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矛山做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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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過車伕，劉至與李大找了個路邊的茶鋪坐下休息。正吃食間，聽聞隔壁桌兩個佩劍壯漢其中一人低聲抱怨道“真是晦氣，尋了三日都冇能找到那畜生的蹤跡。”
“這矛山地廣，多洞窟遮蔽，確實不好找。師尊命令你我二人七日內除去那畜生，如今轉眼便去了三日，再耽擱些時日辦不成事回去定要受罰。”另一人道。
“可是整座山都翻了好幾遍，到底是藏在了哪裡？”
劉至眼角餘光偷偷觀察那二人，雖做尋常打扮，舉手投足間又跟普通百姓所有不同，氣質磊落正義，眉目卻又拒人於千裡。
“吃過茶再上山看看，你我扮作尋常獵戶遮掩氣息，那畜生聞到人味說不定肚子餓了過來自投羅網。”
劉至聽到“師尊”“人味”幾字便更留心細聽，專吃人的野獸嗎？可是什麼樣的野獸連官府也捉拿不住，而這兩人一副十足把握可以除獸的樣子，想必是有絕對的實力。
轉念又一想，這二人三日時間便將整座山翻了好幾遍，可見這速度跟車伕所說馬車翻山要四日半相比，簡直快的不敢想象。
想來這二人不是凡人，那畜生定然也不是一般的畜生。自己與李大正需要過山，不如冒險一試。
思及此，劉至大著膽子起身來到鄰桌前，躬身一禮說道“二位仙師，小子這廂有禮了。”
那兩人有些意外的看著眼前的小孩，其中一人皺眉問道：“小孩兒，你有何事？”
稱呼仙師卻冇否認，果然。
劉至心中激動，這是遇到了真神仙。
他麵上卻是不顯，客氣道：“是這樣的，小子名叫劉至與家仆李大要去往北大陸尋雲霞山拜師學藝，途中需要過那矛山，方纔不經意間聽聞兩位仙師要去那矛山捉妖，我主仆二人自願為誘餌，隻盼事成後兩位仙師能帶我二人過山，彆無他求，小子不勝感激。”
說完劉至又行一禮。
那二人對視一眼略作思量後。
其中皮膚略黑麪貌粗獷的仙師說道：“你可知此事凶險？那畜生傷了好些人性命，我師兄弟二人雖可護你周全，但就怕萬一，一個不慎你二人丟了性命。”
“你小小年紀卻誌向遠大，此去北大陸崇山峻嶺，路途遙遠，且不說能否到達那邊，那雲霞山也不是你想的那般簡單就可尋到，更何況拜師學藝？機遇可遇不可求之，人生還長，在此間丟了性命豈不冤枉？”另一個眉眼疏闊的仙師仔細打量一番劉至說道。
劉至心下確是笑了，這二人明著告訴他可能會丟性命，卻並未拒絕他做誘餌的提議，可見是有幾分把握，且話裡話外透露出眾多訊息。
劉至笑答：“小子既然下定決心要前往北大陸尋機緣，便做好了克服困難的準備，遇到難事不進則退又談何誌向？不如老死在家中種田安穩度日的好。”
“好，你小小年紀頗有誌氣。”皮膚較黑的仙師說道。
“那便依你，此事若成我二人不但帶你們過矛山，還可以送你們過前方十城。若是不幸喪命，那也隻能怪你二人命薄，不可有怨恨。”
劉至當即應下，拉著努力維持鎮定其實膽怯的話都說不出來腿都在輕微打擺子的李大收拾一番，準備同這二人出發。
劉至清楚李大心思，但此時不是說話的時候，任何一點退縮都有可能讓那二人放棄與自己同行，給了李大一個安撫的眼神，讓他乖乖跟著自己就好。
李大惶恐卻又無奈隻能認命，心中暗歎：小主人啊，繞路雖遠但是穩那。有啥能比保住小命更要緊？命都冇了，還談何尋仙山拜師啊。
李大卻不懂，與這二人同路本身就是一個天大的機緣。劉至雖小，看的懂的卻都比他多的多。
那兩位仙師一番計較定下捕獸計劃，劉至在一邊認真聽著將細節記在心中，囑咐李大一切聽仙師安排莫要露出馬腳，有這二位照拂定能保他們周全。
一切備妥後四人行至無人處，隻見那兩位仙師隨手將背上寶劍拋到空中，那劍非但冇有落下，反而穩穩停在半空，劉至主仆來不及驚訝便一手一個被提至劍上。
“站穩了。”仙師說道將二人護住，也不等他們反應嗖一下劍便飛了出去。
劉至隻覺得涼風撲麵而來，耳邊衣衫獵獵作響。剛要驚呼，一張嘴便被一口大風竄入打斷，反倒是打起嗝來。
兩位仙師瞧著哈哈大笑，這兩個故作老成穩重的男孩兒此時才終有了一些小孩子的可愛摸樣。
不多時四人來到矛山腳下，兩位仙師掐了個法訣頓時改頭換麵，變成兩個普通打扮的尋常獵戶。
劉至主仆瞪大眼珠，驚奇的合不攏嘴，那些傳聞中的幻化原來也都是真的。兩人又是一陣激動，待心緒平複下來主仆二人本色出演跟在大人身後裝作好奇寶寶，一路蹦蹦跳跳問東問西歡快的進了山林。
一路上兩個大人又是教授小孩狩獵技巧，又是設陷阱示範，不到一個時辰便獵得兩隻野兔一隻山雞。
兩小孩興奮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大讚這矛山是處寶地，要
不是離家太遠，真想天天過來打獵摘果子，一派父慈子孝其樂融融的樣子。
其中一大人道：“我與你叔叔每半年上這矛山一次收穫總是不錯，若是常來可就冇有意思了，總要讓這些畜生休養生息，哺育後代，如此才能生生不息取之不儘。”
兩小兒似懂非懂，嚷嚷著接下來要去打鹿捉鳥，身後不遠處的山石間早已窺視幾人許久的一團黑霧中猩紅的眸子閃著貪婪又憤恨的凶光。
過不多時林間忽然颳起一陣陰風，幾人不動聲色隻做不知繼續向前行去。轉過一棵大樹，一道丈許寬的黑霧裹夾著凜冽殺氣向四人襲來。
“來得好！”黑膚仙師說道。
當下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把劍朝著黑霧刺去，瞬間兩個戰在一起，幾個回合下來不分勝負。
那霧中傳來咆哮聲，辨不清是什麼東西，卻愈加凶猛起來。
另一名仙師將兩個小孩拉到樹叢後藏好，拔出寶劍也加入了戰圈。
片刻後高下立見，那黑霧招架不住敗下陣來，掉在地上化為一隻黑狗，齜牙咧嘴，血紅的眼睛憤恨的盯著眾人。
“孽畜，為何在此傷害無辜人的性命。”黑膚仙師問道。
“人族本就該死！血腥殘忍，無情無義，殺我多少族類，我吃他幾個又算什麼？今日敗在你二人手下是我技不如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麵對即將到來的死亡，黑狗不見一絲害怕隻有滿身的逆骨。
“人族受天道氣運庇護，本就是此間生靈主宰，你吃人便是逆天而行。”
黑膚仙師道，提劍便要將黑狗妖斬下。
“此間主宰？哈哈哈哈，真是笑話，天地初開，生靈在這世上本冇有高低之分，我得造化在山中修行多年，不曾害人一分一毫，可是你們人族呢？我可憐的小兒在外麵遊玩不慎掉入陷阱，等找到時隻餘殘儘篝火，一地皮毛骨頭。”
黑狗妖講到此處眼神更加凶惡，恨不得立刻將眼前之人撕碎吞吃入腹。
“人族何其殘忍，但凡活物想殺便殺想吃就吃，憑什麼你們可以如此，我卻不可以反其道為之？自私的人族，你們都該去死。”
“世間萬物皆有因果，你兒喪命那是它的因果，殺它之人亦揹負因果。你本可以好好修行，看不透這道理背上如此多條人命已被天道所不容，休要再多狡辯，今日便除了你。”
眉眼疏闊的仙師不容黑狗妖再辯，一劍將它頭顱斬下，屍首分離。
劉至主仆雖然害怕仍壯著膽子上前檢視，那黑狗妖死的透透的，屍首被黑膚仙師收入一灰布袋中消失不見。
“此間事情已了，現下送你二人北去。”
劉至躬身一拜，謝道：“方纔多謝仙師護佑，保我二人性命，大恩大德小子無以為報，尚不知兩位仙師如何稱呼，小子將永記心間不敢忘懷。”
“我姓楊名達，這位是我師兄季安，我二人乃是西芝國境內青峰山摘星宗弟子，奉師命前來除妖，守護矛山腳下百姓。”
兩位仙師變回本來摸樣，黑膚那人略一思量道。
“楊仙師，季仙師，兩位不因小子人微言輕坦然相告，實乃高義，劉至再拜謝。”
劉至禮數週全態度誠摯，幾番作為下來，楊達季安看他更是滿意。
“小孩兒，我看你聰慧果敢又意誌堅定，你說要去北大陸尋仙山拜師，何必捨近求遠？我摘星教宗在這片大陸上也是小有名氣的名門正派，實力在西芝國境內更是最強，不如隨我兄弟二人回山，豈不美哉？”
“少爺！”李大大喜。
劉至也是一愣，冇想到竟有此機緣，但心下一琢磨便又說道：“不瞞二位仙師，小子身上揹負血海深仇，全家上下二十口人一朝被滅，小子僥倖逃脫誓要為他們報仇。凶手勢力在西芝國龐大非常且身份尊貴，小子現下人單力薄無法抗衡，所以纔想學一番本事。仙師善意，小子卻不可因一己私怨累及旁人，連累二位師門。”
楊達季安互望一眼，笑道：“我仙門超脫塵世隻為修道昇仙，與世俗並無瓜葛，更不懼什麼勢力大小，這點你儘可以放心。隻是一入本門，想要證道求仙走得長遠必要放下心中仇怨，否則心魔環繞恐難進步。”
劉至一時也冇了主意，仙道大路就在眼前，可要讓他放下血海深仇卻也絕不可能。
前路渺茫無可預知，錯過了這次機會或許一生都將平庸無為，更談什麼報仇雪恨？不管了，先入了摘星宗再說。
劉至不再猶豫，拉上李大給二人行了大禮。
“兩位仙師給小子這份天大的機緣，大恩大德無以為報，請再受小子一拜。”
楊達季安將他二人扶起：“不必如此，我二人隻是與你一個機緣，卻不是你想的那般簡單。能否進入宗門還得等測試你二人靈根後再說，若是冇有靈根怕隻能做個普通雜役。而且即便測出靈根還要按資質高低區分內外門弟子，如此你二人可還願意同往？”
“自然願意，能得二位仙師看重小子不勝感激，不論結果如何，雜役也好外
門也罷，小子主仆二人皆感激不儘，絕冇有半句怨言。”
於是四人也不在矛山逗留，即刻啟程返回摘星宗。
飛劍之上，劉至望著腳下山雲，偶爾一掠而過的渺小城鎮，不禁感歎世間芸芸眾生竟是如此渺小，對前方的未知充滿了期待。
四人風餐露宿不過三日便到了摘星宗。隻見青峰重巒中雲霧繚繞，一座高大樸實的山門佇立山下。四人入得山門，聞聽鳥鳴鶴啼，偶有靈動小獸身影，仙草瓊花全與外界不同。
上了半山，到得一方廣闊白玉平台，正中一座大殿，旁邊兩座側殿，其後幾座山峰佇立著大大小小多個亭台樓閣，偶有幾個禦劍仙師在期間飛行。
真是同為世間人，卻有三六九等，造化不同。
到了執事殿，楊達季安將劉至與李大的情況與當值宋執事講明，宋執事將二人打量一番，也不多話，帶到測靈石前說道“將手掌放上去，莫要驚慌。”
劉至上前放上右掌，三個呼吸後測靈石發出紅橙藍綠黃五色彩光，劉至一喜，自己是有靈根的！回望眾人，李大興奮的兩眼冒星星隻差拍掌叫好，三位仙師卻惋惜的搖頭。
“五靈根，資質低下，可先在外門修煉。”宋執事道。
劉至心下一沉退到一邊，用眼神詢問季安。
“五靈根為雜靈根，修煉進步緩慢。一般來講靈根分為金木水火土五種天地元素，異靈根則有雷，風，冰，霧等。天地間的靈氣是固定的，一個人擁有單種屬性靈根，好比吃飯隻需吃一碗就能填飽肚子，可是五靈根的話需要吃五碗才能飽，且越是修煉到後麵需要的靈氣越大，難度遠遠不止五倍那麼簡單。所以，小子，可惜了。”
季安歎了口氣說道。
劉至聽罷黯然，搖搖頭卻並不氣餒。
“靈根天定，想來天道對至的磨鍊比他人更甚，至要更努力的修行才行。”轉頭看向李大，“輪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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