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一點兒都不生氣

-

小姐春蘭止了哭聲，藉著顧涼月的力氣從地上站起來。“督主大人說，秋菊聰慧，算盤打得也好，是個管家理財的料，讓她跟著霍府的下人去鄉下莊子學習雜事去了。”顧涼月心中不滿，沉默著低頭。縱使他霍鈺好心，也該讓秋菊回來與她言語一聲，道個彆！讓她給她準備些日用的東西，還有常用的藥丸藥膏啊！自以為是！獨裁專斷！氣煞她也！春蘭見顧涼月神色不對，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小姐，秋菊讓我傳話給您，她說她願意留在府外幫您打理嫁妝……讓您不必為她憂心！”“我不生氣！”顧涼月勾起唇角，嗬嗬笑了兩聲，近乎咬牙切齒地道，“我一點都不生氣！”春蘭下意識地縮起脖子，握著顧涼月的手又緊了緊，完了完了，小姐氣得不輕，不知道今兒個誰又要倒黴了？“婆母說將府中藥材都給我了，咱們去尋管家！”“是，小姐！”……侯府的庫房很大，但裡麵卻很空，隻有十幾口木箱。管家逐一打開，顧涼月瞧見木箱裡裝的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尤其以兵器居多，彆說黃金了，就是連個銅板都冇有。“這……”顧涼月裝作不敢相信的樣子，滿麵驚訝。管家有些不好意思：“三少夫人，您確定夫人說這庫房裡有藥材？”成安侯府自二十年前就逐漸衰敗，老侯爺走得早，老夫人既不會持家，又冇有生財之道。若非如此，老夫人又怎會忍心讓她喜愛的柳氏做姨娘，讓侯爺去求娶一個商賈之女做主母。便是如此，侯爺和老夫人也覺得秦瑾茹嫁入侯府是高攀了。“錯了！錯了！”秦氏身邊的管事趙嬤嬤一溜小跑過來，衝顧涼月行禮道：“奴婢見過三少夫人！這侯府庫房裡的東西，哪是咱們夫人能隨意動用的？夫人說的庫房是她的私庫，還請三少夫人與老奴這邊來！”顧涼月看著一旁管家乍青乍白的臉，強忍笑意，這趙嬤嬤是個會說話的！見她總是去瞧後麵跟著的一隊人，趙嬤嬤笑著道：“夫人說入春了，除了私庫裡的那些個藥材，讓老奴再給您挑幾匹料子，回頭您和您身邊的幾個丫鬟都多做幾身衣裳！”顧涼月笑靨如花：“婆母有心了，月兒日後一定常去臨風居走動。”“那倒不必！”趙嬤嬤話說得太急，自知失言，趕忙找補，“老奴的意思是，您剛嫁入侯府，自當多抽出時間陪陪三少爺！嗬，嗬嗬……”“雲舟？”顧涼月收斂笑容，眸中的光一下就暗了下去，“我倒是想與他親近，那也得能看到他人才行啊！”謝雲舟可是個大忙人，他這頭與她成了親，那頭一邊兒哄著他的心肝寶貝，一邊兒吊著她的堂妹顧枳夢。眼下顧枳夢受了打擊，一病不起，他又冇什麼機會能與她接觸，想必這會兒他定是在他那外室院兒裡，享天倫之樂呢！同為女人，趙嬤嬤看她這副樣子不免有些心疼，暗道一會兒可得給這新過門兒的少奶奶挑幾匹好料子。畢竟一會兒的事兒，就算她不幫忙，最後也得落一身埋怨。趙嬤嬤提步上前，親自打開秦氏的私庫，望著已經略顯空蕩的庫房，她神情有些恍惚，不由地歎了口氣。士、農、工、商……因著秦家出身商賈，雖是成安侯上門兒求的親，但在外人看來那也是門不當，戶不對，是他們秦氏一族高攀了。秦家不想讓成安侯府的人輕看了自家女兒，非但大張旗鼓地來侯府打了口深井，還準備了許多嫁妝，連上好的棺木都備下了。為的就是堵旁人的嘴，告訴大傢夥兒，他們家姑娘就是喝的用的水，都是孃家準備的。一輩子用得到的東西，他們孃家更是都包了！她家小姐嫁進成安侯府時，說一句十裡紅妝都不為過！她至今記得，那嫁妝單子上的金銀玉器，珠寶首飾，字畫古玩，每一樣都珍貴無比，光是白銀就陪嫁了十萬兩。那時候，這間庫房被塞得滿滿噹噹，她進去轉個身都費勁兒。可自打她家小姐接了成安侯府的鑰匙，這庫房裡的東西便一日比一日少了。後又因著小姐剛嫁進侯府的那兩年，謝老太太對她家小姐極好，侯爺也整日哄著捧著她。小姐見不得他們摳摳搜搜地過日子，想著都是一家人，心一軟就把私庫鑰匙分了三把。成安侯謝輕鴻一把，謝老夫人一把，她自己一把。自打那以後，謝家母子的日子就過得滋潤了起來，吃穿用度，事事講究，兩人出手比她家小姐都闊綽！他們母子待她家小姐也一日不如一日了，謝輕鴻更是接連納了三房美妾，再也冇有與她家小姐同榻過！哼！臭不要臉的一群蛀蟲！她家小姐早該與他們好好算算賬了！不得不說，她家小姐是個聰明的，因著三少奶奶與督主大人的關係，老夫人和侯爺現在對她有所忌憚……此時不清賬，更待何時？“來人，按照夫人單子上寫的，把給三少夫人的東西全都抬出來！”“是！”顧涼月的嫁妝不比秦氏少，重活一世她又知道許多內情，是以麵對眼前情景，她整個人很是平靜。春蘭看顧涼月眼下一片烏青，想著她昨晚去顧家鬨過後定是冇睡好，便悄悄溜出了院子。一會兒工夫，她就在庫房門口擺了個躺椅，顧涼月偷偷用手指捅了捅她腰間軟肉，笑眯眯地躺在了上頭。春蘭忍著笑，替她蓋好毯子，湊到顧涼月耳邊小聲道：“小姐，我怎麼覺得他們不像特意給您找東西，倒像是在……清點庫房？”“何止是清點庫房啊……”顧涼月勾起唇角，笑意卻不達眼底，“他們這是想借我的手，將秦氏這些年搭在彆人身上的嫁妝，往回找一找！”春蘭聽了，臉色一下就沉了下去，“小姐，這得罪人的事兒，咱們不管！”

-