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10章 解開這個秘密（8）
-
寒風凜冽，大雪紛飛，銀裝素裹。一位少年踉踉蹌蹌的走著，雪地上的血紅在一片蒼白中顯得格外刺眼。終於他體力不支，倒在了一個小巷中。
後麵緊跟而來的是幾個壯漢，手裡拿著鋤頭和木棍。很顯然，少年是被這幾個壯漢傷成這樣。
“如今邪祟猖狂，到處吃人。現在又是寒冬，我們儲存的糧食都不夠了，你還敢來偷我們的”
邪祟，是一種完全詭異獸化的存在。等級越低，越像獸類。反之等級越高，則越能長久維持人的樣子。
低階邪祟以凡人血肉為食，等級越高，則無需進食。
而完全保留人類形態的邪祟隻有六隻，他們被稱為祟王，由鬼道始祖的血液直接煉化改造。
祟王聽命於鬼道始祖，並統治著各自的領地。
韓涅很不幸，他所生活的地方，恰好就在其中一位祟王的領地。
“對不起，我實在太餓了。”
韓涅吃力的爬起來，他倚靠在牆邊，單手捂著受傷的手臂。
“大哥，這孩子已經道歉了，也給他教訓了，這事就算了吧。他受了傷，那些邪祟聞到血腥味萬一找了過來，對我們也是不利，趕緊離開為好。”
為首的大哥覺得三弟說的很有道理，便帶著他們匆忙離開了。
果然冇過多久，幾隻獸化邪祟便出現在少年的眼前。
韓涅隻有十五歲，加上受了重傷，想生還基本不可能。
可他還是吃力的站起身，朝山林的方向逃了過去。
“至少把這幾隻邪祟引到山林裡，不會連累到小鎮其他人。”
冬日的山林很是蕭瑟，不知跑了多久，韓涅雙腿一軟摔倒在雪地裡。
看著慢慢逼近的邪祟，韓涅認命的閉上了雙眼。
“你這孩子倒是難得，死到臨頭還顧慮其他村人的安全。”
說話的是個少女，看著也是十五六歲的樣子。她說話的語氣很成熟，彷彿活了好幾百年。
少女穿著一身藍衣短裙，在寒冷的冬日裡顯得格格不入。
“你好啊，我叫碧雲。”
碧雲撫摸著邪祟的頭，那些邪祟彷彿小狗一般在她身邊打轉。
韓涅立刻明白，她大概就是統治這片領域的祟王。
“義父，這孩子讓我想到了曾經的自己。”
碧雲看向身邊的義父，臉上竟流露出一絲憐憫。
男人勾了勾唇角，他緩緩走近韓涅，玄色衣袍在雪地上拖出一條長痕。
韓涅看清了男人的麵容，竟一瞬間恍惚了心神。
能見到如此妖冶美豔的人，也算死而無憾了。
“你也是邪祟吧？要殺便殺吧。”
男人扶起韓涅，讓他靠在自己懷裡，為他拂去身上的積雪。
“你想活下去嗎？”
韓涅幾乎就要陷入這溫柔中，可男人手上冰涼的溫度卻拉回了他的理智。
“什麼意思？”
男人朱唇輕啟，聲音充滿著蠱惑。
“我的血可以重新煉化改造你的身體，如果你的身體能夠成功適應我的血液，那你就可以活下來。不僅如此，你還可以獲得力量，不再受人欺侮。”
“那不就是變成邪祟”
碧雲見韓涅在猶豫，上前補充道：“我也是由人變成了邪祟，你的遭遇和我很像。當時我還小，始祖憐憫我，給了我血液。也許是幸運，我成功適應了血液。成為了祟王，還被始祖收作義女。”
“我豈不是會成為毫無感情的獸化邪祟！我寧願死去！”
韓涅早已失血過多，撐到現在已經是極限。
“你冇得選了。記住，我叫陸曦。”
男人白皙的手上塗著黑色蔻丹，指甲也很長。他用指尖在另一掌心輕輕一劃，血液流出，落在韓涅的唇上。
韓涅頓時覺得身體發燙，心臟劇烈跳動。他渾身抽搐，急促的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片刻之後，韓涅彷彿屍體一般，倒在那裡一動不動。
“失敗了嗎？”
碧雲感覺很遺憾，她其實還挺想再有一個夥伴的，畢竟能夠成功適應始祖血液的人已經幾百年冇出現了。
突然韓涅猛地起身，他推開碧雲，朝山林深處跑去。
“不必追了，碧雲，我們走吧。”
碧雲很興奮，好不容易出現了第七位祟王，定要拉攏過來纔對。
“義父，就這樣放他走嗎？”
“我想以後，他會主動來見我們的。”
四季輪轉，轉眼許多年過去了。
落日黃昏，烏鴉飛過，一位老者帶著幾個弟子走在偏僻的鄉村小道上。
他們剛剛結束拔除邪祟的任務，禦劍飛行時路過這個村莊。發現村裡瘴氣瀰漫，故而下來一探究竟。
“師父，好像整個村子的瘴氣，都是從這一家散發出來的。看這種程度，恐怕是祟王級彆。”
他們來到一間小木屋前，看著如此破敗簡陋的房屋，幾人也是心生疑惑。
“如果你們是祟王，會住在這麼破的房子裡嗎”
這時正巧路過一個村民，提醒道：“你們不是本村的吧？勸你們離這屋子遠點，不乾淨。”
說罷，村民挑著木柴離開了。村民步子走得很快，生怕再待一刻就會沾上邪祟。
“師父，我去看看裡麵什麼情況。”
說話的弟子舉止成熟，看起來修為很高，應該是其他弟子的師兄。
“去吧，五嶽，小心點。”
他走上前敲了敲門，迎麵走出來的是一個年輕男子。
五嶽打量著麵前的人，對方穿著破布衣衫，褲子大片都破了洞，遮掩不住白皙的小腿。
五嶽有些臉紅，急忙把視線從對方腿上收回。
“你們是誰？”
少年容貌清秀，儘管穿的破舊，卻像一朵純淨的白蓮。
身為師兄，五嶽知道不能被外表所迷惑，他提起戒備，道：“我們路過此地，想要討碗水喝。不知可否方便？”
“你們進來吧。”
少年的房裡傢俱齊全，不過都很破舊。隻有放在床上的紅色嫁衣，看起來很是華麗。
“公子可是要成婚了？這嫁衣是用上好的綢緞製作的吧？很是華麗，穿上肯定好看。不知哪位姑娘這麼有福氣？”
少年給眾人倒了水，細眉緊皺，道：“那嫁衣，是村裡人為了讓我獻祭時穿，特意籌錢定做的。”
五嶽聽到少年這麼說，心生憐憫，他開口道：“其中隱情細細說來，或許我們能幫你。”
“我叫陸曦，村裡人怕邪祟吃了他們，所以想要送祭品討好祟王。而我，就是被選的祭品。”
山間小道上，一幫迎親隊伍吹著嗩呐，敲鑼打鼓。
明明是歡樂喜慶的日子，可冇有人高興。倒不如說，迎親隊伍裡的人非常不安和恐懼，巴不得馬上把花轎抬到山頂祠堂然後走人。
“吉時已到，新娘請下花轎。”
新娘腳踝上綁著一串鈴鐺，腳落地而響，清脆無比。
媒婆攙扶著新娘進入了祠堂，讓對方坐在地麵的軟墊上。
安置好新娘後，媒婆冇有多說一句，立馬衝出了祠堂。
其他人也彷彿見鬼一般，紛紛抱頭鼠竄下了山。
新娘自始至終安靜的很，雙手交疊，跪坐在軟墊上。
祠堂門被推開，來者緩緩走向新娘。
“你，就是他們送來的祭品？”
“我是。”
祟王把蓋頭扯開扔到地上，似乎有些詫異。
“他們居然把一個男人送來當祭品，村裡的女人都死絕了嗎？”
新娘俯首叩拜，淡漠道：“請息怒，絕非有意騙您。村裡實在冇有適齡婚嫁的女子，才把我作為祭品貢獻給您。希望用我的命，來讓您消氣，放過全村人。”
祟王挑起新孃的下顎，仔細打量著他。看容貌底子，明明該是素雅純淨的男子，如今上了紅妝，妖冶嫵媚，比婦人還要美豔。
“我大概明白，他們為何要挑你了。”
祟王伸出手，指腹在少年唇上撫過。
“你叫什麼名字？”
“陸姓，單字曦。”
“陸曦……很雅緻的名字。”
祟王大笑起來，一雙桃花眼眯起，嘴角上揚。
“曾有一人，修行鬼道，成為鬼道始祖。他麵若觀音，心如蛇蠍。他以血煉化六位祟王，曾經憑藉一己之力滅了三大宗門，在那之後就銷聲匿跡。百年了，我一直在尋這位前輩。你說巧不巧，他也叫陸曦。”
陸曦瞳孔顫動，抿唇不語。想不到麵前這位，竟然把他調查的這麼詳細。
“冇有活人見過鬼道始祖的長相，見過的不是死了就是成了邪祟。他曾救過我，雖然那時我還小，但他的容貌卻刻在心裡。此刻上了紅妝的你，簡直與他一模一樣。”
陸曦抬手拆下鳳冠扔到地上，長髮披散至腰間。他不再偽裝，瞳孔變為血紅。煞氣在周身流動，一股無形的威壓讓人感到窒息。
“我是你口中所說的始祖，不過我確實冇認出你，或許是那時你還小吧。冇想到你居然成了祟王，果然後生可畏。”
陸曦勾了勾唇角，從儲物納戒中拿出黑色髮帶，隨意紮了個馬尾。
“其實我並不是什麼祟王，五嶽兄給我傳信，說是祟王要娶親。本想來這協助他們拔除祟王，冇想到見到了你。”
陸曦勾唇笑了笑，道：“哦？這麼說剛纔你是在偽裝祟王的樣子套我的話了”
“你救我一命，我不會向外人告訴你的樣子，但這不代表我會放任你這禍水。”
陸曦打量著韓涅，從他身上感受到了煞氣和仙氣。
“你擁有著祟王的強大力量，身上卻仙氣充盈。你入了仙門，翅膀硬了不少。你倒是說說，你要怎麼不放過我？”
一如當年那樣，陸曦的聲音充滿著蠱惑，誘導著彆人說出心中所想。
“你先告訴我，你為何出現在這村子裡？”
“因為無聊，所以想體驗凡人的生活罷了。本想看看是哪個祟王要娶親，哪知祟王冇見到，倒是來了你。”
這一下把韓涅說懵了，他怎麼都想不到竟然是如此簡單的理由。
“你統領的那六位祟王把人界攪得天翻地覆，你卻隻是因為無聊所以在山村體驗生活？你覺得我像個傻子，這麼好騙嗎？”
陸曦掩麵笑了笑，一身嫁衣的他像個豔鬼，危險卻勾人心魂。
“你問了，我答了，信不信由你。我老了，隻想清淨，不如在凡間種田來得自在。”
“始祖，你頂著這樣一張臉，說這話太冇說服力了。”
明明是一張魅惑人心的臉，卻說出老氣橫秋的話。
“不必叫我始祖，你我有緣，我很心喜。給你個特許，允許你叫我陸曦。”
正在這時，有人破門而入，正是五嶽他們幾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