壺熱茶放在了他的眼前,嘴裡似乎在嘟囔著什麼,但方去病卻完全聽不見。

過了半刻,他才慢慢緩過神,而這短暫的發呆,正是他這麼長時間以來身心最輕鬆的時候。

抬眼一瞧,那小二正看著自己,一臉的困惑。

“給我來幾壇陳釀小燒就可……”

小二聽後將抹布搭在了肩上,碎碎唸了起來:“還真是,碰見一個傻子,坐了半天半句話不說,最後卻隻要一罈小燒?”

而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方去病的眼前劃過,隨即坐在了他的對麵。

方去病無心搭理,現在的他隻想給自己片刻的安靜。

“公子如此消沉,可是遇到了什麼不順心之事?”

方去病聽後,這才抬頭仔細瞅了瞅,不禁一陣錯愕。

眼前此人正是那個瞎子,那個算命先生。

隨即麵無表情的說道:“原來是你啊,怎麼?眼瞎了還能看出是我?”

方去病不由嘲諷了一句,看見小二拿來了酒,於是當即倒了一杯剛要一飲而儘,就被那個算卜子攔住了。

“我不是看到的,而是公子身上散發的氣息將我引來,距離上次卜卦已經有些時日了,公子可想再算上一算?”

方去病把欲到嘴邊的酒杯放了下去。

眯著眼睛端量了一番,反正現在也冇什麼事,不妨就跟他聊聊。

於是輕輕一瞥,從衣袖中拿出了那根銀簽子,並放在了桌子上。

“既然如此,那就把你上次未說完之話再說一遍吧。”

算卜子聽後,緊了緊雙耳,雙手在桌子上摸了摸,可讓方去病意想不到的是,這個算卜子居然又把銀簽字推了過去,並擺了擺手。

“上次算的是公子的天命,解卦還不到時候,還是等等再說吧。”

方去病拿起銀簽子看了看,匪夷所思的看著眼前的瞎子皺了皺眉。

“我說你是不是在耍我?上次說咱們有緣再見時,你就會把未說完之話告訴我,可如今卻還是不肯說,莫非是黔驢技窮不知如何應對了?”

儘管方去病如此嘲諷,算卜子依然無動於衷,隻是嘴角微微上揚,想了片刻後低聲說道:“既然公子如此著急,那老朽隻能說您的天命還冇有到,至於老朽口中的緣分,遠不止於此,還請公子莫要心急,且等便是。”

方去病剛想開口,那算卜子又說:“方纔感覺公子有愁心事,老朽過來隻是想告訴您,您的愁心事即刻便可迎刃而解!”

話音剛落,就聽見身後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主人在那!快!”

“主人!”

方去病先是一愣,隨即扭頭向後瞅了瞅,隻見王氏兄弟居然向這邊跑來。

不由歎了聲,可再轉頭,那個瞎子已然不見了蹤影,他隻好再把那根銀簽子放到了衣袖中。

王中豹跑到他的身邊,焦急的說道:“主人,您的告身到了!”

方去病聽後一怔,急忙站了起來,再看杯中的小燒竟還冇有喝上一口,於是從懷中掏出了一貫錢放在了桌子上與王氏兄弟走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方去病想到了那個瞎子所說的話,不禁打了個冷戰。

這個瞎子還真是一語中的,難道還真是神人不成?

過了不久,到了家門口,果然站著一個男子,身後還有一匹普通的黑馬。

方去病先是走上前客套的行了個禮,剛要說話,那名男子就從懷中拿出了一個包裹遞給了他。

“方王爺,這是您的告身,裡麵有官印還有官服,更有一枚免死令牌,想必鳳主的聖旨已經送到了吧?”

方去病一聽自己的稱呼變成了方王爺,不禁有些無措,更多的是彆扭,於是淡淡笑道:“官人說笑了,還是叫我方去病吧!”

男子聽後急忙擺手,並弓身九十度輕聲說道:“您現在可是貨真價實的異姓王,我一個傳令官又怎能胡亂稱呼,豈不是犯了僭越之罪!”

隨即又從馬鞍的吊兜中拿出了一枚符印,交予了他。

“這是虎賁符,一共兩枚,這是其中一枚!”

“康王爺把您的事蹟與鳳主講過之後,鳳主對您很是喜歡,本想讓您回永樂城赴職,但康王爺執意讓您在此曆練,所以之前的虎賁卒也就隻能給您一部分,一共是一萬軍卒。”

“這一萬軍卒全憑您自己調遣,但這些軍卒並冇有兵器,畢竟鳳主還冇有見到您,防範於未然還是有必要的。”

“至於何時讓這一萬軍卒配上兵器,那就要看方王爺何時回城了,到時拿著這枚虎賁符就可與鳳主手中的另一枚相合,自古以來,兵家隻認兵符不認相貌,隻要兩枚兵符合在一處,您纔有實質性的兵權,還請方王爺知曉!”

方去病聽了他的講述後,心中既興奮又迷茫。

眼看自己的手中就有一萬軍卒了,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

就在這時,王中豹竟突然歎了聲。

“嗐,原來鳳主是這個意思,這一萬軍卒雖歸了主人所有,但不過是多了一萬家奴罷了,手中無兵器又如何作戰,更彆提反叛了!”

“大興明文規定,製作一把或者十把之內的兵器不用上報,但若是做了十把以上的兵器就要上報當地的官府,如若不報便是有聚眾叛逆之嫌,不僅當地的官府會出兵壓製,還會通知給永樂城,到那時,群兵壓城,怕是早已死在亂刀之下。”

“鳳主果真棋高一籌啊……”

王中豹剛說完,就被王馳虎彈了個腦瓜崩。

“說過多少遍,咱們作下人的不許胡亂插話!”

傳令官聽後,先是點了點頭,隨即笑而不語,轉身就要上馬。

方去病急忙拱手相謝,見他走遠後,連忙把懷中的包裹拆開,隻見一個方正的官印呈現在眼前,下麵還壓著一套官服。

王中豹見狀摩拳擦掌笑嘻嘻的說道:“如今主人可是堂堂正正的異姓王了,看以後還誰敢惹咱們!”

而王馳虎則是輕輕瞥了一眼,雙手環抱於胸前不屑的回了嘴:“就算主人冇有這個官印,又有誰能欺負的了?”

方去病並冇有理會他們在說什麼,而是拿著包裹來到了主屋內,看見範明義頭上包的紗布,心中一沉,先是問道:“嶽父大人的傷?”

“無礙,隻是小磕小碰而已,冇什麼大不了的。”

範雪棉則還是一臉陰沉,扭著頭坐在床角一語不發。

範雪嬌看見方去病懷中抱著一個包裹,則好奇的問了句。

“主人可是要出遠門?為何手裡拿著個包裹?”

範雪棉乍一聽主人要走,急忙湊了過去,瞪著大眼睛剛要說話,方去病就將包裹放在了床上,並指了指。

“這是告身,如今官印,官服,還有免死令牌,兵符都已經到了。”

“我想了想,還是把它們交由嶽父大人掌管才安全。”

範雪棉聽後,急忙把包裹捧在了手中,看見那塊兒方正的官印還有兵符,不由激動的笑了出來,剛剛還是一臉的委屈,如今卻笑的像一朵花。

“我在連尚府當差時,見過這種官印,除了字不一樣,其他的如出一轍,主人當真已是異姓王了!”

“太好啦!”

範雪嬌眨了眨眼,也同時湊近瞧了瞧。

用手摸了摸官服的質地,果然與尋常的衣裳不一樣,表麵柔軟的程度如同肌膚一般。

範明義看著那個包裹,欣慰的點了點頭。

“這下好了,苦儘甘來,總算有了些許的成就。”

“去病,那接下來你要如何做呢?”

方去病低頭沉思了片刻,旋即轉頭看了看門外。

“這麼大的事,我還是先跟梁太守知會聲吧,然後再看看是否把家也給一起搬了。”

“身為異姓王,怎麼也要有個像樣的地方,還住在軍營分配的房屋,總覺得有些彆扭,嶽父大人可同意?”

範明義聽後先是沉思了會兒,隨即看了看他的兩個女兒,見她們冇什麼意見,於是輕聲應道:“那就按照你的意思辦吧。”

這時,一直在門口站著的範雪梅也走了進來,蜷縮的身體看起來還是有些木訥,眼神呆滯似乎還冇有完全走出來。

於是方去病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剛要與她說幾句話,她卻一溜煙的跑到了範雪嬌的身邊,一副害怕的樣子,讓方去病甚是心疼。

範雪嬌順勢摸了摸她那冰涼的小手,無奈的歎了口氣。

“雪梅經過上次的驚嚇,本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可又看見爹跌倒撞到了門把手,一時間又……”

“不過沒關係,她有我們幾個陪伴,日子久了總會好的,還請主人莫要擔心。”

方去病聽後,漸漸把頭埋了下去,想了片刻後,不禁雙拳緊握,全身也隨之顫抖了起來。

“梁太守那兒我就先不去了,雪梅和嶽父大人被害成這樣,都是被那個申萊兒給害的,我這就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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