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望海城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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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瓜聞言說道：“我纔來不久不知主人與你們之間的原由，但這些日子所見所聞，主人對我確實不錯，曾經在麒麟山雖然自由，但為了一口吃的本大爺都要跟彆的妖獸拿命去拚，自從跟了主人好吃好喝好睡好玩，那空間更是修煉的絕佳寶地，我都後悔冇早些認識主人。”
“以我當日情況，若冇有同主人定下契約早就死了，哪裡有現在站在此處說話的份？修行之人本就是為了長生，如今雖不能全按照自己的意誌行事，但主人寬仁對我不薄，我也無需再為外事煩擾，可安心修煉，資源之豐厚更是從前想都不敢想的。這契約就是我的機緣，再給我選十次百次也不會變。隻歎自己力薄，對主人恩情無以為報。”毒牙說道，神情極為認真。
他們並未避開王杏，君子坦蕩蕩，無事不可對人言，雖然知道王杏的身份與他們不同，卻並不擔心他會將此事告知主人。都是實話，當著主人也是一樣說。
王杏聽後露出欣慰的笑容，說道：“契約就是機緣，毒牙說的不錯。但你們要記住，若是冇有這契約的束縛，小弟如何肯讓你們跟在身邊？如何會讓你們進入空間修煉？修真界人心叵測，防不勝防，隻有分割不開的牽絆他才能信任你們，放心將後背交托給你們。契約是雙向的，表麵看似乎做仆人的更吃虧，可是你們獲得的好處遠勝於付出。若非小弟心軟你等皆是死人，所以拿出全部的忠心，感謝小至對你們寬容，如此纔是對他最好的報答，莫要讓小弟有一天後悔當初的選擇。”
都是明白人，王杏將話說開倒也不失為他們今後行事指了條明路，若無徹底的忠心，即便有契約束縛這段關係也終有走到儘頭的一日。
劉至幾個呼吸間趕到了杉杉道人的攤位附近，隻見自家師尊手拿著幾株靈草正在與一個兔妖做交易，劉至遠遠的看著，臉上不自覺的露出笑容，整了整衣冠待那邊事成後與三寶一同走了過去。
“前輩，晚輩來晚了。”劉至走到杉杉道人麵前施了一禮，三寶見此跟著行了個禮，乖乖站在一旁。
杉杉道人笑道：“小友，你可算來了，我還當你們師兄弟幾人去了彆處。”
“今日我與幾位師兄去赤海上轉了一圈，回來後又去寶盛商行買了些材料，故而來晚了，讓前輩擔心了。”劉至道。
“無妨、無妨，年輕人是該到處走走看看，隻要平安就好。”杉杉道人說著取出一袋東西交予劉至。
“我想你們連吃了兩天的海貨總要換換口味，這是我今日去附近山中獵的幾隻飛禽跟一些酸甜可口的野果，小友不用支付靈石，就當是讓老夫賣材料的謝禮。”
“前輩心意晚輩自是明白，那就多謝了。”劉至接過袋子交予三寶囑咐道：“師兄拿著東西先回去吧，我在這裡陪前輩再說會兒話。”
待三寶走了，劉至跨過攤子站到杉杉道人的身旁，笑道：“晚輩怕杵在攤前擋了客人看貨，還請前輩莫要怪罪。”
“小友啊，你總是這麼客氣，開口閉口都是前輩、晚輩的，老夫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雖然才相識不久，但有些緣分不以時間長短來論。我與小友有緣，能感到你一片赤子之心，處處為老夫著想，我長你數百歲，你若願意可以叫我聲叔，我則稱小友為文道，將你視作子侄看待，如何？”杉杉道長說道。
劉至聞言大喜，可以換種身份名正言順的與師尊來往，比起陌生人的身份再好不過。隻是不過才三日師尊就說這話是不是太不謹慎了，若是今後遇到有心之人也學我這般，師尊恐怕要吃虧，劉至又為杉杉道人擔心起來。
“前輩所言晚輩自是歡喜，能與前輩這樣品節高尚的修士相交是晚輩之福。那叔叔在上，小侄這廂有禮了。”劉至說完朝杉杉道人又行了一禮。
“你啊，才說了不要這般客氣，既然叫我叔叔，如何不以自家人相待？”杉杉道人說道。
“是小侄糊塗了，那叔叔小侄有句話想說，又怕叔叔聽了不悅，心內有些猶豫。”劉至道。
“有什麼話直說便是，叔叔不會怪你。”杉杉道人道。
“小侄有些擔心，若以後有人也與我一般對叔叔示好，叔叔可不要輕易相信他人。人心叵測，有些當一旦上了，後悔莫及。”劉至一本正經的說道。
杉杉道人聞言哈哈大笑，“文道啊，你不相信叔叔識人的眼光嗎？叔叔修道六百多年，曾經座下也有眾多弟子，但被我認為子侄的也隻有你一人而已。”
劉至聞言倒是冇有想到，原以為像師尊這般修行了幾百年的金丹修士，肯定有很多子侄小輩，不想竟然隻有自己一人。
“那不知小侄如何就入了叔叔的青眼，小侄自認為普普通通並無甚出彩之處，叔叔不怕今後吃虧嗎？”劉至問道。
杉杉道人又是一陣大笑，“我兩袖清風有什麼虧好吃的，少年郎未免杞人憂天了。”
他拍拍劉至肩膀道，眼中蘊含無儘溫情。
“這兩日我細想了一下為何總覺得你麵善，不知不覺想到了我那最晚入門的徒兒，他是世人眼中最平凡不過的五靈根資質，卻憑著一
腔堅韌努力修行，許多天才弟子都遠不如他，他年歲尚小舉止言行卻與你十分相似，沉迷陣法之道還私下鑽研機關術，是個十分聰慧的孩子，看著你我便會想或許他長大了就是你這般年少有為的樣子。”
杉杉道人說到此處頓了頓，被觸動往事叫他心中難受，眼眶中忍不住有些濕潤。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我知曉你不是一般人，有些事不能講與外人聽，我也不會問，但老頭子自認還有點識人的眼光，你絕不會害我，對嗎？”
劉至心中湧起無限暖意，原來自己在師尊的眼中是這樣的。
“叔叔放心，侄兒可對天道發誓絕不會害您。”
“所以，老夫有什麼好擔心的呢？人生交契無老少，論交何必先同調。既然緣分來了，老夫就順勢而為。”杉杉道人看著他和藹的說道。
許多話無需出口，劉至已然明白。
接下來的時間，劉至與杉杉道人一邊賣貨一邊聊起赤海上妖獸的傳聞，比起王管事說的要精彩許多，還增加了螃蟹妖、石頭魚妖、大眼烏賊妖等等光怪陸離的奇事趣聞。
兩人聊的儘興，時間很快便到了下市時分，眼見周圍的人都收攤走了，劉至尚有些不捨，取出通訊符交予杉杉道人，說道：“叔叔將此物收好，有任何事不論何時何地都可叫我，明日我要先去辦事，等忙完了再過來陪你擺攤可好？”
“好啊，你想來便來，叔叔明日再獵點新鮮野味給你師兄們嚐嚐。”杉杉道人將通訊符放入懷中，笑著回道。
“我回去將此事告知師兄們，他們肯定又要流口水了。”劉至道。
“修道之人不重口腹之慾，你那幾個師兄倒是特彆。不過畢竟都辟穀了，你還是要讓他們控製一下。”杉杉道人道。
“他們也是難得，平時在宗門隻有修煉，如今被逼下山可不是要放縱一回。叔叔放心，我們心裡都有分寸，會掌握好度。”
“如此便好，那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會。”
“明日再會。”
劉至目送杉杉道人離去，隨後也回了客棧，其餘人比他早回來，正在二樓的大廳內說著打聽到的訊息。見他上樓老規矩佈下隔絕陣法，交流起來。
霸道率先說道：“與主人分開後，我跟大寶二寶打聽到寶盛船行的位置就直接過去了，那船行規模很大，外表十分氣派距離赤海不過五裡遠，有一大一小兩間豪華的候船廳，船行後麵是船員的舍管，周圍店鋪酒樓林立來往之人眾多。”
劉至聞言點頭說道：“不愧是第一船行，將周圍的經濟也帶動了起來。”
“我們三個尋了一處船員最多的酒館進去打探，喝，都不是普通人，修為最低的雜役也要練氣後期，幾個高級船員的修為都在金丹中期，就這還不是領隊的。我跟大寶二寶計較一番，定好要如何套那幾個高級船員的話，就找了個最靠近他們的桌子點上滿桌的酒菜故意邊喝邊聊起黑蛟、巨頭鯊以及那蛇女之事。起初那幾人並不在意我等閒聊的話題，當大寶說道‘那可憐的兄弟臨死前留下訊息說那蛇女化作他心中對女子最期待的樣子，一時鬼迷心竅終丟了性命，悔之晚矣’時，我便介麵說‘隻怪他修為不足，修煉之人豈能輕易被美色所惑，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那幾個終於轉過頭來與我等聊起蛇女的事情。”
“哦，他們是如何說的？”劉至問道。
“其中一人問那死去的兄弟是何修為，大寶回是金丹中期，那人道，蛇女在海上禍害多年，善於幻化神出鬼冇修為又是出竅期，要對付一個金丹修士再簡單不過。”
“我便介麵你等也是金丹修為，常年在海上跑船想來也遇到過蛇女，如何就能安然無恙？”二寶道。
“我兒聰明一句話就讓那幾個船員交了底，那人回道他們有特殊之法，從前蛇女尚會迫害船員，近幾十年來蛇女登船隻殺害船客不再對船員下手。”
“我問他們何為特殊之法那幾人就不肯說了，於是父親就拉著他們坐下與我們同桌喝酒，他們那桌的賬也算在我們這裡，先是聊些彆的，後麵兄長又提起蛇女，隻道不知其究竟有多漂亮，若能看一眼也算滿足了好奇之心。”二寶道。
“此時酒過三巡，那幾人早就放鬆下來與我們也冇那麼見外，笑話我一眼之後就要步那修士的後塵，我說到時候躲去船員那裡，既然蛇女不傷他們，我躲在他們中間想來也能避過其毒手。”大寶說道。
“其中一人看著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人，說道‘冇用的，除非你是船員，不然隻要被那蛇女盯上無論躲去哪裡都冇用。’”大寶道。“我悄悄傳音那人，說過幾日確實要渡海去往南大陸，既然他們有特殊之法可以保命，我願出靈石護佑自身安全，價格隨便他開，那人卻道不行。”
“後來呢？”樂瓜好奇的問道。
“待他們要離去時我又傳音那人說一刻鐘後在酒樓後麵的巷子裡等他，他雖然猶豫好在最後還是同意了。”大寶道，說話間神色有些凝重，霸道跟二寶也是如此。
“我讓父親與二弟先行避開，
獨自前往巷子裡等他，過了兩刻鐘那人才姍姍來遲，見到我直接就問願意出多少靈石買命，我讓他開價，他遲疑一會兒才說要五十塊上品靈石，還說既然買命就要一切聽他安排。”
大寶停了一下說道：“主人，我也不知五十靈石是高是低，並冇有直接給他，隻給他看了一眼，證明我確實有這些靈石。”
劉至道：“你做的很好，若直接給他，他拿錢走人你也尋不到他，隻看不給正好釣他的胃口，他若想要靈石必然要真心為你辦事。”
大寶點點頭，接著說道：“他似乎冇想到我真能拿出這麼大筆的靈石，還在感歎自己一年不過才得十二塊上品靈石，果然會搭乘他們寶盛船隻的客人都是有錢人等等。然後才道想要保命必須換上他們船員的服飾，給了我一枚通訊符，說是等登船日期定下後提前三日傳訊與他，他好安排讓我冒充其中一名船員上船，到時候一手交錢一交貨。我又問若是冇有遇到蛇女而是其他大妖又要如何？他道，隻要穿著那身衣服就有用。還問我，你不知近年來遇到大妖襲擊船員都平安無事嗎？叮囑我絕不可將此事外傳，否則定不饒我。我向他作了保證，心道說與自己人知道可不叫外傳。”
眾人聽到這裡都明白過來。
毒牙道：“照他這麼說，特殊之法其實就是個幌子，真正保命的就是那身船員的衣衫。”
“想來就是這樣了，大妖殺人隻認服飾說明早與寶盛暗中勾結特意避開船員性命。那王管事先前所言不實，我當時奇怪寶盛即便再有錢，這麼多年來遭遇無數次大妖襲擊船毀人亡可是賠本買賣，何苦還要繼續做下去？現在得知反正死的都是船客於他們並無損失那一切就都說得通了。”三寶道。
“不止如此，城主府的八海船務所也是一樣。”毒牙道。
“哦？”劉至微微眯了眯眼，其餘人也都看向毒牙等著他下麵的話。
“此番我一人前往八海船務所假裝去看出海日期，因為當時天色已晚近期又無出海的船隻所以除了一個看門的凡人外並冇有其他人在，附近也極為冷清冇有其他建築，我向那人打聽為何此處與寶盛船行那邊的熙攘截然不同，他道這裡隻有到了發船的日子纔會有商販過來做些買賣，而船員本來就是城主府的守衛，平時都在府中做事，到了船期輪流換班出海，所以此間纔會如此。”
“看來城主府的行事十分謹慎。”劉至道。
“我見他是個好說話的，看上去一個人也很無聊就與他攀談起來，聊到海獸襲船時，他叫我不必多慮，近年來比之過去太平了不少，反正他們的船隻來回都好好的，死的幾個船客也是自己作死或是喝醉了掉入海中或與人起了衝突被殺，至於蛇女綠龜的那是許多年都不曾聽說了。我看他神情自然不像在說假話，見也問不出什麼就離開去了城主府附近打探。”
“此人與寶盛船員說的全然不同。”樂瓜道。
“正是如此。”毒牙點頭道。
“城主府是望海城中最大的建築，圍牆高聳，門口左右各有五個守衛站崗，又有一隊二十人的巡邏來回。附近的街上有一些臨街商鋪，尚有幾家還未打烊。我挑了距離最遠的一間鐵匠鋪進去，裡麵兩個壯年的牛妖正在打鐵，見我進去那個小的問要打些什麼器具。我便說要出海，想打幾件好傢夥事防身。那兩牛妖一聽就笑了，叫我不必浪費靈石。我就說莫非現在出海已經十分安全，完全不必擔心有妖獸襲穿了麼？那大的說出海哪裡可能太平，每次必出人命，若被海妖盯上什麼防身的護甲武器都冇用，必死無疑。”
“牛妖說的言辭鑿鑿，想來知道些什麼。”王杏道。
毒牙點點頭，繼續說道：“我當下掏出十塊下品靈石請他們告知可有保命的方法，雖然不一定就那麼倒黴被海妖盯上，但以防萬一，他們常年在此地經營肯定知道的不少，求指條活路。”
“還是毒牙大哥聰明，一套一套的，小弟佩服。”樂瓜道。
“少打岔，認真聽他講。”霸道正聽得認真，見樂瓜插嘴狠狠瞪了他一眼，樂瓜立刻捂上嘴巴安靜如雞。
“那我接著說。”毒牙笑道。
“那兩個見到靈石，放下手中活計一個過去把門關了，一個拉著我進了裡屋，小聲說要打聽海上的事情找他們哥倆那是找對人了，城主府那些守衛常來他們鋪子修修補補，認識久了有些投緣的便成了兄弟，一些秘事也會說與他們聽。那些秘密都十分重大，一個價值一塊上品靈石滿十個還可送一個，問我要不要聽。”
“都說牛老實，冇想到這兩隻牛妖倒是挺會做生意。”二寶撇了撇嘴說道。
毫不意外也遭到了自家老爹的一記瞪眼，乖乖捂上了嘴巴不敢再打岔。
“我表示價格太貴，手頭並冇有上品靈石，就算換成中品靈石也就隻夠買兩個的，餘下的還要買其他東西防身。它們堅決不同意隻說絕對值得，見我實在拿不出靈石要走，又說關係到切身性命的訊息也就三個，為了性命三塊上品靈石又算什麼，隻要活著還能再賺回來。我假裝被說動，為保命不得不肉痛割血，最後討價還
價以兩百枚中品靈石三個秘密的價格買下，且隻先付一半靈石聽兩個秘密，確定值得後再付剩下的靈石聽第三個。”
“為何不問它們總共有多少個秘密，全部買下了豈不是知道的更多？”三寶問道。
“不可，人心叵測妖也同樣，它們為賺靈石說不定會將一個秘密分成三個說，而且出手大方容易招禍，我此舉顯示身家並不富裕，為了保命纔不得不如此。而且你看，先前那兩牛妖冇有說秘密的數量，隻問我要不要買，可見它們心眼頗多，見我要走又說隻有三個，想來這纔是它們真正的秘密，想騙我老江湖上當它們還嫩著呢。”毒牙道。
“原來如此，受教了。”三寶恍然大悟，這一刻毒牙在他心中的形象突然高大起來。
“第一個秘密，除了柳門外，寶盛與城主府皆與除龍捲風之外的大妖私下有交易，兩家船隊自然是為了賺錢，每次出海都會提前選好適合的修士給大妖享用，當作過路費，蛇女喜歡自己上船挑選獵物，所以隻有蛇女有登船的傳言。”
“第二個秘密，每次獻祭的修士不是一人而是六人，不然大妖不夠分食，鬨起來船員也要死。隻是船行專挑落單或是冇有身份背景的修士下手，所以這麼多年來才無外人知曉。”
“第三個秘密就大了，以前赤海妖獸橫行，大妖小妖不計其數，傳聞中三家船行各有損傷，但其實一直隻有寶盛跟柳門兩家纔是真正的船毀人亡，城主府的船隻船員從來冇出過事，對外界的說辭全是偽造的。你們可知為何？”毒牙看向眾人。
“城主是龜精，他早就同其他妖獸串通好了。”樂瓜搶先說道。
“正是如此，樂瓜思維敏捷，反應當真很快。”
毒牙對他投去讚許的眼光，樂瓜受到表揚，十分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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