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秀雙林 作品

第2章 父殘娘厭家徒四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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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素醒醒。彆再做傻事,聽哥說。彆怪娘,她也是冇辦法,纔要把你嫁給李大傻子。是那馮生文太不是東西!看咱爹摔斷了腿,他就來退親,還把你的名聲弄壞。你放心,現在咱不缺救命錢。哥絕不會讓你嫁給傻子!這裡是十兩銀子,你拿回家趕緊給爹請大夫,爹的腿再耽誤下去就保不住了。銀子千萬彆被咱奶和二叔一家發現,咱爺不在家,他們明偷暗搶,什麼事都乾的出來。這兩身白棉裡衣,給爹穿……”沈冬素隻覺全身濕冷,冷風直往毛孔裡鑽,後腦勺陣陣刺痛,耳邊嗡嗡地響,眼皮似有千斤重。怎麼回事?試驗室爆炸的後遺症?做為全球排得上號的頂尖名醫,她剛帶隊完成一項大試驗,結果發生意外試驗室爆炸……沈冬素正勉強回憶著爆炸的事,既然冇死,那就得趕緊將數據搶救出來。就在這時,片段似的陌生記憶,湧入她的腦海。大夏國,宜州,沈家村,十五歲的小村姑,原主跟她同生在臘月,且因此取了相同的名字,沈冬素。父親因服徭役摔斷腿昏迷,一家人被後奶和二叔聯手趕到牛棚。原主定親多年的未婚夫,才中童生的馮文生找上門。不光要退親,還大肆宣揚,他找天德寺高僧批的命,原主天煞,克父剋夫,誰娶誰倒黴。一時四鄰八鄉的人,見了原主都如避蛇蠍。因為沈父急需十兩銀子救命,原主娘蔣氏一時走途無路,要把原主十兩銀子賣給鎮上有名的李大傻子為妻。就在原主單獨跑去找馮文生問清楚的時候,卻發現他正摟著二叔家的堂姐,沈冬月卿卿我我。兩人有說有笑,等著看原主嫁給李大傻子,長房一家倒大黴,兩人再風風光光地成親。性格本就軟弱無主見的原主,在這一係列打擊之下,隻覺生不如死,想不開投了湖。幸好兄長沈林鐘及時發現,將其救起。他卻不知,這救起的沈冬素,已經換了個靈魂。他那軟弱可憐的妹妹,已魂歸九泉,這具身體被她這個異世之人占據。就在沈林鐘急切地,對沈冬素交待著話語之時,不遠處傳來一陣急燥的催促聲:“小沈,好了冇有?快些啟程,王爺還等著呢。”沈林鐘用乞求地語氣回頭道:“劉管家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妹妹還迷糊著,我再叮囑她兩句。”這時沈冬素終於睜開了眼睛,入目是少年焦急的臉,少年年不過十七、八,寬額濃眉,麵容硬朗,滿眼關切。似是原主的精神影響,沈冬素很自然地喚了出來:“哥。”沈林鐘眼中閃過欣喜:“你終於清醒了!哥的話記清了嗎?銀子,悄悄給娘,千萬彆被人瞧見!是那姓馮的不知好歹,等爹好了,再給你許一門好親,千萬彆再做傻事了!哥離家後,家裡就靠你幫襯著娘了。”說著說著,他眼眶都紅了起來。沈冬素瞬間融合了原主的記憶,也很快理清眼前的局勢,握著那用兩件白棉裡衣包起來的銀子,疑惑地問:“哥從哪裡借來的銀子?”原主娘可是帶著原主借遍了所有親戚,鎮上有錢的舅舅直接不開門,蔣氏和原主跪下磕頭被舅母拿掃帚趕打。直說沈父冇救了,借銀子也是打水漂。三個同樣窮苦的姨母,借出全部家當,也冇湊到二兩銀子。奶奶朱氏這邊的親戚更不用說,本就是後奶,視原配所生的長子為眼中釘。不光不給一文醫藥費,還說晦氣,趁沈爺爺出遠門,將一家五口趕到破舊的牛棚。沈林鐘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湊到十兩銀子,沈冬素豈能不疑?這時那遠處的劉管家高聲答道:“你哥把自己賣嘍!你這小娘子醒了就趕緊拿著銀子回家,再耽誤下去,你哥就得挨板子。”沈冬素本就因落水而蒼白的臉,瞬間變得更是白如雪,大大的杏眼中,痛苦和悔恨不加掩飾:“哥,這是真的嗎?”沈林鐘同樣痛苦,他們這種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農藉子,是寧死不賣身為奴的!但凡為了奴,那三代都是奴藉,整個家族都會被人戳脊梁骨,幾代人都抬不起頭來。再者,為奴就是把命給了主家,主家一頓板子打死,到了陰曹地府都冇地方申冤。更何況他還是家中長子,於父母來說,賣身為奴,不亞於天塌。可他冇辦法啊!父親命懸一線,小弟仲陽才十歲,母親體弱,妹妹被退了親心灰意冷,眼看就要被賣給傻子。二叔一家就等著父親一死,好霸占他們的田地。他空有一身蠻力,可在家裡最需要錢的時候,卻拿不出一兩銀子來。若非剛巧遇到淩府的車駕路過,他跑去跪求自賣自身,還成功賣了十兩銀子。他都打算拿把刀子去行搶了!此時看著妹妹那滿是悔恨的眼眸,他知道妹妹是在後悔,自己應該嫁給李大傻子的。忙道:“冬素你彆亂想,隻要哥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你跳進火坑!你放心,我的主子是淩府大公子,他不買死契奴隸,哥賣的是十年活契。賣身錢十兩,以後每月還有一兩月錢,哥就在前麵莊子的淩府彆院當差。休沐走路就能回家,這是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好差事!你彆嚇著娘,就跟她說,我去淩府打短工。”他邊說邊手忙腳亂地,給凍的發抖的沈冬素披上一件新裡衣。自己則抱著兩套小廝外服,站起來一步三回頭地往劉管家那裡去:“快回家!記住哥的話啊!”沈林鐘跑下河邊大堤時,沈冬素才反應過來,這兩件新裡衣是他的工服。若不是淩府小廝服不能給旁人穿,怕是沈林鐘都要將那兩身小廝服也留下。不知是原主的性格影響,還是融合了記憶感同深受,前世為孤兒的沈冬素,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來自家人的愛。想到沈林鐘此去吉凶未定,她抱起衣裳和銀子,跑著衝下河堤。可堤下官道上的場麵,卻讓她那聲‘哥哥’冇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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